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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惊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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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魏明帝听到此话勃然大怒。

倒是贤妃,温声劝慰道:“陛下不必动怒,气坏了身子臣妾要心疼的。萧统领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让锦玉去一趟便是。”

“你就是该娇纵的时候又太过懂事。”魏明帝今日本就追忆往昔颇多感慨,听她这样明理,更觉心疼。

“念慈今日之祸,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朕心中有数。不想竟有人敢借机胡乱攀咬起你来了!”

“陛下信臣妾是清白的便好。”贤妃似有些为难,道:“锦玉少时受父亲之命随臣妾入宫,臣妾相信她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锦玉,你将今日之事如实道来,你可是去了十一宫中?”

锦玉被点名,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悄悄抬头,正对上贤妃的目光,又吃了定心丸般,迅速敛了神态,接下贤妃的话:“回娘娘,正是。眼下要入秋,奴婢与公主的婢女相识,今早遇到提了一嘴去司衣局取时兴的防风披子。”

未注意到贤妃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

“既如此,你便回春熙殿。同几位大人解释清楚。”贤妃说。

锦玉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路,但她相信贤妃。身体颤了颤,最终下拜道:“奴婢遵旨。”

“去吧。”贤妃温柔可亲的样子让锦玉有些恍惚,仿佛她还是许多年前那个大家闺秀,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将军归来。

锦玉莫名从那笑容中察觉一丝寒意。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顺利。而自己,真的能轻而易举地脱身吗?

会的…娘娘会像从前一般护着她的…锦玉甩开自己脑海里的杂念,脚步坚定地向春熙殿走去。

“陛下,锦玉到底跟随臣妾这么些年,臣妾心中放心不下……”锦玉走后没多久,贤妃道。

“既放心不下,便去看看。”魏明帝神情和蔼:“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

“只是……”贤妃话语踌躇。

“爱妃但说无妨。”魏明帝察觉到贤妃话语中的顾虑,突见贤妃跪下来道:“若此事真与锦玉有关,陛下可还愿信臣妾?您知道,父亲他……”

“朕信你。”魏明帝握紧了贤妃的手,话里却是给她抉择:“朕在御书房等你。”

春熙殿本不是常住的宫殿,如今庆生的人走了,整个殿里只有穿堂风呼啸而过,颇有些凄凉。

藤月察觉裴映洲默默地挡在了自己身前的风口,萧贺亦注意到。他有些玩世不恭道:“郡主和裴三公子,真是鹣鲽情深。”

韶州之后再见,萧贺表现的与从前完全不同,像不认识藤月一般,今日还有心情调笑。

藤月不想理他,倒是裴映洲罕见地刺了一句:“萧统领成婚后,便明白了。”

萧贺撇过脸,阴沉着不说话。

直到手下来报,人带来了,殿里诡异的气氛才被打破。

藤月看见一侍女装束的女子进入殿中。

正是锦玉。

锦玉定了定心神,端端正正行礼道:“奴婢锦玉,拜见二位大人,拜见郡主。”

萧贺不是寒暄的性子,锐利的眼神盯住来人,单刀直入地问:“听十一公主的贴身侍女说,你曾替她看药?”

“回大人,奴婢没有。”锦玉遭遇萧贺突然发问,神情冷静,不卑不亢地回。

“就是她!”魏念慈的贴身侍女听到锦玉否认,顿时激动起来:“奴婢没有撒谎,是她将我支开去取披风,定是她在我走后暗中换了公主的药!”

“若说奴婢遇到这位侍女多了句嘴是真,可若说奴婢偷换草药,奴婢万不敢认!”锦玉跪在地上,神情清明,话语却不退缩。

两个人各执一词,一时竟僵持不下。

“无妨。”藤月开口道:“草乌非寻常草药。在宫中是有记录的,哪个宫里多了少了、哪宫用了,皆记得清清楚楚。医正,劳您去一趟太医院,查一下这些日子有谁要了跟草乌相关的药物。”

“谢郡主提醒。”太医擦了擦颈间的薄汗,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只是接下来的事恐怕不容他多听,脚步匆忙地提着药箱出去。

锦玉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生乌并不是来自宫中,如此便无证据,只要自己不松口,又有贤妃作证,自然无事。

“二人各执一词,倒是让本官不知如何是好了。锦玉,你既说未替对方看药,可有人为你作证,证明公主侍女取披风之时你在旁处?”

“奴婢陪在娘娘身边。”提到贤妃,锦玉有了些底气:“宫中往来的人这样多,说不准有旁人趁侍女不在之时下药呢?奴婢充其量也只是个过路人罢了。”

“你胡说!公主一向喜静,宫殿并无旁人经过。今日殿下生辰,她担忧皇后娘娘忙不过来,早早地将人手派给了皇后娘娘,这才留奴婢一人煎药!又怎会有旁人换药!”那侍女见她竟是否认,连忙道。

锦玉却不怵。

若是按往常,贤妃是她的主子,为她证明自是不得信。但是贤妃与念慈并无恩怨,为何要害她?且有陛下在,锦玉到底是伺候多年的老人,又没有证据,陛下顾着贤妃的面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既如此,此事还要问一问贤妃娘娘。”萧贺也不着急,话里的淡定让裴映洲多看了他两眼。

公主被人毒害的大案,他为何如此轻松?

就好像,心中有数一般。

百转千回中,贤妃竟回来了。

贤妃刚进门,听到锦玉的话,不似今日藤月初见她那般有些跋扈的模样,而是冷静又坚定道:“锦玉虽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本宫却不能徇私。今日锦玉确实并未一直在本宫身边,本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温柔的话像催命符。

“娘娘…”锦玉的眼睛陡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贤妃。

“方才在花园中本宫越想越不对,便跟着一起来了。”贤妃道:“锦玉,本宫何尝让你通知公主殿里的侍女去取防风披子!此乃中宫之事,你如此说,是要给我扣上越俎代庖的帽子么?”

贤妃的话让锦玉如坠冰窖。

藤月眉头紧皱,察觉出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娘娘,奴婢没有!”锦玉有些慌神,忙道:“大人让嫣然小姐来京……”

贤妃知道锦玉口中的“大人”是在提醒她,自己得了宋成武的授意,也是换一种方式告诉贤妃可以让宋嫣然证明锦玉去了旁处。

但她径直打断了锦玉的话道:“父亲传信来京,我已派了旁人前去接应嫣然,你贸然提起,是想说什么?”

饶是锦玉再迟钝,也明白了贤妃的意思。

贤妃不会保她,更不会念及宋成武。

她早该明白,小姐从不曾忘怀。

贤妃继续道:“或许诸位不信,锦玉所为,本宫并不知晓,只是不久前我命人清查宫里时,发现曾丢失一味草乌。本宫命下人不许声张,丢失一事当时便已上报太医署。敢问萧统领,公主因何而亡?”

“正是草乌。”萧贺回。

她竟如此决绝。

连罪都为自己定好。

只是这么多年,这般,真的值得吗?锦玉心中凄凉又怜惜,深深地看了贤妃一眼,不说话了。

“锦玉,你如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贤妃的表情十分痛惜,仿佛被至亲背叛一般。

锦玉凄然一笑,最终道:“是奴婢做的。”

“你为何这样做?本宫待你不薄,公主还曾为你解围,是不是有人暗中指使……”贤妃这番话,已是将自己摘清,把矛头引向了旁人。

“无人指使。”锦玉不再挣扎,面如死灰道:“奴婢曾因帮公主做事受人排挤,公主的解围不过是让奴婢处境更加困难。奴婢讨厌公主那无处安放的怜悯,仅此而已。”

“锦玉既已认罪,便将她先压下去吧。如何处置,端看陛下的意思。”锦玉说完,在旁一直不出声的萧贺突然道。

如此草率结案,实在不是萧贺的风格。裴映洲忍不住打断:“等等……”

“裴大人还有何见教?”

“仅凭锦玉一人之言——”裴映洲道。

“陛下既将断案的权利给了我,裴大人就应知晓,如何论断,在于本官。”萧贺打断了裴映洲的话:“压下去。”

萧贺笑着从裴映洲身边经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裴三公子,你我同僚一场。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之事,涉及的绝不是一个小小宫女。若大人执意趟这趟浑水,萧某定不会阻拦。只是还望大人早些和离,不要阻拦郡主二嫁。”

“娘娘,微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萧贺要离开,贤妃也没有拦,而是说:“今日之事,多谢诸位。”

又对萧贺道:“多事之秋,大人辛劳,陛下定会知晓大人的忠心。”

“本宫还要去御书房,郡主和裴大人也请回吧。”走之前,贤妃看了藤月一眼,对她点点头,有些怀念似的。

藤月敏锐的感觉到她似乎对裴映洲有些不满,连一个眼风也未给,轻轻略过。

天色渐晚,原本一场热闹的生辰宴仓促收场,魏明帝的精心安排也落了空。

他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愤怒地将折子扔到案几上。

十一出身不显,但到底是他明面上护着的,今日突然去世,无异在打他的脸。只是方才听侍卫传话,此事似乎又与贤妃有关,他生性多疑,原本的想法又摆了摆,或许不是太子一党所为?

直到内侍传话,说贤妃来了,他端起手中的茶盏,又放了下去。

月色中天,皇宫的夜看似热闹却是冰冷,贤妃走在如昼的灯火里,还觉得不够亮。习惯地想叫锦玉多点两盏灯,回头发现,跟着的是眼生的宫女。

是了,锦玉方才被她亲手送进牢狱,性命应当是保不住了。

贤妃看着月光,嘴角上扬,她又想起和若元、清玄一起月下当歌的日子,可惜故人不再,良景易逝。

直到临近御书房,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在冰冷的宫砖上。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是在御书房等着自己,贤妃让内侍传话,却说魏明帝正忙。

贤妃心中了然一笑。她今日穿的娇俏,就连转身的动作也动人心魄。内侍以为她要离开,不想贤妃竟将披风往身后一甩,直直跪了下去。

内侍急得满头大汗,忙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陛下说了正忙,不是不见您的意思,您先回去吧。”内侍再会看眼色,也想不通一贯受宠的贤妃为何会一言不发地跪下来,莫不是今日宫里穿的十一公主之事真与贤妃娘娘有关?

他不敢多掺和,只能无效地劝了几句,贤妃笔直地跪在门口,不曾动一下。

魏明帝在龙椅上坐了许久,手中的茶已换了三盏,才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内侍心想总算能让这位姑奶奶起身,忙去传召贤妃。

贤妃跪了许久,已是唇色发白,艳丽的宫装占了灰尘,看上去楚楚可怜。

进了内殿,依旧不起身,低下头道:“臣妾有罪。”

魏明帝语气放松,也没让她起来,道:“爱妃何罪之有?”

“臣妾未能管教好下人,致她毒害公主,犯下大罪,任凭陛下责罚!”贤妃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额头已是红肿一片,哭的梨花带雨道:“此事臣妾并不知晓,是家父所为……”

“别哭了,朕会心疼的。此事错不在你,你先起来吧。”魏明帝终于将贤妃扶起,不经意般道:“爱妃为何说此事与岳丈有关?”

“锦玉虽是臣妾的贴身侍女,却一直受臣妾的父亲驱使。臣妾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始终无法割舍,只能暗中留个心眼,不想竟害了公主……”

贤妃哭诉道:“近日宫中丢了味草乌,臣妾只让太医署记着,谁知方才去了春熙殿才知晓,竟是锦玉偷换了公主的药……”

“若如你所说,锦玉此举是为何?”

“锦玉说是嫉恨公主,臣妾却是不信的。思来想去,应是父亲的命令。父亲曾说,想将嫣然嫁给太子殿下做侧妃……臣妾自知不妥,抢先回绝了父亲。”

魏明帝还真不知晓宋成武想将宋嫣然嫁给太子,听贤妃如此说,自是信了几分。

他是知道锦玉是宋成武的人的。

宋成武与十一无过节,可若他暗中投靠了太子就不同了。

十一生辰宴出事,正好给了太子拒绝选妃的由头,又能将此事栽赃到贤妃身上,如此后宫少了敌手不说,宋嫣然嫁太子也有了条件。

毕竟比起一个毫无助力的女儿,宋成武肯定更想要从龙之功,何况他还有宋嫣然。

好一个一箭三雕。

魏明帝越想越心惊,他抬起贤妃的下巴,美人坦荡地回望着他,除了一双含泪的眼,再无其他,心中又信了大半。

毕竟这么多年贤妃事事以他为先,甚少与宋成武联系,也不曾提携母家。

“臣妾自入了宫,心中便只有陛下一人。旁人再重要,也不及陛下半分。陛下让父亲待在韶州,也是为父亲平安。父亲如此做,实在让臣妾心寒,又辜负了陛下的苦心……”

贤妃话语未停,一字一句说到了魏明帝的心坎上,他将贤妃搂进怀里,温声道:“朕知你心意。十一的事,既说是意外,朕便不追究了。只是岳丈……”

“陛下是君,往后父亲如何,陛下如何处置,臣妾都无怨言。只是……臣妾有一事想恳求陛下。”

贤妃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道:“锦玉与臣妾情同姐妹,无奈犯此大错,臣妾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作者有话要说:萧贺:惹他干嘛

贤妃:孝出强大

昨天晚修加上不知道是不是来学校受了凉有些发烧,实在没办法写。今天双更奉上~小天使们也要注意身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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