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远在皇城,但受君命常年驻守在这北疆幽州君命,一直未曾接触女子,这次真是冒犯小娘子了。”
家在皇城代表着家世财富,受君命代表还手握官权,未曾接触女子代表还单身,冒犯小娘子代表有意,就差没把会负责仨字说出口了。
都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过的人,罗敷哪能听不出男人的话中话。
她看向男人的眼神一时有些诡异,这男人若不是脑子摔坏了,那就是他本人是个…恋爱脑?
能这么含蓄的展示自身条件,很显然不是摔坏了脑子,那就是恋爱脑了。
这点倒和她男友不太相似了,她男友是禁欲型的……
“我已嫁作人妇,救人之切未作他想,还望这位…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罗敷见识过现代恋爱脑的恐怖,可不想被缠上,也含蓄的表达了一番拒绝之意。
赵琛听见将军二字皱了皱眉,对罗敷的言外之意直接当没听出来,她看他的眼神明明也有意,怎会不喜自己?
“小娘子唤我郎君或直呼我名都可。”
“那我唤你赵郎君吧?”
罗敷把盛着吃食的篮子拿到塌前,“这两日你不便行动,饭我就给你端到塌前。”
赵琛本想说自己可以下床,可对上她关切的眼眸,这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真是麻烦小娘子了。”
这么照顾他,怎么可能不喜自己,或许是自己太直白吓到她了。
“我要出门做活了,你在家养伤,有什么事可以喊清风,中午我会回来做饭。”
罗敷叮嘱了男人一句就出了屋。
赵琛呆望了一会儿看不见身影的屋门,才一改慢条斯理的文雅吃相,狼吞虎咽式吃起来。
“清风,我不在的时候,赵郎君要是有什么事喊你,你就过去帮一帮。”罗敷揉着林清风的脑袋,嘱托一声。
林清风蹭了蹭罗敷的手掌心,很是乖巧的点头,“嫂嫂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罗敷很放心这孩子,可察觉出哥哥异常的林明月,就不那么相信哥哥这话了。
但她又管不了哥哥,就暗中比了个小心的手势,跟着罗敷出门了。
今日罗敷也不打算进山了,直奔昨天开垦出的三亩地。
昨天那亩首先开垦出来的,满地的当归已经从脚踝长至小腿弯了,照这个速度两个月就能生长到采药期。
其次是那亩未使用营养液的田地,五株当归幼苗打焉了,如果不管,看样子两三天就能枯萎。
看来未使用营养液改善过的土质是种不活已吸收营养液的药材幼苗。
再是最后那亩使用了营养液,又移植了五株当归幼苗的,生长势头和最初那亩地比起来,稍缓一些,看样子要三个月才能到采药期。
昨天还是灰色未解锁的农场田地,今天又解锁了一块,现在界面上总共两块田地看起来是解锁的。
也就是说移植药材的药田也能算成就进度,只不过生长时间会比农场播种慢一个月。
可要知道这本是两三年的作物,能缩短成两三月的周期,若非就发现在眼前,罗敷也是不肯信的。
关键就是在营养液的浇灌,想到日后越来越多的药田产出无数种药材,罗敷就心中澎湃。
“明月,这两块田里的各五株当归苗,还挖出来移回去。”
林明月啊了声,倒也没多问什么,“好的嫂嫂。”
罗敷扛着锄头又去开垦新的田地了。
这亩地罗敷种植的是冬虫夏草,就是老大夫为林清风开的药方里的那味奇引。
被营养液改善过的土质再种植药材,无论这药材是生长在冰山还是火山,都能好好的出苗。
罗敷可以判定这营养液是根据每种药材成长所需凝聚形成的,本来这系统就有超出自然的力量了。
一上午又是开垦了三亩地出来,罗敷都种上了解锁图鉴里比较珍贵的药材,她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落入囊中。
林明月也干劲儿十足,想起那天老大夫写方子开药一剂都那么贵,她也意识到了这田地里的药草能赚好多好多钱,比卖鱼卖糕点都赚钱!
两人齐心协力,干起活来都不那么累了。
家里的一大一小可不那么齐心了,说针锋相对也不为过。
林清风针锋,赵琛相对。
矛盾的起因是赵琛想和这位小叔子打听一下罗敷的事。
习武之人听力好,早上罗敷在门口叮嘱林清风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被她这样放在心上,赵琛心里更欢喜了。
两人离去约莫小半时辰,赵琛就按捺不住了,他以口渴为由喊了林清风。
“清风?我有些口渴,屋里没水了,能不能麻烦你进屋一趟。”
林清风坐在院子里,喝着嫂嫂单独为自己做的茶,里面放了几样药材,说是对眼睛有好处。
喝起来其实有些苦涩感,可林清风想到这是嫂嫂为自己做的,只觉得甜。
此时听见男人的唤声,林清风在衡量听见过去与没听见不去的利弊。
林清风很想当作没听见,可他又怕男人在嫂嫂回来后会告状。
他现在也知道了,嫂嫂是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可他的危机感并没有下去,反而更焦躁不安了。
什么家在皇城,受君命守城,未曾接触女子,通篇的鬼话!
同为男人,当他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吗?
都说出这番话了,鬼才信他未曾和女子接触过!
林清风是不会让嫂嫂受他欺骗的,他要揭露这男人不堪的本性!
口渴?
林清风才不会去给他烧水泡茶,只去灶屋拿了水瓢,舀了一水瓢水缸里的凉水进屋。
赵琛的心思本就不在喝水上,因此也没察觉到小少年都不加掩饰的敷衍了事。
何况这少年眼睛也看不见,有伤残的人总是让人怜悯的。
赵琛接过水瓢,把水慢慢倒进水壶里,打开了话头,“清风,你嫂嫂出门是做农活吗?”
“不然能做什么?”
林清风冷冷反问了一句,“你不要见我嫂嫂长得好看,就往他处想。”
“如果你真这样想,你就不是什么好人,等嫂嫂回来了我要告诉嫂嫂,这家里可不能留你。”
“我并无此意,只是在想你嫂嫂不过十五六,却要挑起家里的担子会不会太辛苦,毕竟家里没个能顶事的男丁。”
赵琛没料到这小少年看清来清清冷冷,却这么牙尖嘴利,貌似还对他很有敌意?
“我们家怎样和你没关系。”
林清风并不想和这男人多说话,可他一个小孩子到底没有一个男人的阅历深。
“怎么会没关系呢?”
看小少年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赵琛激了他一下,“想必我昏迷这几日都是你嫂嫂亲手照料我的吧?”
“是又怎样?”
林清风绷着小脸,掐灭男人的一切幻想萌芽,“我嫂嫂是好心救人,就是换做其他人,她一样会救,会亲手照料,毕竟家里没有其他人能照料一个伤号了。”
“可她救的是我。”
赵琛说到此就笑了,“给我换伤药就不可避免的会看到我身子,我尚未娶妻,你嫂嫂又生得那样美,我怎能没想法呢?”
林清风被男人的直白与无耻给震惊了,“你好不要脸!”
“清风,你不要对我有敌意。”
赵琛又一转态度,语气循循善诱:“你嫂嫂这样一个小女子撑起这个家撑多久了?一年?三年?”
在他说到三年时,小少年的呼吸滞了下,赵琛就知道罗敷。撑起这个家撑了三年了,可三年前他也不过才十二三吧?
心中怜惜更甚,赵琛不遗余力的要攻下眼前这个小孩儿,“三年,你嫂嫂是怎么过来的,想必你心里更清楚。”
见小少年虽然面无表情,但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却躲不过他的耳朵,到底是小孩子,情绪掩饰还不到位。
“我观她穿的粗布麻衣,指腹都生了茧子,那样一个美人儿却因撑起这个家被磋磨到泥底里,任谁看了不痛心?”
“她该穿着绫罗绸缎,头戴金钗珠玉,住在宝物琳琅满目的金屋里,被一众仆人精心伺候着,而不是风吹日晒在这山沟里做农活。”
林清风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多想上去给这男人一拳让他闭嘴。
可又无法否认,他说的都是应当发生的,却被他和妹妹拖着又未曾发生的。
这一点,永远是他所愧疚的!
赵琛并不知道自己戳到了林清风的死穴,他见少年握紧拳,就知道他也听进去这些话了。
“这些我都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你和你妹妹,我对她一见倾心,爱屋及乌,也愿意把你们兄妹二人当自家人对待。”
赵琛诚恳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和对日后的安排,“希望你也能接纳我,等到时候回皇城,我会进宫请太医治你的眼睛,就算以后我和阿罗有了孩子,你们兄妹该有的也不会少。”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想这么远!
林清风被这男人的无耻给气笑了:“阿罗?你凭什么这么叫我嫂嫂?我嫂嫂早上的婉拒之意你听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