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玻璃干净澄澈,窗外阳光明亮。
秦承右手戴着厚厚的手套,艰难地端着瓷碗,碗里头装着一些剩饭和剩菜。左手在虚空中对小猫作出驱赶动作,几次想把剩饭剩菜倒进猫饭盆里,却都失败了。
小猫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游戏,围着他不停旋转、跳跃,时不时有扑杀动作,弄得秦承焦头烂额,不停躲避。
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成功将饭倒到猫饭盆里。
小猫鼻子动了动,终于停止玩耍,埋头干饭。
秦承瞅准时机,立刻打开推拉门窜了进来,和舒月溪迎面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心有余悸表情就这样僵硬脸上。
舒月溪:“……”
秦承:“……”
她看看猫,再看看秦承,视线来回切换,表情微妙。
原来他不仅不喜欢猫,反而还怕猫。
怕猫却还主动帮忙喂食,可见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秦承觉得自己的高大威猛形象瞬间坍塌了,轻咳一声,表情从容镇定地找补:“小猫觉得很无聊,我就陪它玩了会儿游戏。”
舒月溪歪头,试探性说:“谢谢?”
她体贴地没有当场拆台。
秦承边脱手套边客套:“不客气。”
他才不是看小猫饿得喵喵叫觉得可怜,所以去喂。不爱欠人情,也不想占舒月溪便宜,所以总是尽可能帮对方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扫地、拖地、做饭、喂猫,这些都是小事,都是顺手就做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否则太对不起每个月高于市场价的工资。
秦承说服完自己后,发现舒月溪看上去像是有心事,礼貌询问:“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舒月溪摇头。
被恶心男纠缠这种事较为私密,她和秦承之间只是泛泛之交,交情没达到一定程度,并不适合谈起。
“那我先去工作。”秦承回去继续忙活。
舒月溪走到阳台,将小猫抱进怀里撸毛,又回卧室打开平板追剧调剂心情。
但不知为何,今天的剧都很无聊,她怎么都看不进去。
无法进入工作状态,刷剧也起不到放松作用,她频频走神,焦虑不安,干脆站起身在卧室里走动。
这是她的老毛病,一旦焦虑就会克制不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了一会儿发现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后,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了,她关掉平板,打算下厨做午饭,借此转移注意力。
事实证明,心不在焉的时候做任何事都不顺利。
切菜切到指甲,走路脚磕到凳子,炒菜被热油溅到,洗碗把碗摔了……
乒乒乓乓声响彻整间套房,即便关着门,秦承都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
一开始他只当没听到,但架不住动静太大,持续时间长,他忍了又忍,最终无奈叹气,放下画笔去厨房查看情况。
舒月溪背对着他在厨房里面忙得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而四周围却乱得不成样子。
秦承沉默几秒,试探性问:“要不,放着我来?”
舒月溪刚刚将掉在地上的菜叶子捡起来,转过身背对他,用后脑勺表示拒绝。
还挺倔。
秦承再次无声叹气。
继续放任她做饭,不仅午饭吃不成,厨房都可能被炸。
为了安全着想,他默不作声,挽起袖子加入战场。
有他的帮助,混乱的情况终于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然而小意外却还是发生了。
“啊!”
舒月溪在往锅里兑热水时,热水溅到手背上,当即吃痛叫出声。
秦承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冷水降温。
白皙纤细的小手被温热有力的大掌包裹住,一股热度直冲大脑。
舒月溪鲜少与异性有过这样的亲密举动,当即想也不想用力甩开秦承的手,后退两步,眼含警惕看着他。
秦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错愕,很快又恢复平静,“手没事吧?”
“没事。”
舒月溪干巴巴开口,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冷水。
猜她大概是不习惯肢体接触,反应才会这么大,秦承也没在意,继续忙活。
他翻出白砂糖,朝舒月溪递过去,“烫伤部位用水沾湿,然后把白砂糖均匀地敷在发红处,能够减缓疼痛,快速降温。”
舒月溪狐疑地看他。
秦承解释:“这是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看到的方法,不一定管用。敷完后观察一会儿看看,如果没好转就得去医院。”
说完,他将舒月溪赶出厨房,“接下来交给我了。”
舒月溪也觉得自己在厨房只会帮倒忙,只得坐在客厅等。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做什么事看着都赏心悦目,秦承身高腿长,做什么事都一副行云流水模样。
然而回忆起他喂猫时如临大敌的模样……
舒月溪嘴角弧度略略上扬,觉得眼前这个一米九的大男孩也有可爱之处。
半小时后,午饭终于全部做好。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馋得人口水直流。
这次舒月溪没有打包到办公室里吃,而选择是与秦承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因为右手背被烫到,她开始慢慢感到有些疼,夹菜动作有些慢。
秦承瞥见,不由的放慢吃饭速度。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秦承主动站起身利落收拾碗筷,不用一会儿就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舒月溪很想帮忙,却被对方以伤者应该坐着休息为由拒绝。
“你的手怎么样?”收拾完后,秦承主动问她。
“好多了。”
“起水泡了吗?”
舒月溪仔细看了看,略微皱眉,“好像…有一点。”
秦承蹙眉,“最好去医院看看,天气热,万一发炎就麻烦了。”
舒月溪点头说好,明天再去看。
秦承本想让她今天下午就去,但想想与他们俩的关系并不熟稔,点到为止即可,于是没再多说。
晚上,舒月溪在换衣服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被烫伤的地方,疼得她嘶了一声。
她发现水泡好像变得更大了。
舒月溪皱眉,想到接下来还有其他稿子要赶,手不能出问题,决定明天早上还是往医院跑一趟。
第二天。
秦承来了之后,舒月溪正准备去医院。
“手变严重了?”
秦承的视线从进门开始就放在她的手背上。发现被烫伤的部位红肿起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舒月溪微微颔首,接下来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干脆低头往前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秦承这才进屋。
舒月溪搭乘地铁赶到医院时,发现人满为患,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医生看过之后,表示不算严重,开了些药膏和消炎药便打发她离开。
她拿着需要的单子排队等拿药时,却遇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