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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想一起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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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小不点要升大班了,我也要读一年级了。虽然从幼儿园小朋友成功晋升到一年级小学生,但小学其实就在幼儿园的前面。每次爸爸妈妈送我去幼儿园时,都能看到小学那红顶白墙的建筑。

“小瑜,你现在可是一年级的大姐姐了,应该开始自己去上学了哦。”妈妈语气认真地说道。

还忘了说一点,出了小区往右拐,走过十八家各种各样的店,再往右拐,一直走到那家大大的晨光文具店为止,文具店的对面就是小学,小学的右边,就是幼儿园。

“没问题!”我把小手放在胸脯上保证。

“弟弟就在你读过的幼儿园读大班,你记得把弟弟送到幼儿园门口,看到老师来接弟弟了再走哦。”

哐——犹如晴天霹雳。

得和小不点一起去上学!?

虽然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但我还打算每天和小莉一起去学校呢……要是小莉更喜欢这个小不点,以后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玩,不带我,那可怎么办?

“爸爸妈妈最近工作比较忙,也不能送你们两个。等爸爸这次的工作做完了,就带你们去爬山!”

好吧,大人有大人的方法,小孩自然也有小孩的法子。我在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终于要踏上独自上学的征途了,穿着崭新的白衬衫蓝格裙,心情就和天空一样晴朗。

小不点穿着爸爸妈妈曾经也给我买过的一件t恤,小黄鸭图案映在胸前,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虽然你长得确实挺可爱的,但我不想让其他同学知道我还有个弟弟呀。我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想着。

他大概是被我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了。

“爸爸妈妈,我们去上学啦!”

我牵起他的手,欢快地走出了门。

“大白兔奶糖,好甜。”他忽然开口,惊醒了正在酝酿如何开口的我。

“哦,是嘛,但是我也不能经常吃到,因为妈妈说吃多了会蛀牙。”

“我还有。”他被我牵着的手似乎动了动。

是要分给我吃的意思吗?可是这是我特意买给他赔罪的呀,我可不好意思要。

“那你慢慢吃啦,一次性吃太多的话,半夜会有小蛀虫钻你的牙齿的喔。”

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里黯淡下去的光,而是继续思索着怎么和他说接下来的事情。

“呐,虽然我不讨厌你了,但是我现在要去读小学了,里面有很多我以前的朋友,我还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有一个弟弟,不然会被围着问东问西的。你觉得呢?”

他听了后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我猜到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但是看到他点头,我还是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了吗,一会我们要往右拐,再一直往前走,就分别是我和你的学校了。”

看到他又点了点头,我继续说:“一会到了拐弯处,我们就分开走,你走在我的后面,和我保持大概两个汽车的距离,知道了吗?”

“然后今天放学,你在幼儿园门口等我。看到我之后,在我后面跟着走就行了。”

说罢,我很自然地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他的前面。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是否再次感到失落,还是说已经习惯了,这个霸道无理的“姐姐”?

可惜我永远无法知晓,因为当时的我只顾着迎头往前拉开一段距离。再次转头时,他的神色看起来一如平常。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决定上下学要和他一直走在一起了。

小学的操场紧挨着隔壁的幼儿园,可以透过铁围栏看到幼儿园教室的背面。

“花,花,花仙子,为什么叫她花仙子,因为她有……”

“小瑜,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像苏瑾!”我和小莉以及其他几个女生正在跳着皮筋,小莉突然指着铁护栏那一边,朝我大喊。

我神经一绷,跑到了铁围栏边,把头贴着护栏仔细看了起来——小黄鸭图案,是小不点!旁边还有三个小男孩,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三个都比小不点高半个头,看上去和我差不多高。

“那些是苏瑾的朋友吗?”小莉毫不掩饰她的好奇。

“看起来不是。”我看到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用手推了一下小不点,断言道。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我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小莉安静。并把耳朵贴紧了铁护栏。

“我已经观察他一星期了,从来没看到过他的爸爸妈妈送他上学或来接他,他肯定是个野孩子。”

“喂,以后每天你把你的零食都拿给我们,我们就不把你是野孩子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我有姐姐接我!”小不点瞪着他们。

另外三个小男孩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

“你说谎!你这个骗人精,我看到你一路都是自己走的。”

“我真的有……!”似乎是心有灵犀似的,小不点朝我这边看过来,发现了紧贴着护栏的我,随即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低下了头。

啊,他是怕我听到了生气吧。还记得第一次他想喊我姐姐时,我朝他发了好大的火气。从那之后,除了在爸爸妈妈面前,他都会尽量避免喊我姐姐。

可是现在不是顾这个的时候啊!

“啊呀,我的屁股!谁丢的石子?”

砸中目标的我立马趴下了身子,被铁护栏下的墙壁挡着。

“小虎哥,苏瑾跑了!”

“等今天放学我们再找他算账,走吧!”

小不点还挺机灵的嘛,知道趁这个时候溜。我心想。

“小瑜,那几个人好像是欺负苏瑾的呢。”小莉看样子很心疼。

“嗯,今天放学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这一天的课似乎格外的漫长,放学铃声一响,我抓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匆匆向幼儿园的方向跑去。

小黄鸭……明晃晃的小黄鸭,正乖巧地杵在路灯下呢。以往,我只要确定他看到了我,就会立马转过身去,走自己的路,让他跟着。但这一次,我抓住了他脸上那欣喜的一瞬间。因为这一次,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但是那一抹喜悦,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慌张、忧虑。

他是在担心今天早上说的话被我听到了呢。

我朝他的背后望去,搜寻着,果然看到了今天早上那几个可恶的小男孩。他们三个聚拢在一起,头贴着头,鬼鬼祟祟地在商量着什么。

哼,一群小屁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指指小不点,又指指我前面,用唇语对小不点说 “你走在前面”。小不点点点头,心领神会。

小不点开始往前走,小男孩们追了过去,我偷偷跟在他们后头。

“苏瑾,这回我们三个打算跟着你一路走,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来接你。”

“会有的,而且还会从天而降。”

“哈哈哈,你们听,苏瑾他真的脑子坏掉了。”

怕不是等会你们的脑袋要吓坏了,我暗中嗤笑。

终于走到拐角处了,轮到我出场了。

我屏住呼吸,慢慢朝三个小男孩靠近,他们正悠哉悠哉地舔着冰棒,完全没有觉察到我的逼近。

已经快接近他们的后脑勺时,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铆足了劲,朝着在最左边的胖男孩的左耳发出了河东狮吼:“老师来啦!快跑!!!”胖男孩“啊”了一声,重心不稳,朝右边挤去,手里的冰棒打在了最右边男孩的脸上,最右边的男孩也“啊”的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把自己的冰棒打在了胖男孩的脸上。中间的男孩则被他们挤得面目狰狞。等两边的男孩终于回过神来,把冰棒从对方脸上拿开时,中间的男孩又不幸前额和后脑勺都被两边的冰棒砸了一下,那男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的笑声吓得那男孩暂时忘记了哭泣,三个男孩都愣愣地看着我。

“是你在我耳朵旁边大吼的!”胖男孩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我。”我很自豪地回答道。

“你是谁?”红了眼眶的男孩愤愤地问道。

我从他们身旁穿过,走到小不点的身边,一只手牵起了他的手,一只手指着三个小男孩。

“你们听好了,我,就是苏瑾的姐姐,现在读小学一,年,级。”我故意强调了自己的年级,好凸显自己的“长辈”身份。

“啊……”三个小男孩都张大了嘴巴。

“我在华唐小学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没有谁不怕我,所以你们几个给我记住,要是下次再敢欺负苏瑾,说他是野孩子,我就把你们的耳朵都揪掉,知道了吗?”

三个小男孩蜷缩在一起,连连点头。

“那现在你们可以滚蛋啦。弟弟,我们也走叭。”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苏瑾继续往前走。小不点愣了愣,被我拖着往前走。

“姐……姐姐。可以走慢一点吗?”小不点怯怯地说。

“哦,不好意思,我心情一好就健步如飞啦。”我放慢了脚步。

“以后。”他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下了脚步,等着他说完。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又开了口:“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姐姐吗?”

“当然呀,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你可以一直叫我姐姐。”

“姐姐……姐姐真好。”

爸爸妈妈其实早就说过,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弟弟了,而我到现在才认这个弟弟。他倒好,不仅没有指责我,还要觉得我好……我一时觉得很羞愧,又拉着他的手赶快走了起来。他还是那样乖乖地任我牵着,只是这回,我也感觉到他的脚步更轻快了。

“话说你怎么就这么任他们欺负你呀?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呢。”

“……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们,所以打算明天把他们的作业本偷偷扔了。”

哈哈哈,这个弟弟,和我一样,都是以“智”取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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