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音第一次来到体育老师办公室，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班主任。
班主任是教化学的，一头长发尽数盘起，看起来整洁严厉。
见到顾南音，她的面色反而柔和许多:“南音?怎么了?你们不是在上体育课吗?”
体育老师的办公室里面，班主任坐在椅子上，体育老师站在一旁，这组合有点怪。
顾南音一只脚迈过门槛，镇定言明理由:“老师，我来开免考单和请假单。”
体育老师关心道:“怎么突然要免考单?身体不舒服吗?”
顾南音:“……周喻身体不舒服，北任陪她去医务室了，她们需要免考单。”
免考单不算缺考，分数按照及格计算。
老师追问:“那你呢?”
顾南音言简意赅:“我弃考。”
她说这话，体育老师都还没什么反应，班主任骤然惊诧出声:“弃考?！”
顾南音定定看着她，两秒后，坚定点头。
班主任急得快搓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弃考啊?南音，期末考试和月考是不一样的，你以后高三申请保送名额之类的可能都能用到的。”
顾南音嗯了声，声音缓和:“老师，我知道。但体测才占多少分?没有它，我的成绩也不会动一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是之前就算了，但是现在周喻也转学过来的啊。”班主任苦口婆心，“你和周喻的成绩差不多，最后影响你们排名的可能就是你现在弃考的体测。”
提起周喻的体测，顾南音半点都不担心:“老师，我建议你不用担心，我对她的身体素质有信心。”
真的，菜鸡一个。如果最后折合出来比她高那么两分就能赢的话，那她和周喻的水平真得是完全持平。
她言之凿凿，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体育老师跟着劝她:“没事，你别担心。南音同学也不是莽撞的性格，她能这么做说明她心里是有考量的，我们不能插手孩子的决定。”
顾南音点头。
话说得真不错。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似乎暴露了重量级信息。
最终，顾南音带着两张免考单走出了办公室。
班主任仍然皱着眉头，体育老师调侃:“别皱眉了，体育折合到总分里才几分啊?”
班主任白他一眼:“我们学校学生的成绩咬得都很紧，你不知道?差五分在年级排名里就是二三十名的差距。”
“知道知道。”体育老师顺着她说，“下学期绝对不允许有学生弃考了，养成习惯可不行。”
班主任:“……”
顾南音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周喻坐在医务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桌子上还放着吃剩下的止疼药和热水。
北任悠闲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和她聊天。
顾南音将免考单递给二人，北任拍拍沙发扶手，示意她坐，又捏起免考单细看:“因身体突发状况，免考本次体测……周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名正言顺地躲体测呢。”
周喻有点不安:“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其它同学如果知道的话…”
“及格分只是相对于弃考及格而已，折合完你们体测这一项也只有三四分，但凡跑下来的，折合完都有十几分。”顾南音帮她科普一下学校的制度。
北任连声附和:“对呀，你不用这么愧疚，你身体确实不舒服。”
闻言，顾南音扫她一眼。
她的目光总是带着重量，北任不自觉地开始反思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不是她，她跟着躲体测是不是确实不太公平?虽然她不在乎这可怜巴巴的几分。
北任抬头问:“你的免考单呢?”
顾南音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面，站在原地:“没开。”
“?”北任一头雾水，“你没开?那岂不是只有我在钻空子?你改变主意了?”
顾南音轻飘飘看她，没说话。
原本她的确打算开的，但北任横插一脚，两个人都陪周喻去医务室的理由说不过去，顾南音只好上报弃考。
然而北任不了解她的想法，有人陪的时候有恃无恐，没人一起的时候她就生出了退却。
“那算了，我也弃考吧。”北任挣扎完毕，将免考单揉成一团，干脆丢进垃圾桶。
然而她这样的行为被周喻看见了，反思有人传人的迹象，周喻咬了咬嘴唇，也朝免考单伸出魔爪…
看着两人的动作，顾南音没阻拦，但她眼神变了。从看向两个正常人变成看两个傻子。
早知道这样，她压根没必要去办公室一趟，直接光明正大弃考就行了。
浪费时间。
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北任还高高兴兴地和周喻聊天。
“你是为什么转学来这里呀?”
“我妈妈在晏城结婚了，她不想我离她很远，就转学过来了。”
这个回答落下，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北任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想过对方会解释得如此清楚。这种明显涉及到隐私，换做她只会概括一句家里原因，周喻答得是真实诚。
连顾南音都抬头看了她一眼。
周喻懵懵得看着两人。北任摸了摸头发，稍微恢复了一点正经的样子:“不问了，不好意思啊。”
周喻连忙说:“没关系的，没关系啊，我没有生气。”
她仰着头看向顾南音，眼睛透亮，眼角的泪痣更衬得她楚楚可怜，像只惊慌的小鹿。
这次北任真得忍不住了，她双手合掌，礼貌征求意见:“亲爱的周喻同学，请问我可以摸摸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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