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君跟方晓薇换了位置，方晓薇千恩万谢。她知道自己给易加翎添了麻烦，也不敢再麻烦项金水，安慰自己来这里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撮合好朋友。
项金水用笔戳了一下她考卷，“我跟你讲吧。”
“不不没事……”
项金水把每个知识点揉碎了告诉她，她惊觉自己居然能够跟上他的讲解，像一根线将她脑袋中关于题目的零碎印象串在一起，串成繁复漂亮的风铃，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揉进她的大脑。
“我是努力型的，自己踩过的坑，清楚怎么填补。”项金水说。
方晓薇愣愣地望着他。
……
楚君君也想去听项金水的讲解，可是莫名感觉到一股不能融入的氛围，只好退而求其次。
易加翎讲题不如项金水，语速快，思维跳跃，她很勉强才能跟上，不过他们讲完了半张卷子，方晓薇那边还在磨第二道题。
易加翎看见水杯空了，咕哝一声。
楚君君就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回来。易加翎难掩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有这种待遇。拿起来喝了一口，烫得差点把水杯扔出去。
“是你自己喝太急。”她立刻撇清关系。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溅到桌面上的水擦掉，继续给她讲题。太平静了让她心里惴惴不安，他不嘲讽她两句难道要酝酿个大的？
“专心。”
……
回去的路上楚君君还在想易加翎准备憋个什么坏，方晓薇忽然扯了一下她袖子，楚君君这才注意到方晓薇脸很红，于是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方晓薇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散了，捂脸蹲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怕你爸妈说你？”
“是啊，我应该担心这个才对。”方晓薇捶打了几下脑袋，抬起来的脸更红了。“我刚刚应该没有表现不对劲吧？”
方晓薇站起来在楚君君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楚君君震惊地张大嘴巴。
……
“我感觉那个妹子好像喜欢我。”项金水开口说，摸摸下巴，“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谢培俊不爽地“啧”了一声，“炫耀什么。”
易加翎看了他一眼，没注意踢到路边的纸盒，里面滚出来一只小猫，张牙舞爪地冲他吼叫，他动了动脚，小猫扑上来咬他的鞋，他稍微抬起脚，小猫咬得更凶。
“这么凶，难怪被遗弃。”
“这猫的腿是不是断了？”
刚好不远处有家宠物医院，易加翎把小猫提溜过去，附赠它一套豪华绝育套餐，找角度拍了一张格外凄惨的照片，发给楚君君。
照片上方是一个题库链接，看来楚君君没有做出马上过河拆桥的行径，不过半夜醒来估计就不在了。
【楚君君：？？？】
【楚君君：你干的？】
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大概已经妖魔化了。
过了一会儿。
【楚君君：我不养猫。】
又过了一会儿。
【楚君君：这猫还挺可怜的。】
然后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过了三分钟左右，易加翎慢悠悠地回复：【我也不养】
宠物医生走过来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理小野猫，他们不带走的话等小野猫恢复过来就要放归野外。
易加翎遂在同伴惊讶的目光跟宠物医生咨询养猫事宜，又在店里买了猫粮和猫砂。回来看手机对话框里还是正在输入中，微微一笑，拍猫粮和猫砂的照片发朋友圈。
没过多久，又发了一张手臂被猫抓了的照片。
活该。
楚君君恨恨地想，又担心猫被他扔了，看他下面跟其他人的对话，好像还挺中意这只猫，不知道是这猫的幸还是不幸。
继父讨厌小动物，冉筱婧想养只仓鼠都不让，别说猫猫狗狗了。如果她想养一只自己的宠物，至少要等到毕业独立工作之后，那么遥远的未来，比不上当前的烦恼。
冉国忠宣布这周末家庭聚餐，第一次把楚君君列在“家庭”之列。妈妈特别高兴，认为是上次的冲突引起冉国忠对楚君君的愧疚和重视，冉国忠还难得夸奖了楚君君，说她进步很大。
冉筱婧走过来，亲密地挽住她胳膊：“开心吗妹妹，我真替你开心。”
她低声说：“可我替你难过，怎么就考砸了呢。”
冉筱婧立刻沉下脸，神色几变，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跟易加翎谈恋爱了？”
“没有。”还想借这件事搞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就好。”
……
聚餐的地点在一处环境优美的高档饭点，冉国忠很少这么大方，到了之后不急着点菜，说是人没到齐。
魏如芳轻声问还有谁，被冉国忠瞪了一眼。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期间服务员面带微笑地过来问了几次，冉国忠才勉为其难点了壶茶。
“赵经理！”
冉国忠忽然站起来，惊喜地大喊一声，快步走上前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握手。“这么巧，赵经理也带家人来这里吃饭？”
赵经理哈哈大笑：“我老婆埋怨我整天工作不顾家，再不陪他们吃饭就要跟我离婚，这不就来了。”
赵夫人不算漂亮但打扮得精致贵气，挎着名牌包包，神色倨傲，赵经理的儿子是与他七分相像的大胖墩，一身潮牌，脖子上戴着耳机，头也不抬地打游戏。
魏如芳连忙走上来跟赵夫人说话，带着拘谨的讨好莫名取悦了赵夫人。
说着相请不如偶遇，冉国忠厚着脸皮蹭上别人家的聚餐。
家庭聚会多是围绕孩子说话，赵夫人掩唇埋怨儿子不肯学习，整日就知道玩游戏，魏如芳忙说这孩子一看就聪明，稍微用功就不得了，一通马屁将赵夫人拍得服服帖帖。
冉筱婧和楚君君也被拉出来，说是品学兼优，一个擅长小提琴，一个擅长素描。
赵亨悄悄放下手机，偷眼瞧她们。
冉筱婧推了楚君君一把，楚君君被迫坐到了赵亨身边。她暗骂一声，迫于气氛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赵亨打招呼：“你好。”
赵亨莫名其妙沉下脸，背过身玩手机。
楚君君很尴尬，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冉国忠和魏如芳这会儿各忙各的，冉筱婧明显要置身事外。
她瞥见赵亨的游戏界面，有些生硬地开口：“这个游戏挺好玩的。”
赵亨小弧度回头：“你会？”
“会一点。”
“那加个好友，刚好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