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所料连熊烟雨听见这件事情都笑出了声音，酒量不好的她喝点酒脸颊就酡红一片。
视线都朦胧起来连说话都大着舌头，“没有想到，你厨艺那么差劲。”
“别笑了别笑了。”
林朝暮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将啤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的将杯子搁置在桌面上，敛起沉重的眼皮深邃的目光看着熊烟雨，“你找我不单单是聊天吧？”
熊烟雨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哪是什么纯纯聊天啊。
“关于戚柏？”
“算是也不算是，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吗？”
“？”
熊烟雨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手中无力，玻璃制的酒杯哐啷一声砸落在地，碎片飞溅在四处引来林朝暮的一声惊呼，熊烟雨却跟没事人一样一点一点将玻璃碎片捡起。
林朝暮作势想要去将她拉起来，她倔强的推开林朝暮的手臂。
让她只好无奈蹲下跟她一起将碎片拾起。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在他最开始喜欢你的时候。”
唯独这句话熊烟雨口齿清晰并不像喝过酒的人，林朝暮大脑宕机了片刻歪了歪脑袋，下意识的想说戚柏什么时候喜欢她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她未出声等着熊烟雨的叨叨，“他，大学就喜欢你。”
他们像一个等腰三角形。
中间的距离一样却无法完全追逐到对方的脚步，总感觉跟循环一样不断重复不断追赶就是无法重叠。
“我第一次知道他是在大二那年，他当时参加学校乐队我第一眼注意到了他。当时，我通过舍友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之后我假装偶遇去见了他很多次，直到我后知后觉他总是出现在你的身后，我才发现他喜欢你。”
“我可先说明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何况我那个时候不喜欢他现在也不会。”
林朝暮担忧熊烟雨会误会赶紧撇清了关系，只见熊烟雨淡淡的摇头噙着嘲讽的笑意，“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只是觉得…爱情太不讲道理了。”
付出了喜欢却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蛮横无理。
林朝暮看着熊烟雨闷闷不乐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她的酒杯里倒满啤酒，又端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碰了碰，酒精的肆意摧残下林朝暮大脑也开始混沌。
“我那个时候也是啊…不过，他好像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熊烟雨听到这里嘭的一声将手掌拍击着桌面，半眯着眼睛皱着鼻子怒吼了一句，“他是不是眼瞎啊，居然不喜欢你？”
圆润的脸颊上写满怒气闪着亮光的大眼睛里，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诧异。
林朝暮刚刚帮她捡完碎渣起身时就顺势坐在了她旁边，此刻只需要稍稍侧头就能将熊烟雨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林朝暮嘴角愉悦的弯起抬起自己的手，没用力只是作势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别说，还挺新奇。”
她的话语间是无尽的揶揄跟乐趣，熊烟雨没有理睬她而是握着酒杯渐渐出神，湿漉的眼眸闭了闭大脑的昏沉让她感到疲惫。
脑袋小幅度的向前颠倒她又努力抬起，没几秒她又再次向前跌去。
俨然一副即将睡着的模样。
林朝暮用手托在她光洁的额头处用力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摸出自己的手机准备被邵祁舒打电话，通话界面刚刚跳出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
是戚柏。
林朝暮上挑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暧昧，虚掩似得咳嗽了一声将声线放平，“喂？戚柏？”
“我正想问你要不要跟邵祁舒一起过来玩。”
“邵祁舒过去了？”
“对啊。”
戚柏向来上扬的嗓音里糅杂着八卦的气息，林朝暮不用猜都知道邵祁舒是跟谁在一起。
“我走不开，熊烟雨喝醉了我得送她回家。要不…你帮我送她？我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揣测着戚柏的内心，甚至是无法完全保证戚柏真的会答应。
可电话那头的戚柏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答应下来，让林朝暮将地址发给了他。
“看起来，也不像是完全没有意思。”
熊烟雨迷迷糊糊的听见林朝暮说着什么，具体说的是什么她几乎没听清，头部的剧烈疼痛让她连眼皮都不想抬动一瞬，模糊间她感觉到林朝暮扶着她站了起来。
随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住，她挣扎了几秒艰难抬起眼皮入眼的却是戚柏熟悉的面孔。
他呼吸微喘神情紧绷看起来似乎在担忧着什么，熊烟雨顾不得思考太多眼睛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林朝暮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以免露出傻乎乎的笑意，手掌不自觉的在腿边挥动了几下，黏在两个人身上的视线无法收回，“熊烟雨她酒量太差了，我有点担心她但我也担心邵祁舒，所以，拜托你了。她家的房门密码什么的，你还是问她吧我不知道。”
“但是，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戚柏沉寂的眼眸里泛着好笑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人交谈间熊烟雨身形微动差点摔倒在地上，戚柏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左手臂将她几近半禁锢在身侧，“那你呢？你怎么回家？我一路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清醒着呢，再说了我跟熊烟雨家是两个方向。”
看着林朝暮坚持的模样戚柏也未再多说什么，而是朝林朝暮点了点脑袋扶着熊烟雨朝车边走去，林朝暮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
趁着她们还未完全离开快速的偷拍了一张。
戚柏穿着宽大的短袖衬托出他本就宽阔的肩膀，而熊烟雨骨骼偏小身上挂着一条吊带裙，两个人的身高差很大莫名的显示出了一种暧昧的违和感。
“啧。”
林朝暮第一次认真思考熊烟雨说的“真相”，她总感觉以戚柏的性格如若他喜欢一个人，不可能会隐藏那么久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另外一个人。
只怕是早已相思却不自知。
将手机收回自己的包里林朝暮压低自己的鸭舌帽，踱步走出吵闹的烧烤摊漫步在凌晨灯光黯淡的街道上，长裙的裙摆随着微风拂动不断拍击着腿边激起一片激灵。
林朝暮漫无目的的凝视着前方，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
想到了戚柏跟熊烟雨想到了邵祁舒跟陈褚，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想到了宋鹤鸣。
她依稀记起那天晚上邵祁舒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敢说现在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林朝暮停顿住脚步发气似得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头，想到宋鹤鸣那张脸就气的咬紧了后槽牙，想继续走下去的想法瞬间消散，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她到家后先洗个澡正用毛巾擦拭着长发，就收到了戚柏发来的消息。
说他已经将熊烟雨安全送回了家，害怕林朝暮不放心还特意发了一个共享位置。
让林朝暮可以彻底不用担心他还未离开。
林朝暮只是潦草的回复了一个好字，便将手机扔在一旁不再理会。
晚上她也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早就挥发，只是她一直硬撑着罢了。
现在一躺在床上她感觉整个人都天旋地转，难受到她连灯都忘记关便陷入了睡眠。
—
深秋的尾巴天气早已凉爽起来甚至是渐渐透着刺骨的寒意，总喜欢待在客厅叽叽喳喳的百灵鸟难得的飞进林朝暮的房间，栖息停靠在她床边的一摞书籍上歪着脑袋盯着林朝暮。
林朝暮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百灵鸟的动作也未变过，直到林朝暮被手机铃声吵醒百灵鸟在跳到她的手边。
安安静静的听着林朝暮充满鼻音的嗓音，“喂…”
“我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啊…我的天我要疯了…呜呜呜…”
熊烟雨抓狂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林朝暮的瞌睡，让她郁闷的睁开眼眸直视着天花板，左手搭在自己的额间无奈的听着熊烟雨的絮絮叨叨。
等她声音越来越小林朝暮才启唇，“哪有什么事情啊，你昨天喝多了我就让戚柏帮忙送你回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看你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应该没有什么状况吧。”
难道，熊烟雨当着戚柏的面说了些什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林朝暮眼眸瞬间亮堂了一分，慵懒的身子瞬间坐直嘴角噙着笑意，“你昨天晚上干嘛了？”
“我不知道…我向来喝醉酒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
“哟我的天哈哈哈哈，进度条一般不都是这样拉的吗？”
林朝暮八卦的笑声肆意张扬直击着熊烟雨的心坎，阻止了老半天语言林朝暮才又听见她崩溃的嗓音，“我还要怎么见人？老脸都丢完了…”
“也不至于，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你去试探他呗你问我问不出答案的。”
她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是这种语气了，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调侃熊烟雨而不是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她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