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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白莲花养成记(双男主) > 第98章 随

第98章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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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杀了个大伯么,至于为那点小事捞什么功业,又是修建宫殿又是三征高丽的,最后功业没创成,自个儿却差点在雁门被捉,若非有我这个孝顺儿子给他当盾牌,他怕是只能去阴曹地府抱着他那小儿子哭了。

现在想来,我大约也并非被他下令所杀,毕竟我好歹也是堂堂皇子,就是赐死也得好生低调地寻个地方和由头,哪有当街照着人便砍的?

唉,估摸着我一死,他也只能陪着季子进阴曹地府了。

不过经此一役我算是明白了,在父亲手下做恶人不一定会死,但做好人一定没有好结果,父亲其人,知恩图报之类的品德没有的,恩情愈盛只会得来愈深的猜忌,最后只剩下磨刀霍霍的不杀之恩了。

八月的秋雨迎风吹入廊里,面对对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老男人,我心下不禁再次发出三十四岁老鳏夫的深长叹息。

我抬抬眼皮看向黑着脸琢磨棋局的父亲。

同是三十来的年纪,父亲大人看着就优雅年轻许多,他忧愁比我少了太多,经的事亦比我少了太多,他享受着帝国至高无上的快乐和荣誉,他是至尊,是圣上,没人敢给他分毫苦难,也没人要求他担当什么。

他反而是苦难的缔造者。

我对我这位父亲已然不存在那可笑的期待和敬畏了。

外强中干,出了事就晓得退缩和嚎哭,论胆魄和定力,还不如我呢!

心下是这般作想,我的面上其实一副肃穆模样,在皇帝父亲恼羞成怒前连忙扰乱棋局,嬉皮笑脸地与他甄了一杯美酒:

“父亲大人政务繁多,不似儿这般清闲,自然不大精通这些小玩意儿,”我看着他抿了一口酒,眼珠一转道:“若是消遣,自然得是美人陪侍更好。”

对方略微舒解的眉宇下我鼓了三掌。

“姑母今日新送来一琴,儿思及父亲近来政务劳碌,缺得好听的琴曲解闷,便想着送它来您这儿。”

廊外款款走入一位红衫的美人,梧桐的雨滴下抱琴入内,秋风瑟瑟,色若春里鲜艳赤红的含桃。

那美人与我们盈盈一拜:“妾柳氏拜见圣人。”

我指了指柳氏怀里的琴眨巴眨巴眼。

“不知这琴可合大人心意?“

不知是琴还是美人,总之我是被赶了出来。

姑母其人为了宇文一族报仇雪恨,倒是颇费了些苦心。

我撑着雨伞走出宫,想到尚在大兄宫里拜祭的那个少年,心下某处一动,遂转去了东面。

那个在雁门为我疗伤的青年,我至今都未曾忘记那张脸,后来方知他乃是唐国公李渊的儿子,叫李竟。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现在。

大业二年的八月,大兄死后的月余之后。

人走茶凉,东宫早一月前被废黜,在皇帝的授意下成了我的府僚,比前世好些的是我讨好了皇帝,现如今已做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储君。

其实以我对于父亲性情的了解,还有我那早逝的大兄的后果来看,我做了储君,怕是比不做储君的死得还要难看。

不过死都死一次了,我自然不怕死相难不难看这种小事。我只是想试试,试试看以我个人的微末之力,是否能改变这一切的结局。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第一步便能成功,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我轻轻地走进东宫的侧殿,因大兄丧期未过,我尚未搬过来,当然我也并不是很愿意搬过来:这里虽然是东宫,却比我的府邸要简陋许多,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金银饰彩,唯有一片寡淡的素白,偶尔响起诡异的叮叮当当的风铃,住着定然不如我府里自在。

不过吸引我来这里的,是那一缕令心醉神迷的香。

似梦非梦,勾人魂魄的香,漂泊着莲花清雅的幽香,透过青灰如同烟云的薄暮,依稀只瞧得出那个跪坐案前单薄又悲哀的背影。

“昏日侵梧桐,幽溦泣松柏。

沉香薄暮息,不见返魂来。”

一炷香断了,那香的主人终于转过身来。

我看着他清水似的温和雅致脸庞,那澈亮的莲目此时不能更清晰地与我对视,嘴巴张张合合,还是那句熟悉的“殿下”。

那句我琢磨了三年的“殿下”,我被幽紧府邸,饱受恐慌,最后莫名被杀,到死时仍念想着的“殿下”!

我按耐住疯了似的蹦跳的心肝与前两次一般无二地点点头,走近两步与他淡淡一笑:“阿竟既然患了风寒,当好好养病才是,这里有我和母亲派人打点,他是我的大兄,母亲的孩儿,你不必如此忧心的。”

他未点头亦未摇头,只默然拍拍染了灰尘的衣服,摇摇晃晃地要起身。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你既然唤大兄为兄,我长了你四岁,你当也应唤我作兄,”我对上那双不解的莲目,头一次生了不好意思的情绪:“你才十七,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之意,可否投入我府中做事?我府里尚缺一库直……”

他捂着嘴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地推了我的搀扶。

那更为寡淡的素服趁得他脸色微红,退开一步与我恭敬作拜:“多谢殿下看中,建成本心为殿下效劳,只是先太子丧期未过,臣作为僚属,当为之守孝三年,恐怕要辜负殿下好意了。”

什么辜负不辜负的?

谁规定属下要为主上守孝三年的?莫非那投奔我的两万僚属是别人家的?

我暗自磨牙,心下却晓得此人是外顺内拧的,并不与他坚持:“那至少得把病治了,这风寒要是拖久了指不定成了什么病症,我七日前便听你咳嗽,现下还未好,这是不正常的。”

只是想还他与我共患难的恩情罢了。

可到底是恩情,还是别的什么?

我其实也不大确定。

我这般麻痹着自己,却晓得他的风寒是不可再拖了,遂再不顾及地拉着他便走:“等以后病好了再来祭奠你的大兄,现下与我去寻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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