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话音落下，萧珩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客厅。
不远处的房门传来‘砰’地一声轻响。
还在外面的舒瑜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懂，但是无所谓。
也懒得计较萧珩态度差的事情。
舒瑜耸了耸肩，走近了主卧隔壁的房间。
翌日，舒瑜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声音不大，但却持续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又向来浅眠，皱着眉头忍了一会，还是睁开了眼。
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电，舒瑜顺手按了解锁。
刺眼的光亮让舒瑜短暂地侧了一下头，然后才看向上面的时间。
刚刚凌晨五点，也就是才卯时初。
这个点？
萧珩在干什么？
反正被吵醒了，舒瑜干脆起床，打开了房门。
不过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外面看到萧珩，反而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青年正半蹲在地上整理着行李箱，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抬起了头。
穿着睡衣的舒瑜出现在他面前，明亮的颜色让前面的青年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局促地站起身，“你、你好。”
想了一下，青年又补充道：“我是萧总的助理。”
“助理？”舒瑜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问道：“萧先生的助理不是陈沿吗？”
“我是行政助理，负责萧总行政事物上的一些安排。”虽然同位助理，但青年看上去并不如陈沿那么沉稳，更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连和舒瑜说话都显得紧张，“就是订机票啊，安排酒店什么的，和陈特助比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
舒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昨天萧珩确实是说过今天要出差的，但是……竟然这么早就要离开吗？
想到这里，舒瑜微微侧身，往主卧看去。
主卧的门半掩着，刚好够舒瑜悄悄看一眼。
萧珩站在衣柜前。
黑色的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没系，他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西装外套披在身上，然后打开了门。
凑巧和门口的舒瑜打了个照面。
“萧先生，早上好。”见到萧珩出来，舒瑜的眼睛弯了弯，友好地朝萧珩打招呼。
但萧珩却看都没看舒瑜一眼，直接越过他，淡声问青年，“东西都整理好了没有。”
舒瑜：“？”
舒瑜眨了一下眼。
青年对于萧珩的询问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舒瑜，然后才回答萧珩的话，“整理好了。”
萧珩“嗯”了一声。
说话的时候，萧珩也没理舒瑜，好像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自己昨天有哪里得罪萧珩了吗？舒瑜忍不住想，好像没有吧。
思考了一会儿，舒瑜确定自己昨天肯定没有得罪萧珩，心中不免觉得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不过想归想，舒瑜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异状。
萧珩故意无视他，舒瑜也不说什么，倒是那位行政助理，在忙着萧珩的东西时，还时不时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好像对两人之间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似的。
不过舒瑜权当看不见。
他的目光跟着萧珩，看到他从客厅离开，然后又回到客厅，从青年手中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等到萧珩的事情告一段落，看起来要走的时候，舒瑜这才开口，“萧先生，您现在是要离开了吗？”
原以为萧珩可能又会故意无视他，却没想到萧珩居然开口了。
他的指尖顿了一下。
“看不见吗。”萧珩的嗓音冰冷，听上去对舒瑜十分不耐。
那个喜欢‘看热闹’的小助理很明显被吓得抖了一下，又忍不住抬起了眼，看向舒瑜。
这人真厉害啊。
青年忍不住想，他真的一点也不怕萧总吗？
要是萧珩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这会儿没准都想要辞职了。
但舒瑜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被这样的态度影响到。
他脸色如常——不，看上去更像是高兴萧珩回应了他一般。
事实上，他的回答也正是如此。
舒瑜的眼中有很明显的笑意，问道：“您终于肯理我了啊？”
萧珩：“。”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怪。
萧珩的眉头皱了一下。
好像他之前故意对舒瑜的恶劣态度，在舒瑜的一句话里，忽然转变成了小情侣闹别扭一样。
而且听起来更像是他的错。
萧珩很讨厌这种感觉。
他的眸光又沉了一些，“看来我最近对你是太好了，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嗯？有吗？”像是听不说萧珩话里的讥讽一样，舒瑜‘假装思考’、‘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吧……啊，还是有的。”
萧珩：“。”
“您对我确实不错……王妈的事情我很感激，但是，”舒瑜故意顿了一下，“可是，我是你的情人，你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吧。”
“情人？”这个词让萧珩的语气骤然降到冰点。
他冷笑了一声，侧过头，看向舒瑜。
舒瑜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询问道：“嗯？我难道不是你的情人吗？外面都这么说，而且你也说过啊。”
萧珩没有说过。
他的原话是，舒瑜被‘卖’给他了。
舒瑜这是在偷换概念。
不过萧珩可不想跟舒瑜在这个问题上起争论。
“情人需要做情人应该做的事情。”
“我可以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舒瑜脱口而出。
他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那双好看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萧珩。
这张脸确实够好看，也够符合舒瑜的心意。所以舒瑜觉得自己都能不在乎萧珩的恶劣态度了。
“你可以？”听到这话的萧珩嗤笑。
他抬手理了一下袖口，随后转身，目光与舒瑜对视，“那看来之前舒少爷每日寝食不安，睡觉不仅要反锁房门，还要用家具抵在门口这件事，是别墅里面的人瞎汇报了？”
“啊？”舒瑜懵了一下，“这你都知道啊？”
舒瑜说：“但是你现在真的确定王妈告诉你的是真的吗？”
萧珩：“。”
萧珩一噎。
舒瑜的心情则更好了。
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将话题又转到最开始的地方，“现在是真的可以的。”
舒瑜知道怎么控制临界点。
比如现在，他明白萧珩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至少现在，萧珩肯定不会对他怎么样。
所以舒瑜敢说这样的话。
他又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对别人的恶劣态度照单全收。
尤其是，他还有一点点的小小起床气。
“萧先生，不如您推掉出差，好吗？”舒瑜温声询问。
他的话也拉回了萧珩的思绪，萧珩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
现在显示五点四十分，而他的飞机是七点。
萧珩的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一下。
舒瑜很漂亮。
光是从长相，都不会是轻易被人拒绝的类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
萧珩的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而那名行政助理，听着两人的聊天，也抖抖索索地开口，“那、那萧总您还去穗城吗？”
如果不去的话，他还需要处理后面的事情。
比如机票是改签还是退票，酒店也需要退，还要联系穗城合作方那边，将商务洽谈的时间推迟，还要向分公司那边解释缘由等等。
这些事情做下来，比正常出差还要累不少。
打工人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沉默了半分钟之久。
萧珩冷声道：“你也配？”
——舒瑜怎么比得上穗城的项目，虽然他现在确实因为刚刚舒瑜的那些些话，让萧珩现在很想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敢来招惹他的小狐狸，但现在，萧珩得出门了。
萧珩压抑住神经里被挑起的躁动，沉涩晦暗的眼神也从舒瑜的身上离开，转而对助理说：“走，”
话还未说完，一只白皙的手指忽然伸了过来。
在萧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快速地将萧珩领口的扣子系上一颗。
“好了。”舒瑜说：“我看穗城的天气预报说那边今天有风，还是扣好一点，小心着凉。”
萧珩：“。”
萧珩低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许微妙。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和舒瑜纠缠下去了。
萧珩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是默许了舒瑜的行为还是懒得再和他说话。
舒瑜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时间，想赶在萧珩离开之前提出自己最后一个要求，“对了，萧先生，我可以把客厅里面的灯换一下吗？”
萧珩：“？”
“换灯？”萧珩的脚步停下，“理由。”
“唔，就是觉得冷光不太好看，我挺喜欢别墅里面的暖光灯的，所以想要换掉，可以吗？”舒瑜温声询问。
但换来的，却是萧珩的轻嗤。
他并不想让舒瑜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安逸——竟然连换灯这样的事情都说得出来。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舒瑜的话，只是径直走到了门口。
“其实不换也可以，我自己买一盏小台灯吧。”舒瑜看上去并没有失落的样子。
他见萧珩走到了门口，也跟着出门了，直到萧珩即将走近电梯。
“萧先生，一路顺风啊。”舒瑜在后面冲萧珩挥了挥手。
电梯合上。
舒瑜这才又重新回到屋内。
他盘腿坐到了沙发上,顺手用陈沿给他的电话号码，搜了一下萧珩的微信。
没想到还真让他搜到了，虽然只是一个全屏黑色的头像，不像楚子洄那样，是用自己的照片做头像，一眼就能认出来。但舒瑜觉得这应该就是萧珩的微信。
舒瑜按下添加好友的请求，大约二十分钟后，萧珩同意了。
萧珩的朋友圈什么东西也没有，舒瑜瞥了瞥嘴，顺手查了几张这个时空有关灯的照片。
他摸着时间，等到萧珩上飞机了，这才发给他。
做完这些后，舒瑜将手机一扔，回屋重新睡觉去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舒瑜睡了个自然醒，正在双目放空，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又是谁？
舒瑜愣了一下，随后起床，再次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是一位年龄约四十来岁的阿姨，正在给自己套上围裙。
舒瑜乍一下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也微微愣神。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了，“您好，我是今天来做打扫的，我姓张。”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胸前的工作牌递给舒瑜看。上面写着是一家家政公司的保洁人员。
对哦。
昨天萧珩是有说过这件事的。
舒瑜想起来了。
他将工作牌还给了张阿姨，“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张阿姨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先生家里出现其他人。”
“嗯？”舒瑜还有些困倦的眼皮抬了抬，“第一次？”
舒瑜顿了顿，问道：“您给萧珩打扫卫生多久了？”
“差不多快一年了吧。”张阿姨说：“平时一个星期也就来个两三次。”
舒瑜“哦”了一声。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和张阿姨聊了几句后，才重新返回房间。
舒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打开了微信。
果不其然，这个点，他已经收到了萧珩的回复。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但舒瑜看到发送时间，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正好是萧珩下飞机的时候。
舒瑜的唇角翘了翘，开始打字。
【瑜：才睡醒。抱歉，我没注意，发错人了。】
两三分钟后。
【-：。】
【瑜：我以为您会同意换，所以昨天看了不少灯】
【-：昨天看了不少，今天早上误发给我？】
舒瑜忍不住笑出声。
【瑜：被您发现了啊。】
【瑜：抱歉。】
【瑜：我真的很想换。】
【瑜：可以吗？萧先生。】
舒瑜一连发了四条消息过去，可这次萧珩却不是秒回了。
舒瑜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收到萧珩的信息。
【-：随便你，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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