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澜跟着这位香香公主来见到了昨晚救的那只落水小狗，咳，不是，是落水的九皇子殿下。

刚来到这宫门前，宋云澜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都没有人在外头候着，伺候的人都哪儿去了？

“进去吧，九哥这儿...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堂溪香倒是半点不惊讶，迈着小短腿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就直冲冲往里头去了。

[这九皇子有点意思，真跟电视剧里头的男主角似的，现在就等着女主角来救赎他了。]

这些日子过去，宋云澜早就习惯007时不时冒出来的感慨，她的注意力在台阶前跪着的几个宫女太监身上。

一个个都颤抖着跪趴在地上，每个人的脊背处都是血淋淋的，从破开的衣衫裂缝中看到绽开的鲜红皮肉。

堂溪香耸了耸鼻子，血腥味直往鼻子里冲，有些害怕，下意识就想转头走人。

知道注意到宋云澜疑惑地看向她停住的脚步，堂溪香才僵硬地掉转头，身为姐姐怎么能退缩呢！

鼓起勇气屏住呼吸快步越过了这些人迈进了堂溪莫的房间。

宋云澜则假装没有注意到十公主刚才的一番心里挣扎，跟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

房间里头有些昏暗，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扫视一圈也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倒是把朴素两个字发挥到了极限。

床榻边掉落着一根带血的鞭子，和外头血淋淋的画面一结合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堂溪莫才发泄了一通，把心里的抑郁之气撒出去了一些，躺在床上还有些气喘吁吁呢就看见了门口进来的两人。

“昨天晚上是你？”堂溪莫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妹妹，把眼神投向了宋云澜，那颗红痣他可没有忘记。

堂溪香瘪了瘪嘴，有点委屈，好心好意来看九哥，结果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但到底也没敢在堂溪莫面前说什么。

宋云澜跟着堂溪香一起停住了脚步，抬眼瞧着这昨晚的落水小狗，如今梳洗好了，也能看出来有一副不俗的长相，只是似乎和那位贤妃不太相像。

“只是碰巧遇上了。”

“我听太子说了，不管你是碰巧还是刻意，总归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尽可以来找我。”

[一个小屁孩儿而已，哼，他能帮你什么。]

007有些看不惯这个拽里拽气的九皇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毕竟皇子的身份对它而言并不能起到任何威胁。

宋云澜面上不显，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她既然付出了，即便堂溪莫不说，她也会在以后索取报酬的。

三人并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寥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堂溪香一踏出九哥的宫殿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就要拉着宋云澜去玩儿。

接下来的日子宋云澜除了陪着十公主玩耍，就是一个人在皇宫里面逛来逛去，她不稀罕看人，却喜欢看风景。

虽然对那个奇怪的九皇子很感兴趣，不过也没什么见到本人的机会，毕竟有个避“九”达人堂溪香在身边。

不过嘛，巧合总是会发生的。

“这是...九皇子？”宋云澜看着不远处那个正撅着屁股把自己往狗洞里面塞的身影，有些玩味地感慨了一句。

算起来，这九皇子的身体也不过刚好了些吧，这就出来...钻狗洞？

宋云澜觉得自己当时叫堂溪莫落水小狗还真没叫错。

跟在宋云澜身边的宫女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旁边的茉莉花，新请来的花匠真是不错呢，看这茉莉花开的，又香又漂亮。

宋云澜本来也不指望身边有人能够回答她，她就是觉得有意思罢了，还特意往后面退了两步，她可是很给这位九皇子面子了，要是他突然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围观了岂不是很尴尬，对吧。

小宫女瞧宋云澜并没有上前和九皇子一起胡闹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不管是上去语重心长地劝阻九皇子，还是感兴趣地说要和他一起玩，亦或是倒霉就是被他看见了都是会出大事的。

无论之后宋云澜出了什么事，九皇子又是否得到惩罚，她们做宫女的总少不了要挨上几鞭子的。

上次是哪个大臣的儿子碰巧路过，都没真的瞧见什么，就被九皇子一鞭子挥下去，脸上立马就见了血，差点就破了相。

宋云澜看着堂溪莫钻了过去不知道去了哪儿，也没深究，只是继续自己的探索之旅，就在小宫女以为宋云澜忘了的时候，她却拐了个弯直接去找了皇后。

也没直说，就是说这狗洞周围的草似乎被压过，怕是有人通过狗洞来进出，不通过正门的进出途径总是不安全的。

皇后闻言觉得有理，立马就派人去把这宫里头的狗洞都封了，虽说这狗洞很小，可以钻过去的人也只是少数，但毕竟是个安全隐患。

堂溪莫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出宫了，买了点心看了杂耍才擦着日落的时间准备回宫。

然后看着已经被堵住了的洞口...

兜兜转转了几圈都没找到第二条路，堂溪莫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闭了闭眼睛，那就只能走正门了。

守城的侍卫看见堂溪莫从外头进来的时候都很惊讶，这也没瞧见九皇子出去啊，怎么就是从外头进来的？

侍卫指责所在，只能上前询问。

“这...敢问殿下是几时出的门？”

堂溪莫不屑地哼了一声，半点不给人家面子，“本殿下什么时候出去还要得到你的同意不成。”

“小臣不敢，只是职责所在，所有人的进出都要记录在册。”

“怎么，这册子上没有本殿下出去的记录？”

“那难道不是你们的失责吗？”“竟然还有胆子来问我？”

堂溪莫半点不心虚，甚至直接占据上风指责起对方来，硬是把人说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上午走神的时候九皇子出的宫门。

毕竟是位皇子，守城的侍卫也不敢再多说，先把堂溪莫放了进去，打算待会儿再去找上司汇报。

虽然在宫门口蒙混过关，但后续堂溪莫还是挨了罚，在知道是宋云澜害的他以后更是咬牙切齿，打算什么时候解了这禁足就要去给她个教训，这时候倒是完全不记得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惜，宋云澜卡着堂溪莫能下床的时间点出了宫回了家了。

已经是八月底了，宋云澜在宫里头住了近一个月才终于回来，这宫里吃的住的都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那一晚的小黑猫。

如今是傍晚时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薛姨娘站在一边伺候。

宋覃燕这些日子安分了不少，她如今被养在甄瑜膝下，也许真的是甄瑜的性格影响到了她吧，身上的跳脱都少了一些。

宋燮现在根本不允许薛姨娘见宋昙燕，一天下来的相见机会也就是每日的晚饭时刻了，但也只是见一面，话都不能说一句的。

“云澜，九月你就去国子监报道吧。”宋燮吃完了，结果薛姨娘殷勤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冲宋云澜说话。

宋云澜上辈子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自然不知道其中险恶，甚至还略带憧憬和向往，如今听到宋燮的话便也乖乖点头说好。

“云澜...似乎岁数还未到吧。”甄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提出了不同意见。

“没差多少时间，”宋燮看向甄瑜，脸色淡漠，似乎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样，“况且设置年龄的限制，本就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先打下基础再入国子监学习，小云澜已经可以了对不对？”

丝毫不知道谦虚的宋云澜光明正大点了点头，“是的。”

甄瑜半点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宋云澜，反倒是提起了别人，“那就让燕儿去吧，燕儿比云澜大上两岁，也聪明，更合规矩。”

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薛姨娘立马抬眼，眼中的期盼都要藏不住了，那可是国子监啊，本朝的官员十有八九都出身于此，如果燕儿能进去，那以后必能嫁得一位贵婿。

饭桌上的气氛立马就变了，宋云澜事不关己一样伸手夹了一筷子菱角，软糯非常，咸甜可口，可比这饭桌上的对话要美味多了。

“燕儿...燕儿才跟着你读了几天书，前些日子背首诗都支支吾吾的，”宋燮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扯什么嫡庶的区别，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甄瑜争执过什么了，“云澜这边是皇后亲自点名去做十公主的伴读，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甄瑜显然被最后一句话伤到了，看了一眼桌上众人，包括旁边站着的薛姨娘的神情，有些难堪地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