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是你。”

孔辉面无表情，粗暴得夺过她的手机。

云栀刚刚被吓傻了，看孔辉低头在手机上操作，她后悔，她应该给手机上锁的。

孔辉打开了她的微信，许惟名字在最顶上，点进去，他看到了那串地址，孔辉很镇定，撤回了消息。

他把手机揣到自己兜里，一把拽住云栀的胳膊将她拖出衣柜。

许惟从公司出来，正低头回客户消息，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口哨，他抬起头。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临停区，车头还绑了一朵又俗又艳的大红花。

许惟觉得丢人，当作不认识绕开走。

奈何有人逼他当显眼包。

车窗降下去，钟涛探出头来，才染的一头蓝毛极为惹人注目，“许惟！这儿。”

周遭的人纷纷向许惟望去。

许惟不理他，他就嚷得更大声，许惟无奈，“你把车开走。”

钟涛摘下墨镜别在领口，“开走干嘛？我专门开来送你的，今天刚提的，新的，牌照都给你上好了。”

许惟走过去，“你有病是不是？我几时说我要车了？”

钟涛挑挑眉毛，“你跑业务不得要辆车代步？要连辆像样的车都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理你！”

许惟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准备等明年怎么都要搞辆车来开开，但他绝不肯要钟二的车，“我需要车我自己买。”

钟涛噗嗤笑出声，“你自己买？你连大众都买不起。”

许惟懒得跟他耍贫嘴，“开回去，我不要。”

钟涛耍无赖，“你不要，我留着没用，就送给那个行政妹妹，叫什么栀的。”

听钟二提到云栀，许惟就想着要给云栀打个电话，刚才回公司听他们说云栀下午请假了，微信上，她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又撤了回去。

钟涛探身过去，打开副驾的车门，“先不说那个，上车，我们去喝一杯。”

许惟给云栀打了个电话，通了，但没人接，他给云栀发消息。

【今晚约了朋友，晚点回来】

发出去好几分钟，许惟等得有些焦躁，手机震了一下。

只有一个字。

【好】

坐在副驾上，许惟把那个“好”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越看越生气。

就一个字，这么敷衍的，都不叮嘱他少喝点儿酒，回家注意安全吗？

这也……太冷漠了。

孔辉找来一条绳子，把嘴巴覆上胶带发不出声音的云栀绑在床的另一头。

丁萌萌试图阻止他，“孔辉，云栀只是担心我，你不要伤害她。我不逼你结婚了，我们好聚好散。”

孔辉手上动作一顿，扭过头看向丁萌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好聚好散？你刚刚不还说支持我追求事业，以后都听我的吗？”

丁萌萌被他的眼神吓到腿软，咽了口唾沫，“我什么也不懂，只会拖你后腿，这次不就差点犯下大错了吗？孔辉，我想清楚了，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能够理解你能够帮你的人。”

孔辉绑好云栀，折返到丁萌萌面前，“萌萌，我不需要你帮到我，你只用乖乖陪在我身边，乖乖享受我对你的好就行了，嗯？”

丁萌萌缩了缩身子，瞟了一眼不停挣扎的云栀，云栀正在冲她猛摇头，眼里的担忧让她下定了决心。她扭过头，对着孔辉笑笑，眼里还噙着闪亮的泪光。

“孔辉，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孔辉伸手摸摸她的脸，温柔得望着她，“我当然知道。”

“你也是真心喜欢我的吧？”

“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孔辉眼里透出一股委屈。

丁萌萌往云栀的方向扬扬下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朋友？”

孔辉瞥了云栀一眼，目光继续锁住丁萌萌的脸。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也不该这么对你的朋友，你原谅我好不好？”

丁萌萌恢复往日的模样，娇嗔道，“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肯定不原谅你。”

孔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萌萌，你最好没有骗我。你们去报警也没用，我有钱，能够请最好的律师，我没有虐待你们，想无罪开释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要是敢偷偷离开”

孔辉转过脸，看向云栀，“我就杀了你朋友。”

云栀形容不出孔辉刚刚看她的那个眼神，那之后好几个晚上，她都持续做噩梦，每次都是被孔辉的那个眼神吓醒。

孔辉放了她们，也许是笃定她们不敢报警，为她们解开绳结后，他就走了。

丁萌萌一动不动瘫坐在原地，目光呆滞。

云栀扯开绳子扔到一边，过去帮丁萌萌解绳子，“萌萌，我们报警吧？”

丁萌萌扭过头看她，眼神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没听到他说吗？他有钱，能请最好的律师，他根本不怕。你看过新闻里那些被家暴的女人了吗？被打得一身是伤，报了警以后，家暴男不过是被警告教育了一顿，什么事都没有。”

丁萌萌把手腕上的血瘀亮给云栀看，“就凭这两条印子，真的能把他送进监狱吗？即便送进去，又能关几年？他出来后不会放过我的。”

她那么努力想要挣脱原生家庭带给她的枷锁，以为老天终于开了眼让她苦尽甘来，谁曾想，老天只是想告诉她，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心比天高早晚要遭报应。

丁萌萌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也跟着抖，越来越多的眼泪淌出眼眶。

云栀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答案，她替丁萌萌不甘心。

“那怎么办？你真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丁萌萌绝望得摇头，抱着膝盖痛苦出声。

云栀从旁边抱住她，“萌萌，逃吧，去别的城市生活。”

丁萌萌猛然抬头，瞪大眼睛望着云栀，“不行的，你没听他说，我走了他会杀了你的。”

云栀摇摇头，“他敢囚禁你，不代表他敢杀人，故意杀人，他请再好的律师都脱不了罪。他肯定猜不到你会连夜逃跑，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是！她不信自己的命就这样薄。

丁萌萌眼底漫出坚毅之色，找到她的行李箱往里面塞衣服。

在手机上定票时，她猛然反应过来，所有的平台她绑的都是孔辉的卡。

她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她自己的卡里一分钱都没有，一切的花销都只能从孔辉的信用卡出，她消费一笔，孔辉的手机都能收到短信。

原来，孔辉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提升她的消费水平，把她的胃口养的越来越大，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萌萌，你发什么呆？”

看到丁萌萌对着手机发起了呆，云栀害怕孔辉突然回来，心里急死了。

她提起行李箱，拽着丁萌萌往外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在路上知道了丁萌萌的担忧，云栀直接替她定了票。她曾经帮丁萌萌买过票，账号里有丁萌萌的身份信息，不需要新增等待平台审核。

十点零二分的动车，再慢一点可能就赶不上了。

下了车，云栀拉着丁萌萌就往入站口跑，一切决定得仓促，她们都没有时间好好告别。

站在进站口，不得不分别，云栀温声说，“快进去吧！”

泪花在丁萌萌眼睛里打转，“我走了，你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云栀握住她的手，冲她笑了笑，“不会，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有事，快进去吧，要赶不上动车了。”

丁萌萌踏前一步，紧紧抱住云栀，“栀栀，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云栀眼眶发热，回抱住她，“萌萌，你以后要过得很好很好。”

许惟被钟二灌了不少酒，钟二自己喝了不少，还不忘亲自把车开到许惟住的地方去。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许惟在手机上约了代驾，先送自己再送钟二，那车自然就停到钟二家里。

喝了一顿酒，他照样不打算要那辆车。

进入电梯，他有点儿站不稳，额头靠着电梯内壁，门开了，他尚有一些迷糊，走出电梯，他在兜里找钥匙，摸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没带钥匙。

他烦躁得把两个兜的内衬都扯出来，像两个三角形的小耳朵。

他认命了。

他就是没带钥匙。

额头抵在门上，他用力拍门，拍了十来下，里面没人应。

他足足反应了二三十秒。

云栀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