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竹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夏棋倚在车边，低头把玩钥匙上的珍珠坠。武竹快步上前，“给你。”

“嗯？”夏棋微抬起头，看着武竹递过来的蛋糕，笑道“给我的？”

“嗯。你不开心。”

“你是在哄我啊？”夏棋接过来，调戏着反问，不等回答，又忍不住伸手搂了搂武竹，算是拥抱，深吸一口气。

“夏棋，你怎么了？”武竹忍不住打破沉默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担忧的看着夏棋。

“没什么事，做了个梦，挺真实的。”夏棋伸出右手薅乱小竹的头发。

“什么梦，可以和我说吗？”武竹也不在意夏棋胡乱来的手，只是自己默默一下下抚顺头发。

“你想听？”夏棋转头看着武竹难得露出明显担心的眼神，勾起嘴角“挺长的，回家吃完饭再说吧。”

一路上小车加速行驶，路过海边公路，今天是阴天，海面上也是雾蒙蒙的，未见夕阳烘焙，岸边也显得冷清忧郁，如同武竹此刻的心情。

……

吃过晚饭，夏收拾碗筷，让夏棋先去洗漱。

浴室门打开，随着水汽武竹从里面走出来，面色红润，睫毛也沾点水，天气转凉了些，换上一身淡蓝色长袖，配一条休闲白色睡裤。头上搭着毛巾，也没着力去擦，发尖还滴着水，抬脚往客厅走去。

夏棋正坐在沙发上，膝盖抵着茶几，手上拿着小叉子低头品尝武竹给他做的甜点，入口绵软，奶油是配一点海盐的，微苦，面上又点缀珍珠面的巧克力，内里夹层是蓝莓果酱，中和着吃起来很是独特的。

“很好吃。”夏棋突然出声，听着武竹拖鞋哒哒的声响，由远及近的。

武竹走进，在夏棋的边边坐下，也不说话，盯着夏棋欲言又止。

“我昨天……梦到了奶奶。”没有任何前言，夏棋开口谈起往事，说了自己少时失去父母，只留下一间屋子，又说到之后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说到奶奶日日盘起的白发，夏天的时候，穿着素色中袖上衣，盘扣领的，料子是香云纱，配一条到脚踝的黑色长裤，踩一双走路不发出声响的布鞋，每次去散步总能闻到奶奶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说到冬天奶奶一边教训着没写好的毛笔字，一边给夏棋的外套上缝了一只大黄，大黄是散步的时候捡的，断断续续的，拼凑出此前的生活。

“捡到你的前一年，奶奶离开了我，她说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把珍珠坠系在了钥匙上留给我。”嘴里发苦，夏棋又吃一口蛋糕，带蓝莓酱的，点缀着甜口的珍珠面巧克力的。

“昨天梦到她了，她给我念美人鱼的传说，捡一颗珍珠送我，说要我健康，要我有人陪，还掉眼泪不怕人笑话。”一向坏着调侃武竹，又温柔笑笑解决问题的夏棋难得流露出了难过，面上是没什么的，只是红了眼眶，微抿着唇盯着蛋糕上的珍珠面的巧克力发呆。

“你很难过。”

“嗯。”

“我能做什么吗？”

“奶奶说心诚则灵，她要我健康快乐，要我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我记念她，不知如何对外人说，想她心安，不知该如何做。”

之后的很多个月，夏棋还是会帮邻居干活，时不时送去些手工的小礼物，一个人带着小黄散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呆在画室发呆，守着空挡的屋子，有时会画下对她的思念，画一颗珍珠，头发不知不觉留长，成了狼尾，带黑色耳环，装一副酷酷的样子，兜里揣一块香云纱手帕。

“我陪你。”武竹抓住夏棋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眼眶聚起水雾，豆子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郑重的说着“我陪你。”

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