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念玖 > 第12章 心急

第12章 心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是日,陆离下朝后便来了灵山寺,路过的佛堂里拜佛的人很多,随意看了眼,苏玖也在其中,很小的一只在里面极容易被忽视。

但他一样便认出了她的背影,跪坐地笔直,低着头。

一路走到一间禅房门口,修长手指曲起扣了扣门。

“进。”

陆离推门走进去,云浮抄写着经文,手中的笔停下来,放在桌上,看着他走近。

“来了?”

“嗯。”陆离低声应下。

“坐吧。”云浮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地指着书桌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陆离撩起衣摆,不客气地坐下,自顾自地拿起茶盏倒了杯茶,还给云浮的杯子里添了些。

云浮继续抄着经文。

低着头道:“多年未见,长得这般结实。”

方才进门时快把他的整个门都要挡住了,站他面前像山一样,果真是年轻人个头长得快,真想不出这人几年前还瘦弱的风一吹就倒。

陆离早上练兵又上朝,一路赶来没喝一口水,仰首将整杯水喝完放下,这才说话:“练得多自然就吃得多些,总比以前弱的提不起刀要好。”

“这次回来不走了?”云浮抄完了今日的经文,坐下拿起茶盏握着,瞧着陆离,不仅身体壮实,长得也与以前有很多不同,晒黑了许多,很少能见得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

“若是西北安定,应当是不走了。”

“只是西北当真会如圣上所想那般安分守己,不再生出事端?”

契丹换了首领,新上任的可汗已亲自修书向大夏言和,且愿意每年向大夏进贡,守卫边疆国土,归顺大夏。

但契丹族人野蛮且有野心,想必也是不会甘心屈服于人之下。

陆离叹了口气,都想到不会这样简单,只是现在在等那个时候,许是百年不会有纷争,也或许不久就会有战争。

“但若契丹失言,势必会攻下他们,只是百姓流离失所,将士苦不堪言。”

曾经父亲苦守契丹一生,被人陷害而死,临终前遗愿不是为他报仇而是攻下契丹,让边疆安定。

但对他来说,防守和报仇同样,势必会找出当年陷害他家族的人。

“罢了,说说你吧,在京城有何打算?年岁也到了……”

陆离出声打断:“我已许了婚配。”

云浮始终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容泛起浅淡笑意,问道:“哪家姑娘?”

“苏国公家的女儿苏玖。”

云浮蹙了蹙眉,这名字颇为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见过。

陆离继续道:“她今日在寺中拜佛,且每年二月会和祖母一起来住上几日。”

寺中年年来拜佛的人很多,且有许多这样来寺中住上几日的京城贵女,一时想不起来,只摇了摇头。

“她会做梅花酥,应在寺里做过,若是巧了,兴许你还吃过。”

那年她给苏赫安的信碰巧到了他手中,便看到她在信中写到在灵山寺摘了许多冬梅做了梅花酥,还给僧人送了些。

云浮细吃甜食,若是送给僧人,必有他的一份。

“想起来了,是那个苏姑娘……”想起昨日还见得,虽在寺里低调行事,每日只安心拜佛,也没有其他公子小姐的矫情,样貌清丽,确实比去岁长大了许多。

云浮看着陆离满面得意,只笑道:“圣上赐的婚?”

“嗯。”陆离又倒了杯茶,继续道:“我刚逃出来后在云阳重伤,她给我医治,那时虽医术不如普通大夫,但至少给我止了血,拣回一条命。”

他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发了芽的枝头和从南方飞回来的候鸟,思绪回到那时,一路颠沛流离的人终有一处收留她的住所。

云浮点点头,大概猜了出来,“这样,你就心有所属于她?”

陆离低声嗯了一声,“也不只是这样……”

他顿了顿,又道:“罢了,不和出家人说这些。”

-

还是那条走过许多遍的幽径,陆离今日无事,来得早些。

坐在石桌那儿静候着,今夜有风,不知她会不会穿得厚些。

酉时已过,那条路上毫无动静,陆他一直看着来时的那条路。

再过去了半个时辰,发觉不对劲,寺里吃斋饭的时间已过去许久,若是有事,以她的性子也会想方设法托人告诉他。

没管放在石桌上的木盒,起身便向苏玖所住的禅房那儿去。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又反复试了几次,发觉屋内应是没人。

出了院门向云浮所住的禅房快步走去。

“今日你走后我倒是留意了,午时苏家老太太突发昏厥,死里尚未有大夫,急匆匆回了京,东西还在禅房搁着。”

“多谢。”陆离眉头微蹙,转身正要走出去。

云浮喊住他:“夜路慢着点。”

回京已是戌时,多数店铺门已关闭,街南皆是百年世家所居住之地,连新贵都鲜少住在这地。

世家家规严格,虽京城未有宵禁,但正经府邸除却在热闹节日里,皆有夜深不可出府的规矩。

是以,整条街空旷无人,各个府门前的烛灯泛着微弱昏黄的光,安静的唯有马蹄踏来噔噔的声音。

陆离只身骑马向苏府,到苏府门前勒住马停下。

苏府大门紧闭,晚风随着夜深逐渐大了起来,吹得门檐上挂的红色灯笼四处摇晃,坠在底端的红色流苏更是漂浮不定,伫立的两个石狮子在夜里更显孤寂清冷,像人漂泊不定的一生,由一根线拴着,又四处飘荡。

没有停留太久,陆离继而策马朝着南墙离去。

“今日可是累坏了,还好祖母无事,下午那会儿我慌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凭我的医术只能保祖母暂时无忧,还得是阿娘医术了得,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回了府。”

苏玖脱掉鞋袜,将两只脚伸进秋云备好热水的木桶里,热意随即而来,暖了脚,手也不再凉。

以后还是要仔细和母亲学多一些,少看些话本子,虽不像阿娘那般对医术精进,但可以会些普通的把脉看诊也好过现在。

“小姐聪慧,自然学得快,少看些话本子也多学许多。”秋云拿走苏玖放在床榻边上脱下的衣物放在置衣篓里面。

苏玖红了耳垂,秋云分明是在说她懒散,捂了捂脸颊,往后必要认真学着。

陆离坐在屋顶砖瓦上,手中握紧那一壶在京城唯一一家开门的酒楼里买到的酒,仰头灌了一口,眯着眼看着天上那个弯弯的月牙,肆意地笑了。

还是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半个字都没提起昨日里同他说过的半个字。

或许日后相处久了,也能与他有这样的情谊。

随意买的酒竟是烈酒,似乎没喝多少,便看不清天上的月牙和似有若无闪现着的星星,也听不到她在屋里说些什么。

想起身离去,腿脚像是动不了那般,想在这待上一夜,察觉不到冷风吹来。

初回汴京住到苏府那日,他就想不管不顾的到她院中,看看她长成了什么模样,想像以前那样,让那只冬日里喜欢钻进他手心冰凉柔软的小手握着他。

那时想着要做个君子,至少在她面前要规矩守礼,现在似乎和那梁上君子并无不同。

慢慢相处多了,想要的似乎也更多,从前只是想要陪在她身侧,护着她一生安康。

现在想她能多注意自己一些,一颦一笑能与他有关,到底是他贪心了,一个人惯了,竟也奢求这些。

那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只是伴她左右,但若他那年没有不告而别,会不会是和她相伴,她也不会将他忘了。

若是重来,他还是会在那年冬天离开,不攀上高位,怎能护她平安,怎能报得了困住他一生的仇恨。

不甘心。

一壶烈酒下肚,手支起砖瓦,磕绊着才起了身。

屋里早已灭了灯,不再有丝毫动静。

毛毛细雨飘了好一会儿,淋湿了外袍和头发,还有脸上,眼中,模糊一片,看不清前路。

“陆将军半夜怎么在我苏府?”

苏赫安不曾想出恭都能遇见陆离,还能见到他如此的狼狈不堪。

近来边疆安宁,猜想是因着阿玖,但夜深在其他人府上实是不合礼数,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带他这样随意进人府里。

见他不说话,带着愠怒地开口:“将军下次若是再这般妄然进我府中见我小妹,必定将你捆去官府,让百姓也见见夜里闯人府中的是何人。”

“对不住,不再有下次。”陆离声音不大,且苏赫安离得远听得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下次。

走近些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又落魄不堪。

本想着让他回去的话吞了回去,蹙着眉心无奈到:“罢了,竟还是醉了,到我院里先给你找身衣裳换。”

从前在军营中鲜少见得他喝酒,次次庆功时也只喝几两,怪不得不敢喝,原来醉了是这般德性。

若在军营这样,还不得被笑话,难以镇住千万将士。

和一个醉酒之人说什么明日都不会记得,待他明日酒醒时,势必和他说清楚,阿玖待嫁前,陆离应少和她见面。

左右不过还有一个月,就这般心急。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写着写着就有那么一点点顺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