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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昏暗。

康有些迷迷茫茫地没有回过神来。

他缓慢地眨了眨双眼，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印象之中是从华盛顿回家了。

克拉克没有如康所恐惧着的那样动手……他仍旧还是那个他？

他们按照正确的流程处理了一切。克拉克的情绪或许被他深藏起来了，变得格外沉默。

这一切将会在某个时刻爆发吗？

会有朝一日康睁开双眼，他会发现整个世界臣服于正义领主的脚下吗？

还有谁能阻止超人？

蝙蝠侠？

但是现在的蝙蝠侠……当他发现自己的孩子死于与他父母死亡时同样型号的□□子弹，当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划向毫无希望的深渊之时，他还会是那个坚定的他吗？

一切的困惑与慌乱，不解与迷茫，夹杂着对未来可能性的恐惧让康大脑一片混乱。

他回到房间找出了那两样东西。

或许能够带着他穿越时间的老式手表，与或许能够驱逐导致位面高维漫画。

但是没有系统的指引让他想不明白，这些看上去与普通物品别无二致的东西他要怎么去使用？

接着，康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似乎感到昏昏欲睡了。

他深陷于迷雾之中。

这是梦境？

他撑着地板从地上站起来……这里是蝙蝠洞。

比他今日去过的那个蝙蝠洞要昏暗，远远的有着亮光。

这是梦境。

康发现了，他再一次陷入睡眠之中，也再一次困顿于梦境之中。

这是他第三次踏入这样的境地。

究竟是他的记忆与潜意识在作祟，还是另有起因……？

康朝着有光的那边跑去。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想看到提姆在那。

近了，更近了。

他靠近了那处光。

那是蝙蝠电脑的屏幕发出来的光，屏幕上跳动着他不认识的数据。

高背的蝙蝠椅子的椅背突起一个黑色的剪影，但是上面好像有人坐在那。

“……提米？”

康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轻声喊了一声，像是怕惊动什么，像是怕一切不如他心中所愿。

高背椅转了过来。

在这寂静之处，椅子旋转的声音对康来说都是那样清晰可闻。

“你来了。”

提姆坐在高背椅上，他双腿交叠。

“我正在等你。”

“……这不是梦吗。”

康缓步走过去。

他声音放得很低，他眼神之中是期许又是恐惧。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梦？”

提姆重复了康所说的最后一个单词。

康靠近了提姆所坐着的那张椅子，他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蹲下身，然后单膝跪在了椅子边上。

他仰着头看着提姆。

“我可不可以不要醒来？”

如果这是梦的话，如果这是他期许着的可能的话。

“为什么不醒？”提姆回复他的声音同样很轻：“你还有事等着你去做。”

“你想让我重启一切吗。”

康问，他困惑着，同时也审视着。

“你是那个成为了蝙蝠侠的提姆吗？”

那个已然成年的提摩西，那个经历黑暗的蝙蝠侠，那个设计了一切，强迫康走向重启一切的世界线的未来之人。

是他出现在了这里吗，是他潜入自己的梦境之中，妄图操纵他的决定吗？

“我吗。”提姆向前倾身，他靠近了康。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康看到他的面容和记忆之中如出一辙，蓝色的双眸微微发着光。

“我不是他。”

在康下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提姆指腹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继续开口。

“但我也不是如你所想。”

他们对视着。

“……那你是什么？”

康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拉开了他的手。

他想要知道答案，但是他同样害怕答案。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样的梦境。

实际上他很少做梦，也没那么需要睡眠。

在这段时间里他几乎不主动去睡，但是这每一次的进入梦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我是可能性。”

提姆说。

“可能性？”

康不理解。

“对你而言我并不存在。”

“你不存在？”

康没听懂。

但是他已经开始感到难过了。

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眉宇间蹙着。

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提姆心想。

于是他伸出了没有被康拽住的那只手，捧住了他的脸，吻了上去。

康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看见提姆半瞌着的眼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感受到柔软的触感，湿润的温暖顺着接触点在他脊髓流窜。

提姆的掌心贴在他的脸侧，提姆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

这真实得不像个梦境，但是又美好得过于像是虚幻。

真实的情愫在他胸腔之中跳动，但是虚幻之中又是一切他曾从未得到过的。

提姆结束了这个吻，也彻底把康亲懵了。

他略微向后靠，拉开了距离，然后看着康的表情笑了起来。

“第一次亲我？”

康的大脑还像是坏掉的电视一样在播放雪花屏，他下意识舔了舔唇，柔软的触感似乎残留在上面。

他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对你而言我是不存在的，”提姆重复了一遍他之前已经说过的话：“但是对我而言你是存在的。”

“……我不明白。”

“我不该告诉你的。”

提姆说。

“这是你的世界，以什么样的方法去拯救祂不应该被我影响。”

他预计到了对方有可能会意识到这并非单纯地由他潜意识与记忆交织而成的梦境。但是说实话他应该装傻到底的，可他就是没法对着康这样的表情一直无动于衷。

“告诉我。”

康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好像怕他随时会在这迷雾般的梦境里消失。

“求你了……”

哪怕是只有一点希望也好。

他怎么看起来又要哭了。

提姆轻叹了一口气。

“……并非所有时间都是线性的。”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可能在同一个瞬间发生，时间的开端与时间的尽头可以是同一个坐标——所有事情同事发生，也就是说这世界上一切‘可能性’都有出现的可能——这也是多元宇宙的概念之一。”

一个人投出一颗骰子，这颗骰子可能是1-6之中的任何数字。

当时间是非线性概念的时候，就会有留个平行宇宙，每一个宇宙之中的他投出了不同的数字。

而当他刚才拾起这颗骰子，还没有开始投掷的时候，这六个可能就已经发生了。

不管他骰出多少，或者直接放弃投掷，所有的结果也都在他还未进行动作的时候存在。

因为在这个概念之中，时间是一个点，所有的一切同时存在。

提姆自称为一个“可能性”。

一个存在于世界被康重启之后的“可能性”。

所以对于康来说，他是不存在的，他只是一个可能的幻影。

但是对提姆来说，康却是存在的。

因为他重启了世界。

“所以我会重启世界？”

康尽力理解。

“……不一定，”提姆叹气：“这只是可能性。”

“但是为什么你不想影响我做出是否重启世界的这个决定？如果只有我重启世界之后你才能存在的话……”

“我不应当因为我自己是否存在与否来绑架你做出选择——而且你做出选择你和我存在与否这件事不一定真的有关联——这个世界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我想，只有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才有资格选择如何去拯救祂。”

“那如果你不为此，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呃……”

提姆犹豫了一下。

但是康紧紧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解释……下章作话会总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