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花一年四季不停的开，一点都不怕冷。”窗外下起小雪，恼人的冬天又来了，葛恩斯太太在沙发上顺着毛线，程曼瑶手里也没闲着，织着件男款毛衣，打算和其他家属联系统一寄出，确保东西能到对方手里，而不是半路寄丢或遗失被毁。

“选择矢车菊当国花，确实是有道理的，就像我祖国的梅花，偏在冬季盛开，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要是霍伯特变成一朵梅花该多好啊，程曼瑶想到此，自己先笑了，葛恩斯太太却忽然侧了耳朵道：“是不是有人敲门？”

她回过神，没听到什么，隔了小会儿，葛恩斯太太走近门边，果然有轻微声响，随即传来一个女声，嗓音略沙哑：“有人在吗？程小姐？”

“找你的。”

程曼瑶走了过去：“谁？”

“我，苏菲亚·贝尔纳代。”对方忙道。

赶紧开门让她进来，苏菲亚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同样黑色的粗毛线围巾罩住半个脑袋，头上身上都有水迹，程曼瑶见状先帮她脱掉厚重大衣，葛恩斯太太则去厨房端来热茶。

“怎么了？这么晚跑来？是出什么事了？”程曼瑶立刻想到那个抵抗组织，心不由提到嗓子眼。

苏菲亚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才道：“我家今天来了两个盖世太保，是从后门溜的，总之回不去了，对不起，我向丽萨和你隐瞒了真实姓氏，我的姓是贝尔纳代斯基，俄裔意大利人。”

“还是犹太人。”葛恩斯太太补充道。

“只是有血统，我外祖母是。”苏菲亚有些警惕地看了眼她，程曼瑶忙道：“这是葛恩斯太太，我的邻居，现在一起住，人很可靠。”

“哦。”苏菲亚总算放下心。

“怎么没去找丽萨？”

“她没在家，去乡下了。”苏菲亚答道，程曼瑶知道丽萨定期会去亲戚家看望那个小丽萨，顺便带回些蔬菜水果，有她和葛恩斯太太的乡下亲戚，目前物资紧张也不觉得太愁。

“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以后再说，不到两月该圣诞节了，正好一起。”程曼瑶贴心道。

葛恩斯太太也没反对，她是个极厚道的女人，更何况早把程曼瑶当另一个女儿了。

等葛恩斯太太回屋睡了，只剩她俩的时候，才对苏菲亚道：“你不该让丽萨加入这种组织，你不是普通作家，倒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作家，只不过还有个身份，地下无产阶级革命作家联盟的负责人之一，36年的时候领导人被捕，但并没有消失。”

“就是说，你们是共？”程曼瑶没说全称，只吐出这个关键字。

“□□分支，算是吧，现在重新发展，有几个秘密据点。”

“丽萨是知道后自愿加入的，她很坚定，是个真正的同志。”苏菲亚又补充道。

程曼瑶回忆和丽萨在一起的点滴，她随性热情，情感上摇摆不定，可自从有了拉斐尔，丽萨变了好多，现在有人说她有信仰，如何坚定，得承认，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好友。

震撼之余，程曼瑶仍是担心：“这太危险了，我没办法支持她，万一被抓后果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