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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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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宋颜家的日子里,迟烟的手机始终保持着关机状态。

这段时间主打曲的MV需要拍摄,以往都是公司安排演员出演,包揽所有的后期制作,这一次宋颜提议她拍摄一些侧脸和背影作为MV片段剪影。

她同意尝试,白天随摄影组跑外景,跟着宋颜认识了许多青春洋溢的年轻人。

晚上回家和宋颜带着派派一起散步聊天,短短三天,她过得充实又愉快,好像重回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

第四天清早,忽然有同城快送上门。

正准备出门溜狗的两人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货车一辆辆地驶到楼前。

货车里装满了家具用品,看着包装精致,价格昂贵,不用人介绍就能猜出是谁的手笔。

果然,最前面车里的青年人推门下车,笑容满面地拿着单子和照片到她面前对名字:“是迟小姐吧?这几辆车是程先生订的真皮沙发、按摩椅、衣柜……”

青年兀自喋喋不休,宋颜诧异地回头看迟烟。

她或许也在震惊,明明是才搬来不到两个月的新住址,却被程祁森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迟烟浑身僵硬地站着,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绳子,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她去了哪里,完全在程祁森的掌控之中。

真厉害,他忙着自己的事业,对她吵架之后离开这件事不慌不忙,甚至还在处理工作的间隙,送来自以为贴心周到的礼物……

羞辱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偏偏这种避开本质矛盾的轻描淡写,最让迟烟难堪。

“迟小姐?迟小姐?”青年终于念完了他的清单,热情地询问这些东西要不要先搬上去安装好。

迟烟下颌紧绷,胸中闷着一阵郁气,但尽量克制自己不将情绪波及外人: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您按原地址送回去。”

“啊?”青年睁大了眼睛,一脸为难地挠头,“这……”

“非常抱歉,私人原因耽误了你们工作,我会按照正常工时费的三倍赔偿,麻烦您送回去吧。”

她的态度和善,处理方式也妥帖。

青年人不知内情,但注意到她眼眶泛红,明眸氤氲着雾气,跟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儿似的,着实让人心生怜惜。

想着大概是土豪采用强制手段追人家小姑娘,青年便不由自主站到了她的阵营里。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不收你钱,包装没拆拉回去也没什么损失,那人给的挺多的,原装东西搬回仓库而已!”

青年爽利告别,货车又极为高调地轰隆隆返程,惹来过路人侧目。

迟烟深呼气,没了出门的兴致。

她悲哀地发现,原来程祁森早已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视角,傲慢地认为她徘徊已久,挣扎已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找回自己的反抗,只是无理取闹的儿戏。

原来她的出走,没有给他心中带去一丝波澜。

货车终于消失在公寓楼,一路按着原路返回。

青年在副驾驶上拨通了电话,不等那边开口,就直接告诉他礼物已经被婉拒,还颇为热心地当起了知心大哥:

“程先生,人家姑娘不要就别大费周章了,什么礼物都比不上用心呐!”

对方好像没有在意语气是否冒犯,沉默了一瞬,“嗯”了一声,不多时就干脆利落地发来红包,表示是赔偿误工费。

聊天列表跳出红包消息,两位新添加的联系人正好并排挨着。

分别来自:

「迟烟」

「程唤」

青年看着不小的金额,挠了挠头,低声嘀咕:“这对儿年轻人,还都挺有礼貌……”

彼时的程氏大楼。

程唤收起手机,指腹轻敲着桌面,看向玻璃窗外的天光。

此刻的迟烟定误以为是程祁森做了这一切。

经此一遭,她对他的怒恨只增不减。

而程祁森本人还忙着处理危机,对迟烟已经出逃的事无知无觉。

程唤若有所思地掀起眼皮,曜石般的眼眸情绪涌动。

没人会知道,是他借着时间差,亲手添的这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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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送货上门被拒之后,程祁森再无动静。

这些天迟烟忙着专辑后续工作,有时也会在家读书、练歌,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内耗,也没有时间去想他。

从前总以为永远也无法和程祁森分开,真正分开了才发现,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自“等待”这个词不再是她生活的目标之后,内耗的情绪一点点消散,迟烟越发觉得放松。

她想,或许她早该习惯没有程祁森的日子。

秋分那天,晴了多日的天又开始转阴。

雨水自清早就开始细细密密地落,宋颜照常去公司上班,迟烟时间自由,待在家里将烘干的衣物一件件叠好。

昨天隋野带着她们去看了要租的房子,宋颜不太满意,赖着迟烟要她再多住几天,说房子再找。

听见这个决定,一旁的隋野无语摇头。

迟烟则默默微笑着回应宋颜撒娇的拥抱。

她当然对宋颜想留她的想法心领神会,于是租房的事暂时作罢。

叠好衣服无事可做,迟烟随手将电视打开,惬意地拿着遥控器调台。

派派叼着球球凑到她身前,摇着尾巴想要她陪玩儿。

小狗期待的表情太过可爱,迟烟只得停住按遥控器的手,揉着它的脑袋将球接过。

便是在这时,电视画面停留在本地新闻台上。

女主播正用标准的播音腔播报当地新闻:

“据悉,9月25日,寻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发布公告,裁定宣告程氏集团有限公司破产。”

“董事长程祁森于当日突发心梗送入医院,目前正在抢救中……”

镜头里,救护车停在程氏大楼前,担架被人匆忙抬出大楼,而那上面躺的正是双眼紧闭的程祁森。

迟烟愣愣看着电视里一瞬而过的画面,玩具球“嗵”地从手中坠落。

不到三秒钟的画面在迟烟的脑海反复重放,她登时起身,慌不择路地奔去卧室,因为太过慌张,腿一软摔倒在地。

“……”

迟烟闷哼一声,忍着膝盖跪地的疼痛咬牙爬起来,从床头抽屉地扒出关机许久的手机。

电量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好在能开机。

屏幕跳亮的瞬间,未接消息和短信通知迫不及待地纷纷涌出来,迟烟顾不上看,翻出周姨的电话播了出去。

电话响了十多秒才接通。

听筒那头背景声音嘈杂,周姨往日响亮的嗓门变得沙哑,不敢置信地喊着迟烟的名字,说第二声时已经变成了哭腔:

“迟小姐?”

“迟小姐!您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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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再次踏进市中心医院,迟烟内心仍有抑制不住的排斥感。

独属于医院的气味挥之不散,她下意识咬住舌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

但此时此刻,心底的无措和恐惧更甚。

见惯了程祁森意气风发的样子,以至于新闻画面里,他狼狈昏厥被抬进救护车的画面太过冲击,让她控制不住幻想出无数可怕的可能。

一步步走向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方向,入眼是神情恍惚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周姨。

她双拳紧握,头发也有些散乱,大概是从家里匆匆赶来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迟烟想起当年程祁森因为一点小外伤到外科包扎,周围前前后后地跟了一大帮人。

如今程氏破产,门庭冷落,程祁森鬼门关里走一遭,生命垂危地送进重症监护室,来探望的竟只剩周姨一个。

她深吸气缓步走过去。

脚步靠近,周姨慌忙抬眼,看见是她,先是红了眼眶。

“他怎么样了?”迟烟问。

周姨声音干涩:“医生说程先生被发现的不及时,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但情况不太乐观……”

话音落下,迟烟无言地看向不远处冰冷的大门,心脏不可控地开始隐隐抽痛。

曾经在她心里,他是她绝望时刻的救赎,不单是爱人,也如同亲人。

纵然如今她再想逃离程祁森的约束,也只想与他生离,而不是死别。

“医护人员说,明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期间可以探视,迟小姐去看看他吧。”

周姨轻声开口,声音难掩悲戚。

她告诉迟烟,今日清早程祁森回过别墅。

他发现迟烟离开多日,手机又是关机状态,气得像是发了疯,客厅的东西砸乱一片,问周姨为什么不告诉他离家出走的事。

周姨吓坏了,一声也不敢吭,如果不是被程唤拦着,程先生手里的电话怕是要摔个粉碎。

“后来,他被公司的电话叫回去了,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气色也不好……我看到了,但是没多留意……”

周姨说着,自责地捂住眼睛,“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已经不对劲了吧?”

迟烟静静听着,攥紧手心,想象着程祁森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见过程祁森最失控的样子就是他们吵架那个雨夜,他差点将巴掌扇向她的脸颊,却生生收住又狠锤在墙面上。

没想到他会强忍着难受砸了整个客厅。

闷着满心的怒气,又要面对程氏的倒台……

视线里监护室门的形状被泪水染得模糊,迟烟露出个惨淡的笑容,她居然以这样狠的方式报复了他?

一时间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着,像一张裹了毒液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恐惧、悲戚、绝望、无措……

亦或是迷惘。

她做错了吗?

她的离开在生死面前好像没有了意义,反倒是促成如今程祁森生命垂危的因素之一。

她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迟烟痛苦地捂住胸口。

五年前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又开始复苏,她无法呼吸,如同突然被丢进冰冷彻骨的冰河,浑身被冷意侵蚀,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耳边仿佛有像电流似的,刺啦一声冲向耳膜——

“迟小姐!”

失去意识前,迟烟听到了周姨惊慌的声音,而后身体轻飘飘地软了下去。

恍惚间,她好像倒在一个沾染着雨意的怀抱。

鼻息间是熟悉的清冽气息,如山间溪流,旷野清风。

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人将她拥入怀中,用好听的声线低沉而压抑地唤着:

“迟烟,迟烟。”

“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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