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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面芥川怎么样了？”

“噢，没怎么样。能蹦能跳能打，就是看我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中原中也大概能理解，毕竟那少年渴望一场硬碰硬的战斗，而不是被布兰卡作弊性的异能软绵绵化解了。

布兰卡有些不满：“是他同意用异能的，你难不成真想看我被他扎成刺猬啊。”

感觉小孩快要闹脾气，正要招呼中原中也来打桌球的傻瓜鸟转身又端了份小蛋糕，一边放到他面前一边笑嘻嘻道：“少爷，放中也跟我们打桌球去吧？”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头：“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吧。”

这对芥川龙之介的身心健康都好。

中原中也和他们去打桌球，布兰卡在他们这里待的也有些乏味了，吃完小蛋糕就准备跑路。

可能是春困夏乏秋打盹冬眠的缘故，布兰卡又困了，在这里睡觉休息会误了中原中也他们的兴致，不如自己早早地回到住处。

他只是同在一旁观战的医生打了声招呼，便悄悄地溜出去了。

没有呼叫专车的接送，布兰卡走在横滨的晚风中，试图通过吹风让头脑清醒些。

等到闪烁的霓虹灯光都在身后远去了，取而代之是单调的路灯照亮脚下的道路时，奥伯龙自虚空中缓缓现身，淡淡道：“你走的越来越偏了。”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把一切都捋一捋了。”

布兰卡笑了笑，打趣道：“我以为你这么聪明早猜到了。”

“你把mimic捅给森鸥外，又把坂口安吾的信息瞒着太宰治，帮着森鸥外把织田作之助摆上了棋盘——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你把这些都告诉了太宰治。”

“你这么煞费苦心，实在蠢得可以。”

奥伯龙表现出十足的疑惑，

“他没有动怒，这让我很诧异，布兰卡。还是你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布兰卡很耿直地回答：“前面是帮首领做事，为了港口黑手党好。后面是浪子回头，不能辜负重要的朋友。”

他十分努力地想用眼里的真诚感化奥伯龙，但后者显然不吃这一招。

于是布兰卡开始摆证据：“你看，提供mimic的魏尔伦不就被抓走当木桩了。我在太宰面前，弱小可怜又无助，他的持续性伤害对我的打击很大的！”

小少年痛心疾首：“太宰真恶毒啊！”

说实在的，布兰卡先前给森鸥外出主意的时候也确实没有想过后来要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太宰治。本来森鸥外就是背着他们自己一个人筹谋并调动人手去接触mimic的。

上次跟布兰卡一同去往欧洲出差的坂口安吾就又是一枚棋子，不过，布兰卡在这部分撒谎了。

他在太宰治那里的说辞是自己去接触的。

也正好应了太宰治那天的问话——布兰卡是否有事瞒他。

布兰卡瞒的事儿不少呢，不缺这一件。等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就当是森鸥外把大家都骗过了。

而且，要论起真正将织田作之助摆到森鸥外眼前的人，不正是太宰治嘛。就算布兰卡不小小地点出来一下，森鸥外也一定会想到的。

布兰卡对森鸥外肃然起敬，他的经营之道实在是太精明了。

毕竟一个人换一个组织的覆灭加上一张证，这笔买卖让天秤不平衡的都能坠到地上了。

布兰卡觉得他一定要把森鸥外的光辉事迹在绘本上记下重重一笔，哪怕奥伯龙会学到精髓变得更坏。

不过扑棱蛾子本来就恶属性再坏也无所谓了。

瞒去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布兰卡只是诱导了太宰治认为他不过是从魏尔伦那里进一步获取了mimic的情报同森鸥外商议，至于人选的敲定那全是森鸥外的锅了。

于是布兰卡无事一身轻。

而太宰治也应该明白布兰卡为港口Mafia谋许可证是他的本分——也是自己的，他本就不该怪责任何人，一切不过是来源于心中一些古怪的愤懑。

或是，出于朋友的情义。

织田作之助毫无疑问是个善良的人，现在的他根本不适合在港口Mafia工作。

但在他推荐青年加入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并未建立如此深厚的感情。

而现在他要想离开这里实在是太难了。

说到底，若真走到那一步，太宰治也有责任。

银发的小少年亲眼看见他的挣扎与茫然，人类这种群体本就情感丰沛，可有人此时却尝试认清自己模糊的情感。布兰卡不觉得后悔，发自内心的感到一丝趣味。

如果可以见到这样的太宰治，那么这一大圈子也没白绕。

更何况，太宰治与他的交易是生效的呀。

布兰卡还赚了呢。

交易是什么？

布兰卡笑答，一个口头承诺，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得知布兰卡所有想法的奥伯龙慢慢体会到白兰当初那些话了。

布兰卡已经有【恶】的征兆了。

虽然说这样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能还是奥伯龙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他尤为介意一件事。

那就是与白兰共同生活的那条世界线里所发生的，布兰卡【吃】掉了奥伯龙。

在梦野久作那次，太宰治一直以为是布兰卡变成了另一个人。但实际上那就是他自己。那是第一次他与奥伯龙最为相像的时候。

白兰那边的布兰卡不排除已经是【恶】的可能性，那么现在的布兰卡如果也成长成那样——搞不好奥伯龙要亲自体验一下如何被【吃】掉从而揭开谜底了。

糟糕，太糟糕了。

所以说布兰卡真烦人啊！妖精国那一个简直是好了太多如果她不做出这件事那就简直完美！

无尽的诅咒与无尽的恨，不知道还掺了一点什么妖精国的遗骸，糅合成现在眼前这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小不点。

叫布兰卡就算了，还用着他的外表他的力量。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小骗子。

布兰卡继续解释：“我本来也是不愿意，这情况就好像我从红叶姐那里千方百计偷了块小蛋糕最后不得已还回去那种。”

奥伯龙忽然问他：“人类的情感对你来说是一场儿戏看吗？”

好问题，虽然把布兰卡问懵了，但是这也说明奥伯龙不追究了。如何对付mimic已经是太宰治和森鸥外的事情了，这件事就已经可以翻篇了。

再者未来的事谁又能真说得清楚。

布兰卡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人类不同，这是他早些年里的心结。

他应当是能感知到情绪的，但不知道这些情绪都叫做什么。

例如生理上传达的反应是疼痛，然而情感上相同的反应却又能冠以多种不同的称呼。

布兰卡学会的第一种表达情绪的词语是“喜欢”。那本来是奥伯龙随便敷衍的，他从外面顺手牵羊带了点糖果回来给布兰卡尝尝鲜，虽然基本都是他自己喜欢的蜜瓜味。

【甜的，吃起来……很舒服。】

【舒服？】

【我还想要。】

奥伯龙乐了，他干脆塞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到布兰卡手里，【这么喜欢甜的，那就都给你了。】

【喜欢？】

奥伯龙托着下巴，【是啊，一样东西有了之后还想要，就是喜欢了。】

【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啦，舒服的感觉。】

他轻笑一声，【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这描述真够奇怪。】

布兰卡问他：【那你喜欢什么，奥伯龙？】

青年收起了笑容，又冷淡的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幻象。

直至现在，奥伯龙都没有回答布兰卡那个问题。而如今十分懂得看人脸色的小鬼也会识相地不再去问他。

布兰卡与往日可是不一样了，他能认识到用谎言包装自己是一件好事，奥伯龙就是一个成功案例。

人类的情感一度在布兰卡心中尤为重要，他认为这是融入人类十分重要的一点。他拥有着人的外表，又会哭会笑，怎么不是个人了？

谁再跟他面前抬杠他可要翻脸不认蛾了嗷！

于是布兰卡很明显的嘴角就耷拉着了，“你以为我是你啊，才没这么恶趣味。”

奥伯龙笑了笑，“好。”

这态度让布兰卡一惊，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他赖在路边不走了，自暴自弃道：“算了算了，叫车来接，走不动了。”

布兰卡在这点上没什么要骗奥伯龙的，说明局面不算糟糕，奥伯龙依旧有很多时间去摸索这一切。

但他就是不想承认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这小鬼别走歪了学点好的。

笑话，他可是恶属，怎么可能教人做好事。最好就是奥伯龙能全身而退又能让布兰卡把这小破横滨给他灭咯。

简直喜闻乐见。

算了，不如回家吃蜜瓜。

奥伯龙冲布兰卡挥了挥手表示先走一步。

布兰卡站在原地，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抓出一个蜜瓜味的糖。剥开的糖纸就被放在了手心，他垂眼注视着，半晌，缓缓合上。

布兰卡其实对蜜瓜味无感。以前因为奥伯龙自己爱吃，所以布兰卡经常会被大扑棱蛾子投喂，当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堵住布兰卡的嘴。

等布兰卡有钱之后，他就习惯随身带点糖果了，换成他来投喂奥伯龙。

奥伯龙。

布兰卡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而存在的。

他的构成、他的外形、他被赋予的命运以及他诞生的契机都与奥伯龙与那片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已覆灭的国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些记忆也是【它】灌输的。

布兰卡越是成长，便会对这些事越发清晰。好像是有人故意为难他，偏偏要在他已经喜欢上这个世界时，告诉他，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并且没有人能够帮他，没有人能够拯救他。

唯一一次，布兰卡握住奥伯龙的双手因为自己非人而哭泣时，青年垂眸看着他，而一向胆大妄为的孩童却不敢与之对视。

奥伯龙那双幽深的眸子映出他无助的模样，却毫无波澜。

他说话时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在陈述什么他早已知晓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你喜欢人类啊。】

【我有着人的外表，我能感受，能思考，可我不是，我为什么不是……凭什么我不是。】

【……】

【……我当然不是。】

被别人吐槽成收纳在异次元的布兰卡的绘本，每日在他的眼中如同警告一般，不断催促着他。

要在那个人的心中留下印象，犹如其坠入无尽虚空前所见的那一方蔚蓝色的美丽天空。

布兰卡咧开嘴苦笑了一下。

好过分啊，【布兰卡】。虽然道过歉了，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想说，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他要再问问自己。

布兰卡，人类的情感对你来说是一场儿戏看吗？

当然不是，这么问的人也太不了解布兰卡大人了，亏他还对那人推心置腹。

就当是他在嫉妒布兰卡大人好了。

对布兰卡而言人类的情感是相当宝贵的东西，他贪婪不自知，正面的、负面的也好，如奈落之虫一般永远无法填满，永远在外界吸入。

奥伯龙想的太多了，布兰卡自始至终都是混乱中立的。

从来都是，从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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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