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虞粉总算松下了心神,热水洗去了疲惫与沉思。
虞粉洗漱完,换上了睡衣,吹干了乌发。
她整理着换下来的裙子,又看见了要给柳雪树洗的外套,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虞粉调整了一下心情,这才打开门。
湿润的发丝婉转在柳雪树颈侧,她穿着睡衣,看起来刚洗完了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
清冷的嗓音传来:“给你泡了杯感冒冲剂。”
虞粉这才注意到柳雪树手中还捧着碗,里面的药液呈现乌褐色。
“不苦的。”
看着虞粉的视线,柳雪树又说了一句。
虞粉小声道:“长的像很苦的样子。”
柳雪树轻敛眉:“把它喝了,不容易感冒。”
虞粉微微侧脸:“谢谢。”
虞粉双手接过,能感受到水在碗侧微微荡漾,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柳雪树太贴心了,虞粉抚着碗,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喝下药水。
微苦带着甜味,不至于让人皱起眉。
柳雪树轻扬起一个笑,转瞬即逝。
虞粉慢慢喝完,看向柳雪树。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这样谁先感冒也不知道。”
虞粉眼睛明亮,反问道。
柳雪树手中接过瓷碗,轻轻动眉。
“嗯?你觉得谁的身体好呢?”
虞粉蘋眉,谁的身体好,仔细一想,她前几天还晕过去了。
而这么一看,虞粉抬眼,仔细的描摹起柳雪树的身姿。
长身玉立,身姿亭亭。
虞粉描摹过脸侧,精致无瑕。
看见了柳雪树眉目的淡然,又恍然惊觉,她在打量她吗?
虞粉急忙收回视线:“不知道。”
柳雪树放松紧紧捏着的手指,看了看虞粉。
一个Omega这样打量Alpha,让人误解是不是有其它意思,更何况她们还是伴侣。
柳雪树沉思,她的话是不是太有歧义了,让虞粉含羞了。
虞粉脸颊起了薄红,有些为自己晕倒的事不好意思,她的身体或许真有点差,又缓缓说道:“就算你身体比较好,但不吹头发,也是不行的。”
柳雪树沉眸,回答了个好。
虞粉又注意到柳雪树手间的瓷碗:“你吃了药吗?”
柳雪树神情没有变化。
虞粉大胆猜测:“不会你给我泡了,自己却没有吧。”
柳雪树睫毛微颤,湿发缠在她冷色的颈间,像樽精致的瓷器。
她猜对了,看了柳雪树的神情,虞粉自己都觉得荒谬,柳雪树这人怎么这样,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吗?
对待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反而贴心。
“忘了,等会就去。”
“怎么会忘了呢?”
虞粉叹了口气,撩了撩发丝,沉默了片刻,她总感觉像柳雪树这样的人是不会再去泡一碗药了。
心里隐隐猜测着,虞粉说道:“我去帮你泡一碗,这样我们算扯平了。”
柳雪树:“扯平?”
她怎么还在乎这个?虞粉只能说道:“那就没有扯平吧。”
柳雪树让开身位,虞粉走出房门,顺便接过了柳雪树手间的瓷碗,让她先去吹发,自己去洗。
虞粉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气势汹汹的说:“对了,你现在先去把头发吹干,湿漉漉的多难受,你上次还说我呢?轮到自己就这样了。”
“是吗?那我有错。”
柳雪树淡笑,摸了摸湿漉漉的发丝,决定马上就去吹干。
虞粉微微一笑,看着柳雪树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吹风机开始干活。
简洁的房间里似乎有了温暖,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并不嚷人。
热气回荡在柳雪树耳侧。
还没等几分钟,一碗乌褐色的药液就摆放在了客厅玻璃桌上。
柳雪树按下吹风机暂停键。
虞粉似乎有了成就感,她站在旁边,略略有些得意。
她面容越加鲜活,像在风中摇曳的绚丽的花。
“好了,喝吧。”
柳雪树眉头轻敛,缓缓的拿碗,温暖顺着碗壁,传到人的手掌心里,默默的流淌,好似吃了一块蜜。
柳雪树唇角微动,怎么能让人窃喜。
看着柳雪树慢吞吞的样子,虞粉疑惑道:“不是苦的呀?都是一样的,难不成是你比较怕苦。”
哪里有什么苦不苦,柳雪树轻眨眼:“我尝尝。”
柳雪树慢慢喝下第一口,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不到几秒,就喝完了。
看着柳雪树迟迟不说话,虞粉还以为柳雪树味觉比较灵敏,比她还怕苦。
想到这里,虞粉急忙进房间,拿了几颗包装彩色的糖果。
柳雪树眸子里映进了炫目的颜色。
虞粉喘了喘气:“这个,甜的。”
“给我的?”
柳雪树说着,接过了糖,慢慢的剥开糖纸。
甜甜的味道充斥在舌尖,的确很甜。
虞粉笑了笑:“我聪明吧。”
柳雪树淡淡的笑:“嗯,聪明。”
“怎么头发还没吹完呢?”
或许是黑夜促进温暖,虞粉心里面的枷锁也略微放松。
看着柳雪树清冷的目光。
虞粉自如的拿起吹风工具,暖热的风袭过柳雪树眉目,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起来。
“虞粉?”
怎么突然叫她名字了?虞粉疑惑的发了个嗯。
“没事。”
柳雪树长睫轻动,虞粉两个字夹杂在唇齿间倒有些不一样的蕴味。
夜沉寂而深刻,月亮弯弯高挂,阳台香水月季轻轻摇晃,鲜为人知。
终于可以睡觉了,虞粉回到房间,拉起被子,安静的睡在床上,没有脑力再去思考其它。
另一间房,柳雪树抚过发丝,顺滑散发着洗发水的味道,或许还有一点儿甜柚味。
柳雪树沉了沉气,思考了几秒,上前拉开木质的床头柜。
一本红色的东西躺在里面,坐在床畔,柳雪树拿出翻动。
嫩粉色的裙摆,釉色的唇,还有似乎还在她眼前打晃的粉玫瑰耳珠。
柳雪树蘋眉,记忆似乎拉回到那一天。
深夜寂静,柳雪树却感觉这样同往常一样的日子,多了些变化。
她郑重的把证件放在床头柜上,最显眼的地方。
只有一张照片,却是最重要的照片。
柳雪树轻轻一笑,眉间雪也化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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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清棱棱,京城从夜色中活了过来,夜晚的放纵与迷茫也沉淀下去,回到正轨。
虞粉慢悠悠的起床,借助洗漱,醒了醒睡意。
清澈的热水抚去人的困意。
虞粉拉开窗帘。
高楼对侧阳光正在粉月季上照耀着雨珠,雨珠都显得绚丽。
楼下是花市,在大清早,也热热闹闹,偶有闲心的人们穿来走去,急着上班的匆匆而走。
小情侣们抽出一天,专门来约会。
大朵的白色月季花也不甘示弱。
虞粉唇间轻笑,感受着微风拂面。
手机响动片刻,一些京圈的小姐妹打电话来,想要约她出去玩。
虞粉随手接过电话。
“哎呀,我今天就不出去了,还有其它事要办呢。”
“你们先玩,我改天再来。”
虞粉挂断电话,开始思考起来,她得回家一趟,关于自己要做些什么。
父亲母亲应该会给她很好的建议。
而且她也想回去看看了,他们工作虽忙却总是发消息问她在这边怎么样。
清晨阳光像带着露水,虞粉在花市里挑了一朵朵格外鲜亮的花,捧着准备带回家给他们看。
油纸包得整整齐齐,花却也缤纷落拓。
虞粉到了路口,虞家的司机已经开车等在路口了。
司机拉开车门:“小姐,花要我帮你拿着吗?”
虞粉笑着摇了揺头:“不用,我们快点回家。”
车在道路上急行,驶过高大的建筑,忙碌的人群。
一路上,虞粉捧着花,心里很开心,她自己选的花,自然有些成就感。
她微侧花身,让光隔着玻璃照着,看起来漂亮极了。
虞粉闭眼,小憩了片刻,阳光照在她脸上,也像娇嫩的花朵一样。
庄园里一切如旧,郁金香沉郁。
紫藤铃袅袅娜娜,一切都好像在梦里一样遥远。
虞粉下车,手抱着花束,归心似箭。
走过的每一条道路熟悉无比,微甜的花朵,手中的花瓣,轻轻袭过侧颊。
张子盈微笑着接过虞粉手中的花。
“回来了,怎么还买了几束花?”
“真漂亮,比园子里的还漂亮!”
虞粉侧脸一扫园子花,发觉也很耀眼,甚至被保姆照顾的花势更好。
“每次我做什么你都夸。”
“我把这花插在花瓶里,等会儿更好看。”
张子盈脸上有着细纹,却保养的很好 ,就连脾气也经过多年未变。
虞粉微笑点了点头。
“你父亲还在公司忙,今晚上才回来。”
虞粉和母亲进了别墅。
张母一边和虞粉絮叨,一边剪裁些花枝。
橘色的花朵灿烂,像阳光一样,虞粉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儿。
当它摆放在花瓶里时,更是夺目。
花瓶里水波粼粼,张母把它精心的插放摆放好。
在大客厅里的玻璃桌上,阳光透过门口,和它相映成辉。
虞粉好奇的看着。
“我选的就是不一样。”
张母只是笑:“那下次庄园里就把它种上。 ”
虞粉:“太夸张了。”
“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你都说了是小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