“喝茶还是咖啡。”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豫章已经拆了一袋挂耳咖啡，正往杯子里放。
“咖啡，谢谢。”滕海生看着豫章白到透光的手指，豫章的指尖没有一点多余的指甲，滕海生长长的睫毛向下不自觉扫去，挡住了自己注视的目光，他偏头看着办公室的陈设，不再盯着豫章。
“办公室挺大啊。”滕海生接过豫章递来的马克杯，一只灰蓝色的杯子，简约到没有一根多余的装饰线条，和自己的牙刷杯有的一拼。
“犯罪学院是新楼，这一层只有我和另外一位教授。”
“那你办公条件可比我那好多了。”滕海生支起腿，“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教书能有什么顺不顺利，把教科书上的内容讲完就是了。”豫章仍是笑，他双手覆在腿上，坐姿温润。
“平时忙不忙。”滕海生啜了咖啡，“反正我是挺忙的。”
豫章不太习惯滕海生的客套，微微叹了口气道：“说吧，想找我帮什么忙。”
滕海生一怔，印象中的豫章温和，说话向来婉转，这般直接的口吻让滕海生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自若，款款说道：“想你帮忙查一下，一名叫辛强的毕业生的档案。”
“辛强？”豫章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就是以前被称为魔鬼毕业生的那位。”
“啊，是他啊。”豫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和你的案子有关？”
“……”滕海生不知道怎么回答，该直说是还是隐瞒，可对方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警校生，隐瞒了他也能看出端倪吧。
见滕海生不回答，豫章推着轮椅到了电脑面前：“等我一会。”
长时间的轮椅生涯，让豫章的肌肉有了一定退化的迹象，虽然他会强迫自己站起来做些简单的动作，可终究是与常人有别了，这单薄的背影看得滕海生心里不是滋味。
大约五分钟之后，豫章的脸从电脑后探了出来：“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滕海生稍显惊讶，立刻说：“坏的。”
“辛强资料被锁了。”豫章那双眼睛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狡黠，“不过……”
滕海生的心原本又沉了下去，听到豫章说不过的时候，他重新对上了豫章的目光。
“不过什么？”
“不过，我能潜进系统。”豫章的表情看似在笑，却透露出一股不可置喙的压迫来。
既然豫章这么说了，就说明这个忙他愿意帮。
滕海生心一下一松，有些话就无意识说了出来：“你还会这技能啊，什么时候学的？”
这话脱口滕海生就后悔了，什么时候学的，当然是出事之后学的。
“抱歉，我……”滕海生知道刚才的话冒犯了豫章，但一时间他竟找不到什么词语可以弥补。
一阵凉风从窗户外涌了进来，刮起的纱帘隐去了不安的揣测。
“别介意。挺好的，侦技这块挺有意思的。”豫章好整以暇，只是淡淡地笑。
两人随意交谈一番后，豫章道：“这忙我会帮，只是你也知道这事毕竟不符合规矩，我也担着风险，希望以后我找你帮忙的时候，你不会推脱。”
“那是自然，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竭尽全力。”
“等我电话吧，不被发现地潜入系统没那么简单，给我几天时间。”
“豫章，谢谢你。”
“客气。”滕海生的感谢，于豫章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认可，身而为人他已经被剥夺了身体的完整，可他仍希望自己可以挺起胸膛与所有人公平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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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难得睡了个自然醒，好不容易把前几晚消耗的体力补了回来，直到大中午才睁开惺忪的双眼，昨晚头发未干他就躺下，导致此刻的发型一言难尽。
要说辛惠子最珍惜他身上什么，那一定是他柔顺黑亮的秀发，简直可以直接去做洗发水代言。可惜惠子对大荧幕天生有着抗拒感，令无数星探扼腕叹息，而辛强为了培养惠子的男子气概，从小严格的锻炼也让惠子由里到外都被一种矛盾感包容着。
柔美的外形，温和的本性，霸道的拳法以及令人看不透的内心，惠子穿着单薄的白衬衫，打量着镜面中的自己，牙刷上清凉的薄荷刺进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屋内并不暖和，这让惠子连着哆嗦了几下。
手机在床上嗡嗡震动，惠子含着牙刷爬回了床，也没见来电是谁就用肩脸夹住了手机：“喂？”
“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噫…惠子发自内心嫌弃，怎么这人这么早打电话来，这不是才中午么。
“我在花牙。”我在刷牙。
“你刚起来？”
惠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不来这件事到底怪谁？
他咬着牙刷说：“噶事啊？”啥事啊？
“你早点收拾好，一会先要带你去买衣服。”
“买衣古干噶？”买衣服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贺州已经实在不知道惠子在说些什么了。
“大概两点，到了会给你电话。”贺州索性不管惠子的回答了，自顾自把事情安排下去。
“我莫用买衣古啊。”我不用买衣服啊。
“那就说好了，两点。”
嘟…嘟…贺州挂了电话。
“？”
惠子丢下手机骂了句：“妈的。”这家伙怎么老是自说自话。
嘴里的泡沫飞了出去，惠子的火气更大了。
这牙刷了太久，惠子的嘴都快被薄荷麻得失去知觉了，几乎是冲进了卫生间一顿漱口。
好好的买啥衣服，惠子打开自己的衣柜，他身材真的非常好，一件简单的T恤都能穿出潮牌的感觉。
别是那种什么霸总带他逛商场，包下整家店的桥段吧，那也太扯淡了。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因为，贺州比他想得还要夸张。
小天使停在一家礼服定制店门口，贺州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你，介意女装吗？”
惠子这辈子都记得贺州眼里那种兴奋又期待，紧张又严肃的神情。
“我操，你有病吧！”惠子下车僵在原地。
以下就是路人视角看到的内容——
年轻貌美的惠子揪着看上去就很有钱的贺州的大衣衣领，把他按在了车门上，一副脸贴脸，马上就要吻上去的样子，只是两个人的表情真是大相径庭，前者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突突地跳，后者一脸任打任骂只要你开心的神情。
路人心声：怎么，现在做（单身）狗过个马路都要被杀的吗。
两人“深情”对望，终于在引来路人各种侧目后消停了，而卫子行和秦奋两位矜矜业业的好秘书，正在要求某些好奇人士将手机中拍下的照片删除。
“穿一次给我看呗。”贺州的本事就在于，他可以一边保持着一脸桀骜淡漠的表情，一边用几乎央求的语气攻击惠子的底线。
“我不穿。”惠子来气。
惠子烦死了这张美到让人分不清男女的脸蛋，从小就给他带来无数的麻烦，而这个臭不要脸的贺州竟然明目张胆地让自己穿女装，他哪里来的自信？？？
“我免你房租。”贺州似笑非笑的眼里捎带着玩味十足的挑衅。
“？”惠子不解：他又在胡说什么。
“你租的那房子，我以市价两倍的价格买下来了。”怎么这话从贺州的嘴里说出来就和去菜场买了颗白菜一样。
惠子双眼瞪得老圆，想开口再确认下真伪，但一想到贺州的作风和背景，就失去了想要求证的心…
“你没事买这破屋干什么。”惠子掐着山根无奈叹气。
“你之前缴的房租我已经让他给你退回去了。”贺州见惠子一改刚才的强硬姿态，心知机会来了，不由分说拉着惠子的手进了这家高定店。
惠子内心陷入了攻防战，一面是抗拒的女装，一面是相当于半个月工资的房租…
咬牙犹豫间，他已经被贺州带进了店里，不说其他，这里摆着的礼服是真的好看，可是为什么女装要选在这里礼服？随便网购一条辣妹裙在家穿不行吗？
高定店的店员秉着专业礼貌绝不八卦的服务态度，在目测完惠子的面貌和三围后依次挑选出心目中适合惠子的礼服，双手捧着礼服呈给掌握决定权的贺州挑选。
“他的肩胛骨很好看，这两件不行，背部包得太严实。”
“这件颜色有点花，不是他的风格。”
“不行，胸口开太大。”贺州突然笑着调侃，“他没胸…”
操！惠子心中大骂。
实在架不住店员热情地试探，惠子终于在反复折腾了N遍之后，穿着最后一件被贺州否认的礼服，蹬着试衣间的拖鞋，自己挑礼服去了。
贺州看得高兴，虽然那些礼服都不太合适惠子，但他依旧看得不亦乐乎。
只见惠子目光落在一件酒红色的吊带礼服面前，流畅的剪裁将绸缎的高级感藏在面料的荧光里，惠子将礼服正反打量一遍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身了进了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