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之后。

之前被揍得头破血流的金栋和汪真肃两人终于又重新踏上了求学之旅。

汪真肃摸了摸自己在家休养一个月被祖母喂得圆润三分的肚皮，颠颠地冲过去和金栋打招呼，“大哥！”

金栋原本还在和送他来国子监的母亲僵持说再休息两天，头还有些疼，一听见自己小弟的声音立马转身，一本正经地踏进了国子监的大门，任由汪真肃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俩人迟到了一会儿，走到课堂的时候，刘博士正在讲课，也并不和两人多废话，让他们回自己的位置做好上课。

汪真肃倒是直奔着自己的位置去了，还和旁边看过来的小朋友们挤眉弄眼地打招呼。

而金栋则是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拿视线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好像正在乖乖上课的九皇子堂溪莫。

暗暗磨了磨牙，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堂溪莫余光瞥见金栋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赶紧握着笔杆戳了戳坐在前面的宋云澜。

察觉到背后有异动的宋云澜不动声色，默默往前挪了挪，挪出了堂溪莫的“攻击范围”。

又把手臂往前伸到极限却发现还是够不到的堂溪莫：“...”

这桌子的距离是不是被专门调整过？堂溪莫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能不能提个建议让大家并排坐，看宋云澜以后还能躲到哪儿去？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外头铃声一响，刘博士就收好了书册准备走人了。

这个时代的老师就是这样，既没有和学生亲近的意思，也不会留下来解答问题，一到时间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堆听得或是头昏脑涨或是昏昏欲睡的学生。

教室里面一阵喧闹过后，大家三三俩俩结伴而行，有的去了公厨，有的报备之后去了外头吃饭。

这国子监的公厨其实味道还算不错，菜单也经常更新轮换，但有些人总是会更喜欢超出常规的事务，哪怕是外头卖货郎的一个芝麻大饼呢。

堂溪莫和宋云澜吃得快便先一步回来了，正打算找个地方午休一下，路过某条偏僻小路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放慢了脚步，几句闲言碎语就这样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可是，老大，咱们确定要这么做吗？上次都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了。”

“放什么屁，你被人揍一顿难道不想还手吗？！”

“况且，上一次不过是倒霉被他听见，这不是恰好说明没什么可怕的，一个疯子而已，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理他。”

宋云澜一听就知道是那俩刚回来上课的人，谈论的似乎也就是她身边的堂溪莫，其实原来倒是谈论她的时候多，说堂溪莫的坏话还知道要避着他，说她的时候可是光明正大当面说的。

这俩人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服气，甚至已经记恨上了堂溪莫，完全忘记堂溪莫是为了什么打的他们。

[这俩熊孩子宿主你就应该抽他们！嘴欠的！]

[之前不好觉得和小孩子斗气没意思，怎么现在又义愤填膺起来了。]

007哼哼唧唧，之前是之前，现在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可以再忍！

“娘亲和我说了，我们俩虽然被罚了几天的禁闭，但那九皇子也挨了打，还不如我们呢。”

“大哥说得对，哪有皇子因为打了臣子的孩子受罚的。”

宋云澜百无聊赖地划拉了一下地面，鞋子和鹅卵石摩擦，有一种奇怪地安逸感，听到这儿的时候才想起来瞥了一眼堂溪莫，看到了他攥得死死的拳头，突然心思一动，在他明显又忍不住出手想要打人之前强硬得拉着他走了。

“你拉我做什么？！”堂溪莫有些愤恨地甩开了宋云澜的手，快步走到一边，眼睛都有点发酸，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他被人瞧不起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一开始他就是隔着墙或者隔着一个拐弯默默地听着，后来就开始仗着自己是皇子，天生就凌驾于这世界大多数人之上的身份，只要听见了或者怀疑对方说了就下令罚人，后来甚至备了根鞭子就是专门为了这件事。

早已经不知道忍耐为何物的堂溪莫，这次在宋云澜面前丢脸，就更是愤愤难平，他的鞭子还缠在腰间，刚刚差点就出手了。

宋云澜：“你刚才想干嘛，上去揍两拳，然后你回宫之后再被罚一顿，再去躺在太阳下等着我给你送药？”

“你不用管，罚也罚得是我，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堂溪莫梗着脖子，一副不用别人管的模样，回过头就要去找那两人算账。

[宿主，上啊，小弟被人欺负了，你这个老大不得找回场子来？]

宋云澜对于007口中的小弟和老大的称呼感到些许无语和幼稚，但也不能否认她希望的俩人的关系用这两个词来解释再合适不过。

伸手拽住一个冲动又要跑回去的堂溪莫，“你等等，我有办法。”

堂溪莫狐疑地转头看向宋云澜，不太相信这个懦弱到被人质疑侮辱也不出手还击的人会有什么好办法。

“你喜欢来文的还是武的？”宋云澜拉着堂溪莫走远些，特意挑了一棵大树下，是能够很好地观察到周围情况，绝不会出现两人密谋而恰好有第三人听见的情况。

堂溪莫虽然顺着宋云澜的动作跟过来了，但他还是将信将疑，“我自然是喜欢来武的，但是吧...如果能文武兼备的话也不错。”

宋云澜转了转眼睛笑得明媚，在秋日的阳光下尤其耀眼，“我明白了。”

当天堂溪莫回宫的时候都还在琢磨，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忍耐了，不知道这次的忍耐会有什么结果呢。

“你说，宋云澜会干坏事吗？”

已经慢慢习惯和九哥一辆马车上下学的堂溪香听到这话一个激灵，“九哥你说什么呢，云澜可是好学生，教学的博士哪个不喜欢她的。”

说完还嘟着嘴有些不高兴，觉得九哥这是在怀疑自己好朋友的为人，九哥这是自己不是好人就看谁都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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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在想什么？”

宋云澜听见声音才收回了放空的思绪，看了眼自己跟前平铺的画纸上几点墨迹，“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走神了。”

堂溪铎了然地笑笑，上了一天的课还要过来练习画画自然会走神了，“你也未免太用功，每天上课就很累了，香香每天回来都瘫在床上晚饭都不想吃。”

不过都还是小孩子呢，宋云澜这样能静下心的已经是少见了。

堂溪铎现在算是宋云澜的半个老师，起因是宋云澜在皇后的千岁宴上送的一柄牡丹团扇，上头的牡丹画得极有特色。

皇后虽没有到爱不释手的地步，但也是夸奖了几句，称赞宋云澜天赋异禀。

“东方老师上次教了你们什么？”堂溪铎看宋云澜也无心练习的样子，放下手中的书，也让她一起坐下歇歇聊几句。

宋云澜丝毫不留恋地放下笔，回忆了一下才说还是在画东方老师摆在前头的那盆卧态偃松，前前后后都画了一个月了，总是画一样的东西，把很多人的耐心都磨没了。

东方卓也是堂溪铎的启蒙老师，对于老师的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咳咳，老师喜欢有耐心的学生。”

当然实际原因是不能说的，这也是堂溪铎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得出来的结论，“磨一磨学生的耐心”纯属托辞，东方卓只是不喜欢天赋不足的学生，觉得教这些人纯属浪费他的时间。

“看过东方老师的画吗？”

“见过，但不多。”

就算东方卓是个喜欢显摆的人，也不能显摆到这一群“小学生”面前来，堂溪铎了然地点点头，“想看看吗？东方老师的画儿可是千金难求。”

看见宋云澜点头，堂溪铎也让人去把画取来，两人一言一语地结束了这一天的光阴。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回来了，三次元的事儿只能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了

才发现假条怎么标到了17号，第一次请假没经验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