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掌握了什么？”谢言问道。
苏小晓摊了摊手：“就是，预言咯。”
“苏家有预言的能力，有人忌惮这样的能力会给能力者世界带来威胁，所以选择杀他们灭口。”
“啊？”
看谢言的表情有些不太相信。
“既然苏家可以预言，为什么他们不提前做准备？”
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
那晚的大火和深夜的哀嚎，在苏小晓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无法向任何人说出事情的真相，她能做的只有调查这背后的原因。
于是她深深地看了谢言一眼，恢复了平淡的语气：
“也许他们不想活了吧。”
谢言皱着眉，嗓子有点紧，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一个家族为了大局牺牲自己，可以这样理解吗？”
苏小晓没有回话。
“那姜家呢？”
大概是谢言看出苏小晓不愿再提及往事，他换了个问题。
“姜家的灾难，可就要归功于它的分支，也就是你们谢家了。”
苏小晓不怀好意地笑笑。
谢言看起来一头雾水。
“谢家好像干了什么，引得其他家族不满，而主家姜家倾力维护自己的这个分支，才惨遭几大家族联手围剿。”
“谢家做了什么？”谢言问道。
苏小晓撇撇嘴：“这就没人知道了，但据说几大家族在姜家离析之后，都在找一个东西，据说跟谢家做的事情有关。”
“东西……难道是那个铭牌吗？”
苏小晓看出谢言慌了几分，但在尽力遮掩着，怕自己看出什么破绽。
这货果然不是一无所知吧。
谢言心虚，开始转移话题：“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不怕我去找其他几家复仇吗？”
苏小晓哈哈大笑：“就你？”
“…………”
“不逗你了，你再精炼几年确实会有很强的实力。”苏小晓正色道，“但你没必要去复仇啊，你从小又不在家族长大，父母也记不太清。”
“没有感情，哪来的仇恨呢？”
“那你怎么不去复仇？”谢言问，“你也能预言吗？”
苏小晓歪了歪头：“我不能哦，预言是苏家的秘术，我不会。”
“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复仇……有人死了就要去复仇吗？你怎么知道你杀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她的异瞳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谢言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其他家族有哪些秘术……”
苏小晓抱着手，思索了一下：
“嗯……你还记得天台上遇见的那个持伞人吗？”
谢言点点头：“我的坤灵和方舆没能伤他丝毫。”
“我猜那是一种幻术。”
“幻术？”
“从我们上电梯开始，到你在天台上晕倒，自始至终，都沉浸在他的幻术里。”
“你的身体从未离开过富康大厦的十二层。”
谢言有些疑惑：“既然是幻术的话，你是怎么出来的？”
“师父的本领岂能全部告诉徒弟，这样就一点儿也不神秘了。”苏小晓露出了虎牙， “而且这幻境是你自己的主场哦，只不过持伞人是制造者，仅能操纵而已。”
“我的主场？什么意思？”
“持伞人想要操纵幻术，必须以你为对象，为你制造一场幻境。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幻境里你也能使用坤灵和方舆的原因。”
“所以，他的幻术也是秘术吗？”谢言问道。
“我猜应该是的吧，早年间听说姚家的秘术与幻术有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姚家的天选呢。”苏小晓向天边看着，“也许不久你就会再次遇见他了。”
“所以为什么他也想要带走我？”谢言疑惑。
苏小晓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惺惺相惜吧。”
“…………”
“至于秦家，他们家族掌管着火系元素，秘术大概也差不多吧。”苏小晓思考着，“跟他们不熟，不知道。”
“姬家的话很神秘，从未听说过他们家族的任何事情，不过现成的姬家家主摆在面前，也许可以……”
苏小晓还未说完，姬刃带着他的黑刀出现在谢言的小院落前。
她适时地止住了话题：“人到齐了，走吧。”
“等一下，他也去？”谢言有些惊讶。
姬刃冷眼看着他，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
“是啊，忘了说，他是姬家的天选，和我们同行。”苏小晓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这只是她随口一说，她也不太清楚姬家的天选是谁，只是觉得既然此人贵为家主，想必也不简单吧。
没想到姬刃竟然没有否认。
“你也是天选？天选到底是做什么的？”谢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势必要缠着姬刃问个清楚。
姬刃冷冷的，只回了他三个字：“不知道。”
谢言吃了瘪，有些尴尬，转头问道：“我们去那森林，没人带路吗？”
“我就是领路人。”苏小晓夸起自己来毫不客气。
此行他们不仅要探寻天选之人的秘密，还要拯救无尽森林于水火之中。
“古兽们伤势还未痊愈，阏逢带着蛛女晚些出发。”苏小晓计划了起来。
“至于咱们嘛……”
“要先去个有趣的地方。”
——
围墙而起的院落幽深静谧，数条回廊曲折纵横，院里的绿植大多四季常青，不时传来的鸟啼，和这长廊一起，勾勒出一幅闲庭院景。
内院亭馆楼榭错落有致，视野豁然开朗，那主廊尽头竟连通一水中楼阁，颇有移步换景之妙。
藤蔓和树荫结实地遮住了阳光，楼阁内显得几分凄凉。
一男子静坐榻前，墨发挽玉簪，轻品盏中茶。
是破晓的黑心老板。
“他们出发了吗？”
他放下茶盏，拿起一旁的折扇，目光微斜，看向窗外平静的湖面。
“出发了，小晓打算先带谢言去趟无相城。”
回答他的是一袭温婉紫衣的柔兆，身上的仙气连同茶香一起萦绕在楼阁之中。
“无相城？那可是个好地方。”
“小晓说他们需要无尽森林的地图，顺便帮姬刃找找钥匙。”柔兆抬头看了看老板，“姬刃说无相城有钥匙的线索。”
老板看着平静的湖面笑了：“为了无妄的念想去找寻，这就是姬家存在的意义。”
“姬家和姜家的天选如今都在破晓，外面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柔兆道。
老板盯着窗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谢言是没有靠山的天选，姬刃是自己选择了我们。能得到他们，也只是破晓侥幸罢了。”
“其他天选也收到消息了吗？”老板接着问道。
“应该快了，无尽森林逃出的古兽远不止这么多。”
柔兆有些疑惑：“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提到过天选，有人在暗中这样散布消息，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番话，老板对她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柔兆见老板没有回答，便继续问道：“还有，天选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
绒密的睫毛上下开合，微风掠过湖面，荡起了一丝涟漪。一纸折扇缓缓展开，他温柔地笑了。
——
姚家，昼夜会。
所有姚家元老级的人物此时都聚集到了这栋神秘的别墅里。
别墅外观为偏中式风格的欧式设计，内部和却和破晓一样别有洞天。
这里是属于昼夜会的“渊薮”，而昼夜会的实际控制人是姚家。
“我们逃到这里真的可以了吗？”
一位身着道服的老人喘着气说道。
“田老，您先去休息，我已经命人通知姚晚了，他稍后就到。”
回答他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沉稳可靠的中年男子。
此时众人聚集在昼夜会的大厅，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们刚刚在姚家本部被大批无尽森林的古兽所袭击，这些古兽看起来像是被人控制，有意为之。
姚家将元老保护得很好，不允许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家主无奈，只得留下部分精英在姚家本部血战，带着元老们转移到昼夜会来。
“我就在这。”那位叫田老的老人摆了摆手，拒绝了旁人的搀扶。
“这一定是那些人干的，他们把天选搬上台面，就是想让我们屈服。”老人颤颤巍巍说道，“不论他们想要什么，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摧毁我们，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咳咳咳！”
田老看似年事已高，想来是活了不知多少个春秋。
他拉着身边中年男人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姚晚是姚家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要继承家主之位！”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我会等他回来交付他一切的。”
刚说完，别墅顶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旋龟自顶端向下爬行，在正南处用其尾尖破门而入，在场众人无不一惊。
它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这旋龟状如龟而鸟首虺尾，龟壳坚硬且四肢带刺，虽看起来无比笨拙，行动起来却毫不迟缓。
田老反应过来，指挥防御，正当众人回过神时，一条梼杌从地下钻出，一口咬死了田老身边的护卫，利牙将他一分两半。
梼杌凶恶无比，人面虎足猪牙口，却有一条奇长无比的尾巴，高高扬起，似乎在等待下一个进攻的时机。
中年男人立刻反击，可未料梼杌行动过于敏捷，他刚阻断迎面而来的危机，却未防住梼杌尾部的突袭。
一条尾部的突刺擦过田老的腹部而去。
田老痛苦地蹲下，其他几位元老见状合力起阵，想要捆住这两头凶兽。
凶兽猛地失去战斗能力，在阵法的压制下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只有能力者中，姚家的元老级贡献出他们的“能”方能掌控。
此阵早已失传，如今却在这昏暗的别墅内重见天日，但无奈阵法残缺不齐，他们的力量想要同时困住这两头凶兽还是有些吃力。
凶兽就要破阵而出，隐隐有卷土重来之意。
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切，想到昔日姚家的繁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前迈去，脚步坚韧而有力量。
姚家不能没有这几位元老，他们掌握着能力者最古老的秘密，是能够与其他家族对抗的力量。
如果失去了他们，姚家便再无希望在能力者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这是为了家族，晚晚会理解我的，中年男人这样想着。
“田老，陈老，你们先后撤，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