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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前，未知地点。

红罗宾一脚蹬上墙壁，踩着材质光滑的金属墙壁，利用反作用力飞跃向另外一边。

而他以精妙的角度跳向另一处的时候，他原本落脚之处多了一个弹痕。

“开什么玩笑！？”

红罗宾咬牙。

他胸口阵阵发痛，对方先前一拳的重击几乎将他的胸甲打碎。但是他也没让对方讨得了好，他的鸟镖穿透了蝙蝠战甲的薄弱连接处，让空气之中弥漫起血腥的味道。

“你自称是未来的我，而你现在想要杀了我！？”

红罗宾甩出一颗烟雾弹，遮蔽视线的雾气很快在这并不宽敞的地方弥漫开来。

不幸之处在于，在场两人都格外擅长在烟雾的环境下作战，或者说这里面几乎就是他们的主场。

但是微妙的幸运之处在于，不像近身格斗术，当拉开距离的时候，烟雾能很有效地影响到热武器的瞄准。

“你就不怕我死了之后你跟着一起消失吗！？”

或者更糟，创造一个悖论。

“事实上，”蝙蝠侠的声音在烟雾之中似也忽隐忽现，明明是相似的声线，但是他却格外冰冷：“我们的世界之间已然不是单纯的过去和未来的关系——它们更复杂。”

“所以你想要杀我的理由是！？”

红罗宾甩出长棍，准备先手攻击，以攻代防。

“为了拯救我们两个世界。”

蝙蝠侠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长棍的攻击落到他的身上，他硬是生吃了这一下，闷哼一声，反手抓住了长棍的末端，回身往自己的方向拽。

“拯救世界要杀了我！？这哪里说得通！”

红罗宾力气不敌他，单纯的力量对抗没法占据上风，他思绪一转，手上动作将长棍下压，蹬了一脚走廊的墙壁借力，飞身而起直接一脚踹向蝙蝠侠的头部。

蝙蝠侠在昏暗的烟雾之中听声辨位，眼神一凝，侧头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那蕴含千钧之势的一记飞踢。同时他松开了抓着长棍的手，反手就去抓红罗宾的脚踝！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是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同的痕迹。

可以说，红罗宾所会的东西，蝙蝠侠都会。

红罗宾所知的技巧，对方也都知道。

在此基础上，更加年长的那一方还拥有更多的经验，更健壮的身体，更深刻的计谋。

他要怎么赢？

红罗宾被对方拽住了脚踝，用力一甩摔在了地上。

后脑勺和坚硬的地板接触，一下狠摔砸得他大脑都嗡嗡作响。

“所以，”红罗宾呸了一口血，撑着身子爬起来：“你现在是个杀手？”

他得拖延时间，他得思考，快想，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我肃清了哥谭，”蝙蝠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四周的烟雾渐渐散开，他们一站一卧，看着对方同样被面具遮挡的样貌。

在那面具之下该是多么相似的容颜。

只有时光留下的痕迹将他们区别，但他们的眼眸都是一般的锃蓝。

“我杀死所有该杀之人。”

蝙蝠侠……不，红罗宾根本不愿意称之为蝙蝠侠。

他根本不是蝙蝠侠。

只不过是某个穿着蝙蝠战衣的人罢了。

“那我是该杀之人了？”

红罗宾冷笑一声。

“如果未来是变成你这样，那我确实是死了比较好。”

“……你并非该杀之人。”

蝙蝠侠给手中的枪填装子弹匣，他手部翻飞，动作快得出残影，对枪械操作熟练地行云流水。

“但为了重启世界，你必须要死。”

他将枪口指向红罗宾。

开枪之时红罗宾也突然行动了，他动作迅速地甩出鸟镖，在地面上一个翻滚，非常极限地躲过热武器的攻击，在近十米开外的地方翻身而起。

他打不过对方。

红罗宾意识到这一点，转身就跑。

蝙蝠侠没有立刻追击。

在这可以说是没有出口的地方，在这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的位面监狱。

红罗宾跑不掉的。

蝙蝠侠……提摩西垂下视线，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的枪。

这把枪……是在很久之前的哥谭犯罪巷之中，杀死布鲁斯·韦恩父母的那把枪。

他把它找回来了，并且用他审判哥谭的罪犯，将子弹送入他们的身体，将生命从他们身上夺走。

现在他要用这把枪杀死他自己。

杀死过去的自己。

杀死布鲁斯的孩子。

杀死他自己就真的有用吗？

在非常短暂的一个瞬间，提摩西问自己。

他好像上一次这样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很久之前了，久到在他第一次拾起蝙蝠披风的时候。

久到他快记不得当时的感受了。

但是两个世界都面临着危机，两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那么多无辜者，那么多生命。

要拯救就必须要牺牲。

壁垒破碎的世界已经没有未来了，那样的东西不是简单就能够修复的。

世界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想拯救它，就只能从最初改变。

而改变一切的方式……

只有系统给出的道具，或者说，只有基于这个维度，存在这个维度的实体，但是又存在高维能量的载体才能够对系统起效。

而系统已然绑定奶，所以所有的道具只有唯一使用者。

他的世界之中，康-艾尔无法离开自己的世界，也不能离开自己的时间，一旦他抽身，被苦苦维系的世界会顷刻崩塌，到时候万千生灵将无一幸免。

提摩西了解康-艾尔，自然也了解他一手扭转的同位体。

他知道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想要让康去改变时间，这种可能存在牺牲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必须要有事实推动他，必须要有人直接给他划出路来，然后将他踹进去。

年轻的超级小子面对电车难题，给出的答案是他全都要救。

但是早已经历过无尽黑暗的现实的他才知道，你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必然存在牺牲。

想要让哥谭无辜的民众获得安稳的生活，那超级罪犯就必须死。

想要拯救世界，那就有代价。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只要让红罗宾死了，康就会去重启世界吗？

不一定。

但是只要……只要他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