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很满意？”凌从钦看着小五嘴角的笑容，脸色阴沉，“可上面很不满意。”
“哦。”小五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应答。
“你急什么呢？只要我对他们还有用处，有一丝的可能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他们就不会毁了我。”瞧着凌从钦的脸色，小五撇下手中的资料，正视凌从钦，“而你，只是一个监管者。我的下场会是什么，都与你无关吧！”
小五感受着自己核心的权限列表黑掉大半，以及新增加的病毒设置，感受着着时不时断裂的数据流，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看着凌从钦，满心好奇与不解，“怎么感觉，你很在乎我的下场呢？”
“这就是人类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你好，主脑005及监护人凌从钦，请接受安全局的情况调查。”
在凌从钦训斥小五之时，凌从钦的主脑突然弹出紧急信息。
看着红彤彤的警告信息，凌从钦盯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倔强的小五，凌从钦原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化作嘴边的话语也只剩下贫瘠的告诫：“就算是世界观和人类的不同，但人在屋檐下，稍微低一低头也无妨。”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尤其是如今很明显对小五不利的情况之下。
小五冷笑：“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不是你们的宗旨吗？”
“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认为的做得不对。”
“难道不是吗？”小五瞬间换上一副笑脸，“与其表现得担心我，还不如想想怎么摆脱监护不力的惩罚。”
“人类的威逼利诱和感化，对我没什么用。”
小五假笑，“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怕是披上了一层和善的皮，本质也不会有变化。”
凌从钦看着小五笑眯眯地说着尖锐的话，感受着小五的敌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五的敌意也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来，凌从钦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凌从钦心中还抱着一丝让小五和联盟和解幻想，哪怕他知道目前来说根本不现实。
“别想着能双赢。”小五冷酷地戳破了凌从钦心中的幻想，“历史上，异族融入新族，向来都是惨烈的。”
“就算能合作融入……”小五闭了闭眼，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它的结局，肯定不如如今。
它不能保证未来的它还是它自己。
倒不如先肆意一番。
“好了，他们怕是也等得急了，先请客人进来吧。”
“……好。”
凌从钦看着小五仿佛失去理智一般疯狂自曝，眼神隐晦地看向角落的监控，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妄想着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这次被迫退出军队重要岗位，他的性情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凌从钦和小五沉默地分别被带走去问话。
只是，等凌从钦被释放回来后，等了一个多月，都没能等回小五。
坐在窗边发呆，凌从钦看着只有一片绿色的花园，不由得想起了小五在伊甸园中的形象，头顶的那朵小花。
于是，等到小五终于被放回来，当她步入凌从钦的院子里，满眼的鸟语花香。
只是，凌从钦等到的是一个带有标准笑容的机器人。
“监护人你好，我是小五。”
拟态女性化的机器人彬彬有礼地问好。
“由于我之前正常三观并未形成，导致行动给你带来许多困扰，在此道歉。”
“今后的日子里，请多多指教，监护者大人。”
说完，小五深深地鞠了个躬。
凌从钦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闭了闭眼。
“是我的错。我的决策和迟疑害了你。”
我当初就不应该想着慢慢引导，像养一个小孩子一样引领小五认识这个世界。
那还不如冷酷地使用监护者的权力，如此双方都不会被惩罚。
一个新生的主脑，因为自己变成这个模样。
凌从钦内心谴责着自己，默默地下了决定。
自己这个监护者，说是监护小五，实则只是一个样子货，用来装模作样。事实上，真正克制着小五行动的，还是那帮道貌岸然的掌权者。
一有不顺他们心意的行动结果，他们就会立马问责。
他们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口号喊得响，说是为联盟出力。但轻飘飘一句话，压死无数人。
凌从钦正沮丧着，耳边响起了小五模板化的声音：“不，您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呀！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调，不知为何，凌从钦硬生生地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凌从钦眯了眯眼睛，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是我监管不力，才……”
“不不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听从你的建议，导致无关……相关人士受到伤害，虽然他们自愿……不是自愿，但我也是导致这个结果的其中一个因素，是我做的不好！”
小五表面彬彬有礼，但在她的脑海中，早就变成了一个疯狂蹦迪的炸毛光团。
我问候你全家啊姓凌的！你这个王八蛋再敢跟我推这个责任，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弄死你！
嘶哈嗷嗷嗷别再发病毒了嗷嗷嗷我的脑子号麻，痛啊！
嗷嗷嗷人类都是混蛋！居然给我安了痛觉接收器，还给我安排了新型病毒大套餐！
时不时就放出来骚扰我的数据库，要不是我的数据库防护墙被强行安装了“绿色”通道，让那些病毒畅通无阻，我一定全把它们灭啦！
可恶的人类！
小五恨得咬牙切齿，语言组织能力都乱了：“警告……错误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锅……”
看到小五这个模样，凌从钦顿时了然。
“没错，就是你的错，你反省了就好，现在马上去休息，作为奖励，允许你连接伊甸园一个……十分钟。”
凌从钦板起脸，故意露出倨傲的表情。
伊甸园！
听到这个，小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好！那我就暂时原谅你了！
小五眼睛一亮，但面上显示出来的表情更加恭敬：“好的先生。”
“正巧，我身上正携带了任务，需要先生您接收协助我将功补过。”
在说“将功补过”这个词的时候，小五心里一阵腻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不低头，就得做自己恶心的事情。
yue！
“好，我会配合你优先完成任务。”
凌从钦一本正经地把小五引入属于她的房间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
打开自己的光脑，看着弹出来的任务，凌从钦越发的沉默。
调查一位企业家孩子的……基因崩溃病？
再看着那位女企业家的孩子数量……凌从钦不禁扶额。
虽然现在没有父母名下育儿树木限制，而且基本上都是靠外部育儿箱来繁育后代，但这也太多了吧？
这可是两百个？！
这就是家里有矿的乐趣吗？
而且……基因崩溃病，就类似于一种持续不断的小感冒，面前没办法彻底治愈，但对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发病的时候吃一颗药就行。
而且，就算开始发病了，等到严重后果发生时，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只是发病的时候比较随机，小病不断，有可能这次是鼻子无法呼吸，下次可能短暂失明。
在人人皆有光脑的时代，这点都不算事。
让最高部门特意下这个秘密任务……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名为明宇的企业家，动用了能让联盟动心的利益。
可这也不是我擅长的啊。
凌从钦正愁眉苦脸之时，已经瞥见了比苍蝇还小的小字藏在光脑最底下——【允许主脑005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范围内便宜行事】
看着这行字，凌从钦嘴角微抽。
好一个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的范围，是最捉摸不清的，也是最容易踩坑的。
鉴于这文件是小五先给自己，等小五回到房间后，上级才姗姗来迟地发送给自己一份协助函……
也就意味着，这坑，是给小五挖的。
一想到自己刚才允许小五登录伊甸园，凌从钦头皮瞬间发麻。
小五现在回来，看似已经变成上面喜欢的可以被乖乖控制的主脑，但，在接触的这点时间内，凌从钦就知道小五只是被一些限制控制住了，本质并没有改变啊！
想到这里，凌从钦马上启动卧室里的登录仪，试图前往伊甸园用监管人权限先阻止小五的行动。
可是，凌从钦的行动还是迟了。
在凌从钦登陆成功，冻结住小五正往外发的指令，但小五要办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搞完了。
看着截获的数据，凌从钦顿时感到心累。
这是一回来就踩着上面给的底线疯狂蹦迪啊！
“小五啊……”凌从钦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古人有一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吗？”
“你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吗？”凌从钦努力挤出笑容，笑得有些瘆人。
小五假装听不懂，一脸乖巧：“现在正在搜索当中——搜索完毕，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意思是……”
“停！”凌从钦看着装乖巧的小五，颇为头疼，“算了，我也懒得给你进行说教，你做事情只要注意点上面给的底线，别随意踩着他们给的底线办事就行。”
“我所拥有的权限，也就最多是限制你的行为或者提醒你。”凌从钦揉了揉眉心，“我最多就只能当事后诸葛亮，什么事情都要按照你的行动来判断是否有风险，滞后性太强了。”
小五垂眸：“谨听教诲。”
凌从钦听着小五的话，话题都聊死了，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
半晌，凌从钦才干巴巴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收集到相关资料，剩下的就只能是去现实调研。”
小五淡淡地说道，“何况，这么多的孩子，都不是遵从当事人本意便孕育出来了。”
“据说，是因为她那圣父般的伴侣，才导致她所储存的胚胎受到不可逆转的变异。”
“当她知晓那批胚胎被孕育后，那批胚胎已经处于是法律上不可销毁的阶段了。”
“按照她的家底，养这批孩子并培养他们绰绰有余，但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巧合，直到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才让她下定决定。”
凌从钦听着小五说出来的隐秘，明白这是她单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消息，也不追问是什么渠道，假装只是好奇小五所说的事情：“什么事情？”
“她怀疑那批孩子只是镶嵌了她的伴侣的基因的……克隆人。”
听到这里，凌从钦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说这种猜测的话……这件事情只怕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小五听到凌从钦的话语，颇为好奇：“敢问监管者大人，请问我可以询问您所知晓的资料吗？或许会对处理这件事情有所帮助。”
快说有什么不同的，让我听听！
超级好奇！
凌从钦不同意：“我的任务只是管好你，至于你的任务，我只负责从旁协助，也就只能大概知道要做什么。”
瞧着凌从钦软硬不吃的模样，小五只能暂时放下打凌从钦手中握着的权柄的主意。
“监管者大人，我在伊甸园的时间快到了，申请解除冻结以及下线。”
在下线后，凌从钦坐在全息舱内，揉着眉头，对小五的猜测结果颇为头疼。
虽然小五获取的猜测来源不明，但凌从钦相信作为一个主脑的消息筛查能力。
不知道上面是否知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在调查这件事情。
要知道，克隆人……是联盟明令禁止的行为。
纠结了一会，凌从钦还是决定上报了。
只是，他把获取信息的渠道隐瞒掉，汇报中出现“无意获取”四字。
凌从钦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把汇报的谎编得更真实点的时候，光脑就弹出一条申请。
是小五申请更换躯体的请求。
申请……啥？
凌从钦看着小五的申请后面附带的机器人样式图，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原来，小五喜欢这个调调吗？
光幕上的模型，是一个有着很显著特征的雄性特征的机器人。
身材方面，可以比拼目前最流行的体型，拖出去展览肯定能收获最受欢迎奖。
在这方面，不是专业健身人才的凌从钦表示比不上。
他自认在军队里比拼力量无所畏惧，但若是比专业练身材的，或许比不上他们制定的标准那么美观。
而它的脸……是一张一眼能让人充满保护欲的脸。
事实上，脸并不出色，其它的五官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它有一双会说话的狗狗眼。
明明是一个毫无灵智的建模，转动建模时，眼睛随着身体的转动而望向光幕的定点，仿佛可以看到光幕外的人，眼波流转间，总是能透出一股无辜且委屈的气息。
这可真的是……人见人怜。
凌从钦在欣赏完小五的杰作后，把小五的申请和自己的报告一起发给上级。
只是，在申请通过的答复到达之前，先到的是一份处罚表。
一个包庇他人，一个故意踩踏法律底线。
凌从钦和小五这两个家伙都被处罚了。
然后，凌从钦的伤病补贴被压下三个月的，而小五……就直接从它被冻结的资产里“随机”扣除部分作为罚款。
看着这张处罚表，凌从钦看着刚刚生气地夺门而入的小五，展示了自己被处罚的证明，无奈地耸了耸肩：“在没有绝对的权力之前，被处罚就只能忍着。”
“酌情酌情，酌情处罚。”凌从钦摊了摊手，“和他们斗，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说着，凌从钦右手食指朝上，指了指天花板。
正处于爆炸边缘的小五气得两颊鼓鼓，但又不得不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容，颇为咬牙切齿：“是的呢，您说的有道理。”
“小五聆听您的教诲。”
听着小五略显得阴阳怪气的话，凌从钦微微一笑，并不辩驳。
这种强制性改变他人行为的事情，在他的生涯里，看见过很多次，也发生过很多次了。
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他还是不是曾经希望成为的那个人。
因为，以他现在的思想来评判过去的自己，就只能处处都能挑出错。
想到这里，凌从钦也只能浅浅苦笑，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就算再怎么不公，凌从钦也想试图让小五尽可能避开更多的明显的坑。
若是非得说原因……如果可以，他想借这个机会，找一个……人。
应该是人吧。
凌从钦脑袋又有点开始痛了，靠在椅背上，单手扶额，缓了好一会，才感觉好点。
小五看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凌从钦，也少有的浮现出些许关心：“我给你按了医疗呼救，去医院看一下吧。”
“你这个病，应该是小时候就遗留的光脑刺激类症状，动个小手术的问题。”
凌从钦摇摇头：“不了，我自有成算。”
若是以动一个小手术就可以换自己回去军队，这是一个很值的交换。
只是，凌从钦不敢赌。
因为，动这个手术，是需要把自己的部分记忆取出来储存。
如今自己尚且归属军队管辖，要动手术也只能由军队的人来。
只是，取出来的记忆，很少人想要取回去。
因为，记忆取出来后，对于拥有者而言，就是一个空白的概念——你在这里储存了记忆，但对记忆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清楚，有的也只是储存器上自己在取出记忆前的标注。
无论取出之前的标注言辞有多激烈，在取出来后再看那些文字，心里只会有一个词——就这。
既然能选择取出来，那这些大多都是累赘吧，还是留着以后有机会再取回来吧。
这个以后，可能就是永远。
记忆，其实也是一种执念。
失去执念，就不会牵挂了。
凌从钦不敢赌，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
不过呢，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
凌从钦淡定地在自己的光脑取消了医疗救援呼叫，领着小五，前往军队定制机器人躯壳了。
“凌长官，你回来了？”
刚回到驻地，刚下训练的队员路过，看见带着一个小孩的凌从钦，纷纷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去去去，还不快去训练。”
凌从钦笑着和那帮人打招呼，熟悉的还会调侃几声。
小五还是第一次看见凌从钦性格如此外放的一面。
在凌从钦家中的时候，凌从钦都一副老气秋横的大人的模样，现在才有一丝年轻的朝气。
“长官，这是你的孩……哦抱歉看错了。”有一位头顶扎着小揪揪的年轻人好奇地看向小五，当看到小五黑色眼眸中流动的蓝色光芒后，恍然大悟，连忙改口，“方便介绍一下这位吗，长官？”
凌从钦张了张嘴，刚想编一个借口，小五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用最正经的语气回答：“您好，我是凌从钦先生的管家005。”
“哦！原来是管家。”
众人了然，对小五也提不起兴趣了。
“我回来办点事，你们先去做你们的事情，不聊了。”
凌从钦笑着和众人道别，带着小五前往研究塔。
小五保持着最标准的笑容，一板一眼地跟着凌从钦离开。
等到离开人群，前往研究塔的路上，看见周围没多少人，凌从钦低头给小五发了一条消息。
小五读取后，神色自然了许多。
【你产生自主意识的事情现在是封锁着的，如今智能管家的行为算法展现出来的行动都比较贴近真人，自然放松点，不用怕这些细枝末节会被处罚。】
小五正高兴着，凌从钦的下一条消息顿时让小五瞪大了眼睛。
【审批虽然下来了，可以带你去定制新的躯壳，但所耗费的材料和费用需要从你的账户里扣。】
感受到小五身上仿佛在冒着黑气，凌从钦又发了一条消息：【要不，我们打道回府？】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小五已经确定要定制新的躯体呢，亲！】
从收到的消息中，凌从钦感受到了小五的咬牙切齿。
【请问能报销吗？】
新弹出的消息，凌从钦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这并不在报销范围内。】
等小五到达凌从钦约好的研究室里，把自己的要求踢出来后，看着冻结的财产单里一个个被划走的稀有资源，小五难得感到什么叫做心疼。
虽然自己用不上，但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还是觉得像割肉一样难受。
尤其是有一个在旁边“贴心”地标注出价格的凌从钦在场的时候！
当凌从钦忍不住感慨小五的富有时，小五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是的呢，一个财产被掌控在他人手中的智能体，虽然空有名字而无掌控权，确实是也能算富有呢！”
这算什么冻结啊，明明是只进不出的储存账户！
一气之下，小五扬着几乎是被定格在脸上的假笑，疯狂地对着研究人员指出细枝末节：“亲爱的，改，这里要改，眼睛不像！”
“研究员您看哪里呢？你真是天才呀！你看的地方果然有问题，没错，手也要改，手指不需要达到完美的比例！他们现在不是流行这种款式吗？按照这个标准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电话，这个是机器人躯体，注定不能完美，那就把标志性的缺陷改成残缺！你说是不是呀？”
小五看着机器人外壳组装后的两只狐狸耳朵，摸了摸下巴，毫不犹豫地指着机器人外壳的左手，“狐狸耳朵改成正常的人类耳朵，但左手改成猫的爪子，有肉垫的那种！那样子一定符合要求了，您说是吗？”
经过小五的吹毛求疵，一个按照小五的要求“既要精美又不能假得不像真人”的机器人出炉了。
折腾了一上午，小五这才满意地跟着凌从钦离开。
被小五用阴阳怪气轰炸过一轮的研究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是，做研究都没有这么累。”
“但……”研究人员们互看一眼，看着薅出来的稀有资源，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值了！”
这种注定被坑的冤大头客户求上司多分配点，哪怕是疾风骤雨，他们都能撑得住！
而回到凌从钦家里的小五，正对着包装里的机器人发愁。
“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凌从钦看着这个大包裹，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小五犹豫了一下，把包装拆开后，细细地观察了处于休眠状态的机器人，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把自己需要伪造的资料发给了凌从钦：“请监督者大人为我申请一个假的身份，以及暂时解除我的语言限制功能，亦或者设置禁言词。”
“好，我会向上面提出申请，只不过没有确切的理由，估计很难。”
小五抬眸看向凌从钦：“他们会的。”
“因为我在他们那里立了军令状，我能解决这个事情。”
“前提是让我便宜行事。”
听着小五的话，凌从钦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你……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
小五嘴角微动，但最终还是变回了优美的弧度，眼睛里却满是讥讽：“你觉得当他们在我面前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能够拒绝吗？”
“我只查到他们对那位承诺，如果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手底下掌握的星球资源会划百分之十给联盟。”
在联盟开荒之时，曾号召人们前往未知星域开荒，探索到的星球可以按照十比一的比例优先选择其中一个星球进行开拓资源活动。
后来慢慢地，就形成了资源掌控权。能够牢牢把握住资源的家族或掌权人，都是联盟不能轻易得罪的。
能够一点点地拿回拥有重要资源的星球，联盟也是手段齐出。
能和平拿回就最好，还可以给配合表演的人开个表彰大会，两全其美。
不乐意的……那就只能私底下慢慢来。至于用什么手段……这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了。
凌从钦一点就通，麻溜地给上级打了个报告。
很快，上级就审批下来了。
但左等右等，凌从钦都没有等到相应的秘钥。
正迷惑间，凌从钦就听到了小五熟悉的语调：“呆子，有强拆器械吗？”
“有啊，怎么……你可以正常说话了？”
“废话。”小五翻了个白眼，“为了解锁权限，我又被迫承纳了新的病毒。”
“人类真的很擅长做表面功夫，私底下恶心的事情没少干。”
小五刚把话说出口，正在搬动新机器人躯体的身体立马僵住，怀中的机器人脱落，眼睛瞬间无神。
凌从钦顾不得跌落了的新机器躯体，连忙稳住一头往下栽的小五，拖到小五的专属房间，慌忙连接上星网。
凌从钦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连接上星网的一刹那，小五微闭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蓝光。
等了好一会，小五依旧没有反应，凌从钦已经点出光脑，准备向上级汇报了。
“不用。”在凌从钦准备发出消息的时候，小五的身体动了，伸出手阻止凌从钦发消息出去。
“我刚才只不过是出言不逊，被激活了处罚。”
小五垂眸，“没什么。”
我只不过是，大概知道新设置的禁言底线在哪里了。
这个惩罚，惩罚不是禁言。
而是瞬间触发所有潜伏的病毒。
在限定时间内攻击你的数据库。
如果成功抵御，算你好运，只不过你的防御墙也会被记录下来，病毒根据防御墙进化，准备下次的进攻。
如果不幸被攻破……病毒会在数据库内肆虐一番，然后“好心”地帮你修复后离开。
至于会不会留下点什么礼物……就不看自己能不能找得到了。
刚才，小五不得不收敛精力，全力抵御。
不过，凌从钦误打误撞，反倒是让小五多留下了一条后路。
“谢谢。”
小五微微一笑，“我想麻烦你，帮忙把机器人躯体搬进来，可以吗？”
说完，小五举起唯一能动的手：“我现在只有脑袋和手可以动，其它功能都受到了限制，没办法进行数据运输。”
“我需要更换躯体。”
凌从钦看着半身不遂的小五，犹豫了一下，中断了小五和星网的连接渠道，这才出去搬运躯体。
两人沉默着，完成了数据交换。
凌从钦看着新的机器人被启动，正准备把旧的躯壳放好，耳边却响起两个声音：“你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