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粉模模糊糊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日光透过窗帘，显得朦胧。

虞粉脑海中的记忆涌了上来，引发全身的痛感，撕裂的疼痛缠绕着她。

月光迷蒙，黑夜深沉，只有雪冷冷的包裹着她。

回忆结束，虞粉残存的睡意全无，心里惊慌无比，她呆滞着看了看床头，才发现好像是自己的房间。

虞粉努力靠在床头，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衣服，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虞粉抿唇，心脏从沉寂中苏醒，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完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脑子中一片混乱，什么也顾不上了。

柳雪树把她带回来了，但现在她人呢。

门边传来轻响，虞粉抬眼看去。

柳雪树开了灯，白色的灯光映满房间，虞粉眨了眨眼，有些害怕。

她想起昨晚的事，把被褥往上提了提，包裹住自己。

“先吃饭，你现在没多少力气。”

柳雪树言辞清冷，手上端了一碗青菜粥。

虞粉看着柳雪树，又移开了视线。

“必须。”

柳雪树抬了抬勺子，一字一顿道。

虞粉慢慢的摇头，一点儿也不想看见这些，心如死灰，莫大的悲寂在心中蔓延。

一滴滴泪花融进了被褥里，虞粉鼓起嘴，再也忍不住委屈。

她看也不看柳雪树，趴在被褥上一边喘气一边哭泣。

“讨厌你。”

虞粉咬唇，不甘心的说道。

柳雪树手上一顿，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这才说道：“虞粉，当时情况太急迫了，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柳雪树轻轻抬手捏住虞粉下颚，抽了纸巾，轻轻的擦拭尽泪水。

“只是临时标记，别怕。”

“还有这个，昨天为你洗浴时，摘了下来。”

柳雪树说着，把它放在了床头。

在灯光下，宝石纯粹深邃。

“希望你能接受。”

柳雪树语气温和，看虞粉又没了动作，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沉默了下来，只有灯光尚在。

虞粉眼睛眨了眨，脑子里想过什么，拿起旁边的粥，一勺一勺的吃起来。

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虞粉收拾好一切，看了看那块精致的宝石，深呼吸了下，心情也平稳下来，她拿起那块宝石，离开了房间。

京城一如既往。

虞粉离开了这个地方，她和父母说去外国学服装设计了。

几名柳雪树找的大师，早就给虞粉联系好了。

柳雪树也不曾说什么，只叮嘱她在外有什么不便的记得告诉她。

虞粉轻轻摇头，上了航班。

天空白云一望无际，铺在蔚蓝的毯子上。

虞粉也在忙着自己的学习，许多的事情也抛在了脑后。

不过她的天赋很不错，从小的鉴赏水平也不低，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这天，她受邀去看一个展子。

展子办的很华丽，人也很多。

夜晚的天空繁星很漂亮。

夏季的夜晚凉风很盛。

一通电话打断了虞粉的说话。

她和旁边的人说了声抱歉，关于作品的事改日在聊。

虞粉看着电话，又挂断了。

街头红桐木稀疏种着，路灯下叶子被风卷起又落下。

虞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附近人影寂寥，办完展子，已经快到深夜了。

虞粉咬唇，一人站在路灯旁，这才接听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

“没有。”

虞粉垂眸，借着路灯的光，白色高跟鞋踢了踢地面，发出轻小的动静。

路灯下的三两个飞蛾洒下一点儿影子。

“再不说，我挂了。”

“刚办完活动吗？”

“嗯。”

“累不累。”

“还好，习惯了。”

“我想看看你。”

虞粉抿唇，眉间一蹙，愣愣的看了会儿显得路灯下显得枯黄的地面。

“可以吗？”

虞粉良久不言，电话那头的人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等飞蛾扑火落了下来，在地上颤着薄翅，飞不上去后。

虞粉才猛然惊醒。

她声音略微沙哑：“好。”

晚风有些凉爽，虞粉却感到过于凉了，她抱着臂弯。

一通视频电话很快打来。

铃声响了几秒后停滞。

柳雪树目光里出现了路灯下昏黄的影子，却没看到人。

虞粉轻轻的呼吸着，似乎等了一会儿，才入镜。

在镜头里，虞粉的妆面有些失真，对焦了片刻了，虞粉沉寂下来。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或许是为了迎合今天的主题，口红似乎发着亮，虞粉抿了抿。

“你还在公司。”

柳雪树笑了笑，她坐在办公室里，周围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只有桌上的台灯依旧光亮。

“今天电路出了问题，只能有台灯了。”

虞粉沉默的看了看，柳雪树的面容并不太清晰，像隐没在黑暗里，但精致的轮廓若隐若现。

“不回去吗？”

“回家。”

“我没有家，那只是一个房子。”

柳雪树轻声道。

虞粉眨了眨眼，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她摩擦着手腕，想带来些暖意。

“你凑近些我看看。”

虞粉慢慢道。

柳雪树一顿，把台灯摆放好位置，自己动作了一阵，清晰的面容才显现出来。

虞粉温吐道：“和以前一样。”

柳雪树轻轻笑：“那就好。”

“比以前爱笑了。”

“那不是很好？”

柳雪树目光不解。

“算很好吧。”

虞粉漫不经心说着，视线看到了街道上。

深夜里，寥寥几人都赶着回家了，偶有几辆车驶过，袭起一片又一片落叶。

呼吸着街头的空气，一辆改装车呼啦啦的跑过，露天后厢上坐满了打扮夸张的人，他们身上挎着乐器，唱着恢宏，弹着激情的音乐，打破沉寂。

“不喜欢吗？”

“音乐很有层次，我喜欢。”

虞粉左手轻轻挽了挽发丝，眉眼弯起，看着车辆远去。

柳雪树睫毛细长，动了动，遮掩住眼底的清绪。

“不喜欢我笑吗？”

虞粉略微疑惑：“你说这件事吗？那……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柳雪树摩挲着指尖，眸光清冷。

虞粉抬平了手机，让手机的摄像头对着路灯。

柳雪树视线处是一片刺眼的光，她眯了眯眼。

虞粉的面容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妆容很艳丽，人却很鲜活，似乎呼吸间带着热气。

“柳雪树？”

“怎么了？”

柳雪树睁开眼眸，轻手揉了揉眼角。

“你喜欢我。”

柳雪树咬牙，似乎在打着冷颤。

“不喜欢。”

听着她的回话，虞粉抬眼，仔细的看着屏幕里的人，她眉间思考起来，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仿佛是一个世纪难题。

“真的不喜欢吗？”

虞粉眸间流露出难题，仔细的又问了一遍。

柳雪树眸光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看着虞粉，却好似没有焦点。

“有一点喜欢。”

听着泠泠如玉的声音，虞粉弯了弯唇，眼睛更亮了些，过了一会儿，虞粉声音又响起。

“你喜欢我吗？”

虞粉极轻的说道，像略过一阵风。

“喜欢。”

柳雪树叹气，目光不再隐藏，化作一片片水面粼波。

虞粉咬唇，在昏黄路灯下移了移步子，两手抬起手机，让自己上半身显在屏幕里。

她的发丝柔和的披在肩头，显得有些柔美，虞粉略微疑惑道：“有人喜欢我？那要怎么办呢？”

柳雪树咬紧牙关，只定定看着她，似乎要刻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