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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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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达和郑磐这等七尺壮汉正面对抗,互相角力简直跟看相扑一样刺激!”

“那王舜臣和郑墉只要在球门前接到球就几乎是百发百中,端的是技惊四座,不愧是西军最有名的神射手!”

“可惜郑墉最后一球被种溪扑救下来,要不然拖到点球大战谁胜谁负还难说!”

“种溪可是种浩之弟,听说那种浩在汴京城就是太学蹴鞠队的王牌,最后时刻表现神勇也不出奇,早知道我把全副身家都押熙河路队了,一把就发大财!”

西军蹴鞠大比落下帷幕。最终熙河路队夺下了冠军,披红挂彩的拿走了一千贯奖金,还有和山岳正赛形制略有区别的高脚镀金奖杯,唤作凯旋杯,将由获胜队伍保管一年,再交到明年冠军队伍的手上。

但让秦州城内城外,意犹未尽,心潮澎湃的不仅仅是比赛胜负,还有那开盘下注的输赢。

秦州一座宅院内,卫玲正拿着账本跟章楶进行汇报,“禀章帅,此次比赛的门票收入一共二百四十三贯,除去给各项成本还有二百一十七贯。当然这部分只是小头,大头在开盘坐庄上,一共得十二万五千贯。”

章楶鹰隼般的双目微眯,“蹴鞠联赛的成果确实有些出乎老夫意料。”

卫玲自信道:“只要让蹴鞠联赛成为陕西的百姓每年最期盼的盛事,往后收益只会越来越高。今年还是有些仓促,以致陕西豪商参与的少了,一旦这些豪商巨贾全部加入,保守估计每年蹴鞠联赛的收益都能在四十万贯上下。”

章楶轻叹,“但是我们这些经略使虽得官家朝廷信重,此事明面上却不好大张旗鼓,顶多牵头搭线做个门面,免得被御史参上一本惹来麻烦。”

卫玲颔首,她自然是明白,虽然官家有诏曰:“熙河兰岷路、泾原路、秦凤路经略司随宜于回易息钱,犒赏务要,汉蕃士卒例落劳赐,激励士气,并下鄜延、环庆、河东路。”将边关诸路军权、财权、人事权都下放给经略使,但你不能真的独揽大权,有些事上要懂得避忌。

这也是章楶为什么把赛事交给她来筹办组织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卫玲所求的并不仅仅是负责蹴鞠联赛事宜没有具体职务的经略使幕僚,眼下算是她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需要跟安晴合作了。

这厢卫玲在为了理想奋斗,那厢她的小叔子则在和队友痛饮狂欢。

秦州三春楼的玉泉春、酿豆腐和鲢鱼羹并称三绝,为了美酒美食三春楼的位子向来供不应求,然而听到是蹴鞠联赛的冠军队伍要来庆贺,三春楼二话不说就提供了一间最好的包厢,打起了“玉泉春,冠军酒”的广告。

再美味的佳肴对鲁达都有如焚琴煮鹤,他只顾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追求酣畅淋漓的痛快。种溪心底吐槽暴殄天物,夹一筷子酸滑鲜香的鲢鱼羹细细品味。

鲢鱼羹是将鲢鱼肉切成片用盐和葱姜水腌渍后与火腿丝、冬笋丝、蕈子丝同煮,淋米酒和米醋,最后撒上茱萸干、芫荽、香叶装盆。

品完鲢鱼羹,种溪用勺子舀了块酿豆腐吞入口中,半眯着眼享受起豆腐在嘴里扩散开来的滑腻细软的美味。三春楼豆腐细嫩的异乎寻常,还没有平常豆腐犯苦的卤水味,这独门秘方肯定是加了什么特殊的植物,种溪暗自琢磨着酿豆腐的做法。

“阿溪,你怎么不喝酒光吃菜,今儿是咱们的庆功宴,明天就要回岷州了,再想喝到这等美酒恐怕要到明年的联赛了,还不喝个痛快。”

鲁达一仰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碗倒满,眯起的眼中杀气腾腾,种溪无奈端起碗来对饮,却一下子被呛到咳嗽起来。他家教甚严,很少喝酒,这一下却露出马脚被队友们逮着机会嘲笑一番。

酒酣耳热、行令划拳、放歌欢笑,气氛越发热闹。突然从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声响,一群年轻人好奇地从窗户往外看,只见一辆碧纹圆顶的轻巧马车被堵在路中央。

三四十人簇拥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挡在车前,那老者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敢问魏专知,我冯家在秦州良田千顷,为何只分得了两百亩棉花种子,而陆家却能分得八百亩,这是何道理?”

那车中人似说了声什么,种溪一抬眼,那车帘儿轻启一隙,里面就露出了一张眉弯目灼,灿丽幽冷的玉颜。霎时,种溪心头只觉被重锤狠敲了一下,喉头发干,脑中一时都迷糊了。

旁边那做东的鲁达本地好友对着一头雾水的其他人解释起来。这事说到底还是利益争夺,任何一样经济作物的推广种植,都不是短期内就能有成效的。棉花在秦州农人眼里是个稀罕玩意,因为不了解所以产生抗拒心理也很正常。

按照正常流程,第一年先开个百来亩的试验田。如果成绩不错,那第二年就扩大种植面积。两年时间,应该就可以初步摸索出在秦州土地上种植棉花的最佳方式,而收获也让旁观者看到好处纷纷参与。但想要真正产生巨利,起码要到五六年后了。

五六年的时间,官家、宰执和花神会都等不起。于是,为了推广开辟棉田,织造院不得不拿棉花未来的部分收益跟本地豪门富商做利益交换,也就闹出了利益分配问题上的一推纠纷。

作为朝廷专门派遣到陕西建织造院,主导棉田推广种植,供应棉衣军服的技术负责人,魏络女娘的身份被秦州一众豪族视作软柿子,意图通过拿捏她牟取更多利益。眼前的冯家老爷敢当街拦车威逼正是欺她一介女子放不下脸面大庭广众下和自己争论。

魏络大大方方,掀帘抬脚,身姿笔挺站在车舆前室。玉颜上浮起一丝浅笑,那笑意如花明柳媚,似是一笑之下,世间之事都不足挂齿。

只听她微笑道:“冯老爷,棉种分配三天前就在知州大人见证下各家达成一致,您既然有异议为何当时不提,现在带着这么多人跑来为难我一个只负责教人种棉纺棉的女吏,您难道不会感到羞惭到无地自容吗?”

那冯老爷似乎也无法面对她的温言浅笑轻易发怒,他避开眼,冷然道:“魏专知,你就不必再顾左右而言它了。老夫这番既然敢拦你自然早已抛开什么面子,只想讨个说法。据闻陆家大少爷许你以正妻之位,该不会是因此偏私吧!”

魏络眉毛忍不住的一挑,她在处事时,有时是会用自己的丽色做为小小的武器以达目的。但如果她只会为此等伎俩,那她们三姊妹也不可能有几天的地位了。

听那冯老爷以男女私情诘问,她心底不由嗤笑,果然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觉得这是对付女子的好手段,可惜她已经见过太多次了,如今连挑起她一丝丝怒火都做不到了。

魏络眉眼含煞,淡淡道:“冯老爷请慎言,我早就严辞拒绝陆大少,并且离京前就曾立誓西军士卒只要有一人没穿上保暖耐用的棉制军服我便一日不会成婚。至于分配棉种之事一开始就有言是按照不损现有粮田的情况下根据空置田地是否合适种植棉花来安排,要怪就怪您家的闲田不适合种植棉花吧。”

冯老爷似是也不愿与魏络彻底撕破脸。见迫之以威不成后,反口气软了一软。含笑道:“魏专知,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吗?这事不得真正种了才能有结果?要我说就该平均分配,第二年再根据所产棉籽多少才知道棉花到底更适合在哪里种。”

魏络只微笑了下,忽似在侧耳倾听,继而道:“冯老爷听到了吗,熙河路王舜臣王都监似乎现在就在这左首三春楼包厢里和队友庆贺夺冠,对您老很是好奇。”

然后她目光一斜,颔首微笑,“右边胭脂铺内,挑选胭脂水粉的却不知是不是秦州通判荀大人的侍妾项姨娘?项姨娘出身的项家和您冯家因为生意竞争好似很是不睦啊。”

接着她拊了拊掌:“只怕还有一个人不曾为我见到,那却是泾原路经略使章大人的爱将郭成。其人武功高强,侠义仁德,最见不得以多欺少恃不平不公之事。”

她眼睛含笑斜睇着冯老爷:“冯老爷您今次迫不及待跳出来威逼小女子,无论成与不成,一个嚣张跋扈之名在整个陕西六路都跑不了了。我劝您还是不要因为还没见到收益的棉花丢了已经拥有的一切,得不偿失呐。”

冯老爷的脸色终于变了,震惊于魏络身为一个外来者却能掌握秦州地界现有的势力,且对那些人的身份关系动向如数家珍,再不敢小觑对方,也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当枪使了。

他忙敛容拱手道:“魏专知,老夫上了年纪,做事有欠考虑,今天被小人所激,一时鲁莽冲动。失礼得罪之处请您见谅。”

魏络笑意未达眼底,“冯老爷,再有事还是约个地方坐下来有商有量的,无论成不成都不失和气。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她退回车厢内,碧纹圆顶马车缓缓驶离,也带走了种溪一见钟情的少年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吃坏肚子了,有点虚弱,写得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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