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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飞光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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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组对战的弟子跃上台去。

这对战是不限时的,只设一处擂台,也是为了让众弟子互相观摩学习,有所进益。

第一场对阵算结束得快,其后十几场,有长有短,最长那一场,二人实力相当,直斗了近一日,方才分出胜负。

莫念一场不落地观摩下来,论起前面这些对决中,表现最为出彩的便是众妙门的澹台一心。

澹台一心对战的是无隅门的弟子衡久野。

四门中,方诸阁修的是机关奇巧,众妙门修的是乐,以乐入道,以声攻击。而抱剑山擅剑,无隅门善刀。

在近战中,方诸阁、众妙门的的实力总体比抱剑山和无隅门要弱些。

且这澹台一心年纪轻轻,声名不显,而衡九野却已小有名气,故台下众人原本大都以为衡九野会是胜者。

便是衡九野自己,也是有些轻敌的。

衡九野手握长刀,站在原地等待澹台一心先出招,“澹台仙子,请。”

澹台一心衣袂飘飘,容貌清丽,亦是面无表情,带着冷肃,摘下腰间巴掌大的精致古琴,抬手一抛,转瞬在空中化为一张三尺六寸的古琴。

澹台一心挥袖扫过琴弦,发出铿锵之音,澎湃的灵力向衡九野袭去。

衡九野一惊,眼中的轻视消失不见,横刀阻拦,却还是被这道灵力震得倒退几步堪堪站稳。

衡九野不敢再托大,一跃而起直攻过来,澹台一心将古琴高高抛起,自己足尖支地,侧身躲过这一刀。

古琴在空中翻转两圈,稳稳落回澹台一心手中,琴音未停,急促如雨打风急,不似一般琴曲婉约,反而声声带着肃杀之意。

衡九野在这琴音中竟有种左支右绌,步步败落之感。

他岂能输在此处,衡九野侧身躲过一道灵力,面色难看。

澹台一心是音修,她的琴声,不仅仅是直接攻击,即使躲过了凝成实质般的灵力,琴音却时时刻刻在周身回荡,若久战不绝,他被这琴音扰乱周身灵力,只会更加被动。

衡九野咬牙,生生受了一击,喉间一甜,但长刀亦迅速挥出去,锋利刀芒劈砍在古琴之上,澹台一心飞身而退,琴声却戛然而止,原本泛着莹莹宝光的古琴断做两截,落在地上。

衡九野立刻挥刀再攻,澹台一心依旧面如冰霜,一点波澜也无。

一拂袖,腰间陶埙便至唇边,埙声呜咽,带着寒冬冷意,席卷而来,莫说台上的衡九野,便是台下众人,也感到周身一寒。

这澹台一心,有其师傅殷紫台的气魄。处于优势不急躁,处于劣势亦不慌乱。

而反观衡九野,一击不中,心境却有些乱了,刀法也不如一开始有章法。

心境一乱,败局几乎已经注定。

二人再交手不过十招,衡九野步步败落,最终落败。

衡九野面色僵硬,走下擂台。回到无隅门的队伍之中,面色有些僵硬发白。

丁漠冷着一张脸看他,面色难看,“无隅门的弟子,输给众妙门的一个女人。师弟,你实在该多花些时间在练刀上了。”

衡九野面色僵硬,双手握拳,勉强应道,“是。”

离他们远的人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但观二人神色也能猜到一二了。

莫念撇撇嘴道,“比试原本有胜有负,这丁漠怎么这样?”

倒是跃下擂台的澹台一心正听见这一句,当即冷笑一声,“什么男人女人?输便是输。”

衡九野闻言,面色更加僵硬,握了握拳,朝澹台一心一拱手。

丁漠面色铁青,只作不闻。

谢拂衣望着那边,神色难辨。

这便是无隅门,他的师门。他这“师兄”,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自小在无隅门长大。

少年时,他并未深刻地感受到无隅门一切以实力为尊的冷漠,他自小天赋出众,门派中最好的资源都向他倾斜,除了练刀,他什么也不必多想,什么也不必多做。

便是几位师兄们,在他面前也总是客气的,掌门长老们待他也总是和善的,更无需提其他的弟子们了。

直到七年之前那一日,那一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那一场擂台,最后一刻,丁漠忽然刀意大盛,竟生生将他的燕鸣刀斩断,无数破碎刀意没入他的身体之中,将他浑身经脉搅碎,鲜血淋漓,如同凌迟。

他当即昏迷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寂静无声,只有一位年纪尚小的外门弟子在旁照料。

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入骨髓。

谢拂衣不必问,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丝灵力也凝聚不起,身体沉重,比年幼第一次拿起长刀时还要不如。

谢拂衣睁开眼睛,满眼死寂。

“师兄,你醒了?”小师弟年纪不大,尚算尽责,拿了水给他,“你昏迷了十日了。”

谢师兄昏迷的头几日,掌门和众长老们都来了,但检查过谢师兄的伤势之后,便再没来过了。

听见他们叹息,这样的伤势,便是用再好的灵药,也是于事无补。

就连谢师兄的师父,他们的掌门万壑松,也只冷着脸来看了那一回。后来便只有沈风眠沈师叔送了些灵药过来。

掌门和长老们不来,头几日还被探望的师兄弟们围得严严实实的这屋子,一下子便冷清了。

丁漠师兄夺得了此次飞光大会的魁首,一时间风头无两,他与谢师兄不睦,师兄弟们便也不敢踏足此处了。便是从前受过谢师兄指点照拂的师兄弟们,也没人再来了。

几日来,这里便只有他一个人。沈师叔指派他来照顾谢师兄。

他原是外门不起眼的一个小弟子,年纪小,天赋也不出众。

而谢师兄是他们无隅门中天赋最出众的,谢师兄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刀法已经出于门中众位师兄之上。谢师兄是他们所有外门弟子敬仰的对象,他日夜苦练,只希望能学得师兄一二也满足了。

那么天赋卓绝、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满身狰狞疮疤,躺在此处,一朝跌落凡尘,江石竹心中暗叹。

谢拂衣阖上眼睛,“你也走吧。”

江石竹摇头,“我留下来照顾师兄。”

谢拂衣闭着眼,不愿再多言。

“师弟醒了?”一人推开门,大摇大摆进来,“都怪师兄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将师弟伤成这样,师弟要用什么药,尽管和师兄开口。”

“丁漠。”谢拂衣冷冰冰地看过来,“最后那道灵力,根本就不是你的。”

丁漠微不可察地一僵,旋即冷笑,“怎么?许你天资卓绝,便不许我修为日进?”

谢拂衣直面那道灵力的冲击,感受最为直接深刻。那样澎湃的灵力,根本非丁漠所能。

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丁漠已经夺得此次飞光大会魁首,谢拂衣便知,掌门的决断。

多说无益。谢拂衣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多言一句。

“你是?”丁漠皱眉看向一旁的江石竹,“你在这做什么?”

“沈师叔吩咐我留在这照料。”江石竹低头回道。

“谢师弟用不着人照料。”丁漠冷哼一声,看着江石竹,这外门的小师弟他连名字也记不住,定然是天资平平,“天赋本就差,更该努力练刀才是。一天到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之事,难怪练了这么些年刀,一点进步也无。”

江石竹不敢回话,丁漠冷冷道,“还不快走?回去自去领罚。”

“这...”江石竹犹豫,丁漠忽而出手,一掌拍在江石竹胸口,江石竹倒退几步,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丁漠冷道,“我这个大师兄说话不起作用了吗?”

江石竹只得歉意地对着谢拂衣拱了拱手,转身退出去。

谢拂衣冷冷地闭上眼睛,“何须如此。”

丁漠收回手,“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跟你走近,会是什么下场。”

“被你夺走的一切,今日,我便要一样一样全部拿回来!”丁漠面露恨意。

“被我夺走的一切。”谢拂衣冷冷道,“我却不知,我夺走过师兄何物?”

“何物?”丁漠冷笑着环顾四周,“这屋子,这燕鸣刀,这些灵药……我是无隅门的大师兄,这些原该是我的,偏偏你来了,你的天赋高,掌门他们都偏爱你。”

“可是如今呢?”丁漠拿起搁在谢拂衣床沿的燕鸣刀,燕鸣刀已断做两节,原本发出莹莹宝光的刀身如今黯淡无光,如同凡铁。

丁漠轻柔地抚摸过刀身,态度温存,“这样的宝刀,原该是我的。”

“如今变成这般模样,都要怪它跟错了主人!”丁漠脸上的温柔转眼褪去,化作狠辣,将燕鸣狠狠掷在地上,抬脚去踩。

谢拂衣变色,伸手去护刀,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伸手将燕鸣护在身下,丁漠一脚狠狠踩在他手背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指骨碾碎。

“废人配废刀,这便是你今后的宿命。”将曾经仰望的对手狠狠踩在脚下,丁漠露出一丝冷笑,狠狠又碾了两脚,方才收回脚。

手背在身后,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师弟如今这样,也不好再留在内门了。从今日起,便搬到外门居住吧。”

七年了,谢拂衣冷眼望向旁边的丁漠,七年过去,他这位师兄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背上的燕鸣刀也嗡嗡震颤两下,似乎也还记得当年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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