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

“来正义山。”

当手机震动提示有新的消息的时候，康掏出手机只看到一个无比简短的消息，来自一个未知的号码。

消息只有几个单词，没有多余的文字，也没有署名。

奇怪，是谁给他发的消息？

康翻了一边消息列表，他不认识这个号码。

少年正义联盟的其他人都没有给他发信息。

他从社交媒体上看到卡西正在家里和她的妈妈一起准备平安夜，她发了一张餐桌布置的照片。

而脉冲似乎从来没有在身上带手机的习惯，他自己的速度比网络能达到的速度都要快，他更愿意跑过来面对面地告诉你他想说的话。

康拿着手机，给罗宾发了个消息。

对面没有回复。

康看了一眼大都会的方向，再看了一眼正义山的方向，最终决定飞向正义山。

他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情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

……

快乐港，正义山。

康刚飞到接近正义山的地方，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谨慎了起来。

放开了他的超级听力，将整个基地笼罩。

正义山曾经是正义联盟的旧基地，在这里被敌人发现之后他们废弃了这里。

也就是说在以前的某短时间，超人也有在这里工作的日子，他们没有必要往这里面安装什么能够防止超级听力的设备，所以康的能力很轻易的铺开，将这一片区所有的声音都收入耳中。

他听到了一个心跳。

陌生的。

有些狂躁的。

康第一时间就像那个地方飞去。

他不认识这个心跳，是什么人入侵了正义山？

是这个人发来的消息吗？

为什么要让他来这里？

目的是什么？

其他暂且都没有回复消息的队友们都还好吗？他们有收到这个消息吗？

康在飞过拐角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思考，但是下一刻他停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心跳声到了他的身后。

在他几乎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康缓慢地转身，直面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个陌生的闯入者穿着一身有些军事风格的作战服，脑袋上是一个鲜红色头罩式的全包面甲，有一点像是钢铁侠的战甲头盔，但是全红。

对方白色的眼仁之中闪着森冷的光，他举着枪，指着康的胸口。

康一点都不在意被枪指着这件事情。

有什么普通枪械能破得了钢铁之躯的防御？

吃枪子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你是什么人？”

康这样问出了口。

“那条消息是你发的吗？”

带着红色头罩的男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或许是他看到了康胸口那个艾尔家徽，明晃晃地表明了他刀枪不入的氪星人身份，枪支对他没有效果。

“超级小子。”

那个人很显然知道他的代号。

“我还以为来的第一个会是那个速跑者。”

他是指脉冲。

显然脉冲是很快，他完全可以在手机消息还没有送达的时候就跑到现场。但对方很显然没有随身带着手机查看的习惯。

“你给我们都发了消息？你要做什么？”

康略微皱着眉头。

“你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头罩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我要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略微偏过头，示意另一个方向。

“你要是再不去看看的话，你的小鸟就要死掉了。”

康猛然之间惊觉，他一直感到的不妙感是从哪里来的。

他鼻尖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那股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心脏，不好的预感让一股几乎算得上是恐慌的情绪如墨水滴入杯中般在他胸腔中蔓延。

他顾不上别的，转身就向着那个方向飞速飞去。

那个带着红色头罩的男人看了一眼他慌张飞去的背影，收起了枪支转身离去。

康一头扎进前方血腥味传来的方向。

……走廊里满是战斗的痕迹。

这里很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破碎的门，墙上的弹孔，玻璃碎片泼洒在地上。

鲜血顺着地面缓慢地流淌出来。

“……罗宾！？”

康的声音几乎破音，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攥紧，恐惧与慌乱在他心中窜出。

在门的另一侧，罗宾半躺在血泊之中。

他身上都是伤，血液几乎覆盖了他半个身子，支离破碎的鸟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康听不到罗宾的心跳。

一切在这一瞬间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康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在他大脑之中炸开。

他手脚发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康冲上去，他手足无措地试图去捂住罗宾侧腹的伤口，但却只是沾了他一手温热的鲜血。

罗宾制服特殊的夹层阻挡了他的超级听力，他只能看到对方微微颤动的指尖，从蛛丝马迹来判断他还活着。

伤口似乎被简单处理过了，但是粗糙的处理手段并没有让它得到有效的治疗，只是压迫伤口延缓了出血。

罗宾没有被面罩遮住的剩下半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

“我带你去医院——！”

康想伸手把罗宾抱起来，但是那一刻他几乎不敢去触碰罗宾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就像是要死掉了。

折翼的罗宾鸟躺在血泊之中，死亡之手已然抓住了他的脚踝，随时都会将他拉入深渊之中。

正常人失去那么多的血量早已陷入休克了，罗宾似乎还在挣扎着用他的意志力保持清明。

血泊中的鸟儿生命体征全在快速下滑。

他得做点什么。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康手下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地翻开了系统的道具界面，快速滑动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濒死锁定（道具说明：辅助型概念性道具）（被动效果：只对处于重伤状态的生命生效）（道具效果：消耗一定能量，锁定目标的重伤状态，在解除道具效果之前，重伤状态无法被回复。）】

这个道具，乍看上去是一个阻止对手从重伤状态之中恢复过来的道具，但是细想之下可以发现，它的重点在于“锁定”。

它“锁定”了“重伤”的状态，将被使用这个道具的目标维持在濒死的临界点上，就代表着——不会死掉。

在道具效果失效之前，目标或许就不会死掉。

有用吗？康不知道。

道具描述没有说明它可以这么使用，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康没有任何恢复手段，他甚至不明白要怎么样去处理伤口，更别说是这样大量的失血造成的状态，他根本对此束手无策。

但是至少、至少要让他能赶得上时间，把提姆送去医院。

“……康。”

罗宾抓住了康的手腕。

他的力气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靠在墙边，一只手捂着侧腹，他几乎气若游丝。

他想咳嗽两声，但是甚至连咳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你别说话！”

康不想让他浪费力气，他动作慌乱但谨慎地将罗宾抱起来，试图用TTK压迫伤口止血，但是效果似乎不太明显。

他此刻憎恨自己为什么用掉了那个能够提升能力的道具。

如果此刻他还能使用【浓缩太阳水】这个道具，依照他之前使用的时候的体验，他的TTK甚至可以达到一种新的层次，至少不是只能做到压迫止血的程度，或许能够将破碎的躯体强行连接，如果能达到外科手术般的精度说不定还能够直接连接上血管来阻止血液流逝。在道具效果的持续时间内，他被增幅的速度还可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有医疗设施的地方。

但是他没有。

甚至，这个道具的效果还在冷却之中，哪怕他有足够的抽取机会去兑换，也无法使用这个道具的提升效果。

罗宾往康的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规格较为隐蔽的小型试管。

里面装着一管血液。

什么？

康在慌乱的飞行之中一头雾水。

他半个身子都沾满了罗宾的血，血腥味充满了他的嗅觉，让他几乎闻不到别的东西。

“……如果我……”

罗宾声音微弱，但十分地坚定。

“把这个给夜翼。”

他说。

“不要给蝙蝠侠，给夜翼，他知道怎么做……”

“要干什么你自己去做！”

康咬牙切齿，不要表现得是在交代遗言！

“……别去医院。”

罗宾不可以去医院，那会暴露他的身份，同时也会危急到蝙蝠侠的身份。

要不是罗宾现在站在死亡的边缘，康都准备要对他吼了。

不去医院！？直接去火葬场吗！？

不如一步到位趁着还剩半口气给自己想一个墓志铭吧！？

“去哥谭……”

罗宾收紧了手，攥住了康的外套衣角。

他吐出了一个地址。

一个私人医生的地址。

康将罗宾揽在怀里，TTK环绕在他的周围阻挡着高控制中凌冽的风，他几乎是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向着目标方向飞去。

罗宾在他的怀里几乎没有重量。

他轻得像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树叶。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体温也在飞速地下降，有那么一瞬间，康觉得自己怀里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高空很冷。

康努力将罗宾抱得距离自己再近一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温度逐渐下降的身子。

他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听不到他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听不到他微弱的呼吸，也看不见他被面具遮挡的双眼。

就像是，他的罗宾鸟在他怀里渐渐死去。

拽着他的心一起死去。

然后他灵魂之中将再度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