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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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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暖阳“砰”的一声关上门冷着脸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见钟守意出差带回来的样品和资料还没整理完堆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没有,让她更加烦躁起来。

钟守意的衬衣袖子一直撸到胳膊肘以上,看一眼蔺暖阳的表情非常不走心地说了声抱歉,然后将会客沙发上的书往一旁一扒拉,腾出了一点小空让他坐。蔺暖阳看着稀里哗啦往下掉的资料,再看一眼曾经被资料覆盖的沙发,一脸嫌弃,没坐:“有事?”

钟守意认为这不是拘小节的时候,直截了当地问:“你向曹晖山要权利?”

“你听到了?”蔺暖阳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总裁办公室的双层玻璃门这么不隔音了?

“你找曹晖山之前我俩在通电话,他就没挂,故意让我听的!”

无所谓!蔺暖阳立刻反驳:“他让我去馨阳,不给我权利我怎么开展工作?”

“以前的时候你与世无争,这才刚去馨阳就要求权利,就不怕这事儿传出去公司的人会说你是仗着董事长的势?”

蔺暖阳给气笑了:“我不要权利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沈落蕊来顶替我的位置压着我无法施展拳脚,真当我傻?再说了,那些什么与世无争的虚名能当饭吃能为馨阳谋取好处?我就是仗我爸的势,我就是贪图权利,不然这群人还真天真地以为我的‘与世无争’是真的!”

“你说气话还是真话?”钟守意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蔺暖阳奇道:“我为什么不能争?”

钟守意立刻回道:“这种时候你非要这么高调吗,你知不知道公司的人怎么说你,甚至还翻出了以前的事!能不能懂事点,等一切结束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权利我和爸爸给不了你?”

蔺暖阳突然指着钟守意黑了脸:“你给我闭嘴!以前的事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要让我承担后果?我争,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馨阳和公司!我爸的公司,蔺元舟仗着是他弟弟兴风作浪、沈落蕊一个外人心术不正跑来先抢了我的位置才叫没安好心,这你怎么不说,反而来道德绑架我?!我不懂事,你懂事,帮这些下三滥给我使绊子,你脑子坏掉了吧?!”

钟守意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爸爸让你来公司的初衷只是希望你有事做不胡思乱想,他不希望你操太多心也不希望你蹚这趟浑水。公司的事情太复杂,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万一你陷入其中被针对受了伤,到时候你让爸爸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我觉得曹晖山说得没错,现在让你去馨阳是保护你!”

“你怎么回道爸爸不希望我操太多心,你问他了吗?你保护我?用做缩头乌龟的方式保护我?!我已经被那些人拽进漩涡了你看不出来吗?”蔺暖阳盯着钟守意,慢慢逼近他,眼睛里逐渐聚集了疑惑,她看着钟守意的表情脑筋一转,故意咬着牙激怒他:“钟守意,你现在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跟沈落蕊沆瀣一气想方设法地打压我?”

钟守意立刻入了套,气得直跳脚:“胡说什么?!”

“少糊弄我!沈落蕊进德蔚你这个董事长如果不拍板她怎么可能进来?!”

“又来了,爸爸已经解释过了,而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刚回来没站稳脚跟不想得罪二叔?”

“不是!”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同意沈落蕊进德蔚,为什么把我挤走去馨阳还不想给我权利?!”

或许在钟守意的记忆里蔺暖阳还是那个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太阳,一点烦心的事儿都不愿去想,一点麻烦的事儿都不愿多做,当蔺董说沈落蕊进德蔚的事肯定会迁怒他的时候,他是有自信她不会想这么深,现在看来,她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质问他所以一直在忍。他们的确太久没见了,久到他已经完全没法看懂她。或者,他一直就没能看懂这个妹妹,固执地以为有了血缘他们就是最亲近的人,而最亲近的人似乎并不需要过多的去经营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一再地伤害她。

钟守意回答不出来。蔺暖阳原本只是试探,见他默认直接气炸。她怎么也没想到折腾半天给她使绊子的竟然还有她亲哥哥的份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什么样的初衷,这都远比诸如二叔、曹晖山、沈落蕊这些毫不相关的人更让她气愤。蔺暖阳就像个发了疯的母狮子,气得一脚踹到沙发上,资料又掉下许多,散了一地。她不顾钟守意的阻拦,摔门而出。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事面前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好好小姐的沉默、内敛和好风度的外壳因为她的身份而被击得稀碎,也不过几分钟,流言便飞得到处都是,一时间,连鱼缸里的那几条鱼都知道蔺暖阳以前有多会装了。

蔺暖阳觉得很稀奇,难道这世界的人都没有点脾气?难道董事长的女儿就不能有脾气?她的额头又痛了起来,直接离开了公司。

太阳穿过云层撒向了行色匆匆的人群,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蔺暖阳无法免俗地在伤心的时候渴望一个拥抱。孤独的感觉仿佛一下将她拉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黑暗的角落,那个大而空旷的房间,还有一到夜晚就想要将一切都吞噬的黑暗,那时的蔺暖阳就想,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有亲情、友情、爱情等等感情的牵绊,孤独不可悲,可悲的是明明你的身边以爱为名围绕着好多人,可你却已经丧失了感受温暖的权利。

蔺暖阳像个木头人一样随着人流走近地铁站,也不管是哪条线路开往哪里,上车便躲在了角落。是啊,她又感觉到了孤独,这种时候,她害怕躲进房间,害怕像十年前那样整个空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需要人群,需要陌生人围绕在她的周围,尽管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虽然孤独但还不至于发展到绝望的程度。

蔺暖阳不停地反刍与曹晖山、钟守意的对峙,她后悔了,后悔气急的时候好多话忘记了说,她的脑子里电影一样地循环播放着如何将她的愤怒发泄得更猛烈,越想越来气。

地铁穿出地面,阳光穿过房地铁门直喇喇地照了进来,不经意地一抬头,一张好看的脸突然跳脱在蔺暖阳的眼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紧握了一路的拳头被一个温暖的大手迅速包裹住又放开,这个过程异常短暂,短暂到让她恍惚以为是错觉。胸腔里不停翻滚的怒火被暂时压制,再次抬起头,她有些走神了,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让她有些汗毛倒竖的念头:原来沈落蕊一直都是最了解她的那一个,无论她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还有对异性的审美。这的确是一张长在她审美上的脸,以至于一看到,她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不,就算有火她也不舍得冲他发。

陶云澈不知道,正是因为蔺暖阳对他的另眼相看,他才有了那天的无妄之灾。她连累了他,可他却用他温暖的大手试图给她安慰。多好的人啊,长得还那么好看:眼角是远山,眼尾是长河,眸子里储着湖水,阳光一照,原来还有星星藏在里面。高耸的鼻峰、上扬的嘴角,消瘦的脸颊,完美的下颌线,搭配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张明星似的脸。对,没错,蔺暖阳的确是外貌协会的,十年前是,在改变了心性后十年后的今天还是。她没有办法冲拥有着如此容貌的人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是想,如果他能抱抱她就好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蔺暖阳看到面前的陶云澈在晃动的地铁上向她伸出了平稳的双臂。她不相信他会与她心灵感应,满脸都是毫无掩饰的惊愕,眼里的泪却先脑子一步毫无征兆地滑落。

陶云澈目光清淡,背部笔直,下颌微微一点,手抬了抬。他眼神坚定,嘴角勾起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了弯,便有一股子温柔溢出,蔓延至全脸。这个动作绅士又贴心,让蔺暖阳瞬间想起某个电影的场面,一个容貌不凡的王子,站在一匹白马面前,向他的落难公主伸出手,扶她上马,然后带她脱离苦海与她共闯天涯。

蔺暖阳有些昏头,这种时候还能去胡思乱想,不过也好,起码,胸口的那股气被彻底压制住了,而后,她移动脚步,慢慢没入到他的怀中。陶云澈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脑,虽然生硬但却让人觉得特别踏实。

地铁过了一站又一站,地铁上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在听到“终点站”三个字的时候蔺暖阳才缓缓离开陶云澈的怀抱。

蔺暖阳发誓,一开始,她真的是因为太难过了,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最喜欢让妈妈或者哥哥抱抱那样,她果然成功忘掉了那些烦恼,忘掉烦恼后的她脑子立刻清醒,而剩下的时间,她开始将精力转移到了研究他的事情上来。

其实,陶云澈非常敏锐,虽然看不到蔺暖阳的脸,但她的身体状态以及无意识中的一些小动作让他明白,他的拥抱已经起到了效果。可是他不想松开她,一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松开才能不尴尬,二来,他好像有些不舍得。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与哪个异性有过亲密接触,他不贪恋□□接触,却因由她带来的悸动而着迷。

蔺暖阳清晰、准确地判断出他那急速而又有力的心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中草药的气味。有那么一刻,他将下巴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叹息时她还闻到了菊花茶的味道。蔺暖阳就想,人是视觉动物,但当闭上眼睛的时候便变成了嗅觉动物,闻到喜欢的气味便会安心。

“好些了吗?”终点站到了,电梯门打开,陶云澈松开了他的双臂。他的耳朵红得像滴了血,却佯装镇定着。

蔺暖阳贴心地装作没看到,点点头,跟着陶云澈下地铁,走上扶梯,打卡出站,重新站在阳光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极其冷静的声音说:“陶云澈,下次如果蔺元舟再欺负你或者让谁说话给你听,你就告诉他们,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我就提刀去找他了,做人要知恩图报,他得感谢你。”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

陶云澈的耳朵已经恢复了正常,笑容却一直挂在嘴角:“不提他。”

蔺暖阳一想也是,刚刚好点的心情可不能又破坏掉。她看了一下周围,说:“难得你今天不上班,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庄园,要不要去看看?”

陶云澈说:“好,但去之前,先给蔺董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蔺暖阳点点头,拨通了蔺董的电话,几乎是立刻,电话接通了。

“讽刺了曹晖山几句,又把我哥骂了一顿,这会儿我在市郊,想溜达溜达再回去。”

一直不敢说话的蔺董听蔺暖阳的声音还算正常稍稍放了心,忙说:“该骂!不用着急回来,詹野在这呢,不用担心我。”

“是我让你担心了。”

“我不担心你出去打架,反而更担心你把事憋在心里。”

“我才不会!”

蔺暖阳的确不会,从小她就知道隐忍拼命地去讨人喜欢,而现在,她不忍了,也不再刻意去讨人喜欢反而让一些人对她有所忌惮。讲实话,现在的暴脾气蔺暖阳的确比之前更让蔺董操心,但蔺董却甘之如饴,因为,在他的眼里,一个女人如果太过懂事和敏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蔺董打心底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刻意讨好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你自己吗?那会儿小陶医生追出去了,你俩有没有遇上?”

蔺暖阳看一眼陶云澈:“在一块呢!”

“行,你俩好好玩,不着急!”

挂掉电话,蔺暖阳对陶云澈说:“你也是个爱操心的,放心吧,我爸没事,有詹野哥陪着他呢!”

陶云澈飞速地看了蔺暖阳一眼:“你到底几个哥哥?”

“就一个啊!”

“哦!”

“对了,你要不要和你妈妈打个招呼?”

陶云澈绕到蔺暖阳的左边,将她与车流隔开:“她出院回老家了。”

“她的伤还没好吧?”

“也达到出院标准了。”

蔺暖阳点点头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馨阳离这已经很近了,要不,我们去那看看?”

陶云澈对蔺暖阳的一时一变没有任何不耐烦回答“好”。蔺暖阳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等车停下先一步坐进了后座,陶云澈原本想坐在副驾驶,见她往里挪位置,犹豫片刻便也坐了进去,两人闲聊了不到十分钟馨阳就到了。

车子缓缓地停在路边,陶云澈环视周围,到处都是工地,有的刚打地基,有的进行了一半,还有的刚封顶。

“这片居民楼较多,不是工业和商业区,就周围环境来看,还算可以。”蔺暖阳说,“其实在市区更好。是我不好,让馨阳受连累了。”

陶云澈又口拙了,不知道怎么安慰蔺暖阳,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地铁上短暂的十几分钟,他竟然锻炼出了肌肉记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蔺暖阳转头去看陶云澈,绽放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看着她陶云澈就在心底想,瞧,她多好哄,这么伤心的时候,一个摸头或者不用太久的拥抱她便能满血复活,为什么他们就不知道珍惜呢?

蔺暖阳跑到大门中央,小手一挥:“看,这就是姐的天下,怎么样?”

陶云澈被感染了,或许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将自己的“天下”当成孩子来呵护的女人,她因为它而柔软,又因为它而坚韧,她会心疼它遇到的挫折,又惊喜与它的成长,更会因为有了目标而不停地摔倒又爬起。这样的女人太迷人,以至于他开始自惭形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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