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谁在那？”

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这里有人存在，这很正常，毕竟凌钰刚才吃了点东西应急，会有食物的味道残留在空气中，尤其是这一片植物枯萎，这个食物香就显得更加突出。

但凌钰并不会因为对方的问话就自爆，混樱刃在手上，自己还经过了一定训练，不是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他并没有自乱阵脚。

那人终于循着痕迹和凌钰正面对照，似乎注意到了凌钰的防备，对方第一时间表明自己态度，“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是帝国第二军团元帅副官缪宇，因为战术失败流落在这里。”

为了表示真诚，缪宇还专门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和大腿上的血迹。凌钰紧紧盯着这个叫缪宇的……应该是人类，对方一身正统军制服装，他在骨溪身上见过类似的，只是样式不一样，对方应该没说谎。

但他并没有放弃警惕，只听对方继续说，“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我目前见过唯一的生物了，除了这些枯萎的植物。”对方仰了仰下巴，示意凌钰看周边的环境。

凌钰自然知道周边环境是什么样的，他对缪宇的话不置可否，因为现阶段他没办法验证对方话语的真实性，但是为了不起纠纷，保存体力，他也表示了表面上的友好，“我是大玉，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按理说应该是 588 星，但封枭又和他……

他停止住了自己的思绪，因为这个时候缪宇继续说，“既然咱俩都一样，要不合作？反正目的都是离开这里。”

凌钰其实并不想和这种不明人合作，他怕被背刺，但他不一定能比得过对方的战斗力，树敌很明显不是合理的举动，拒绝的话对方肯定会有怀疑，毕竟……人是个群居动物，甚至对方的邀请也许就是试探。

虽然对方看起来确实是受伤的样子。可毕竟凌钰平日的环境是和平而安全的，如果对方真的是他说的那样的是个军团长的副官的话，那战斗力水平肯定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都行。”

凌钰最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缪宇似乎看出了凌钰不是很想和他合作，“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有点警惕心是好事，看得出来，你应该不是帝国人，我也不勉强，本来就是想有个伴儿而已。”

凌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还是一起吧，有个伴儿确实好。”

凌钰突然想了解一下对方口中的帝国了，之前他在VB67星自由军时从A给他看的新闻上见过帝国这个字眼，据说科技程度是比VB67星发达的，凌钰自己估摸，如果这个叫宇宙裂隙游戏不倒闭的话，他势必是要去帝国走一趟的，现在有个提前了解的机会也不错，最重要的是缪宇的身份地位似乎很高，多高他不清楚，但打好关系未来总归是有用的。

缪宇见凌钰同意了，惬意地耸了耸肩，“我刚才已经在这附近转过了，没有见除你以外的生物，都是一样的景象，想要离开这个星球我们就必须要有一架星舰或飞船，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启动能源。”

“可惜的是，植物并不能作为建设星舰的原材料，而我来时的星舰已经坠毁，很难修复，所以……也许我们永远走不出这个星球了。”

缪宇自顾自分析了一下局势，看起来有些悲观，但也是事实。

只不过对于凌钰来说，他还要去找封枭和红鸿，但是——他和封枭其实是有星舰的，能源也有，都储存在抽卡的卡池里，而且封枭的池子和他的还不一样，封枭的池子里都是一些科技金属材料，只不过他和封枭并没有徒手建造星舰的本事而已。

但凌钰并没有把这些告诉缪宇，他对于缪宇并没有很基本的信任，毕竟作为玩家，他们不会站在任何一个势力的立场上，玩家本身就是一个他们自身无法反驳的立场，尤其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就是外来者。

而外来者本身就意味着敌视，这是无法否认的。

“你搜寻的范围很大吗？”凌钰表现出了自己的无知，毕竟光凭人腿和视野的搜寻的话，也许对方的结论不一定正确。

“是用的这个，”缪宇毫不顾忌地坐在了凌钰旁边，手里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蜜蜂样的科技，“这个东西叫微视，可以搜寻数据，它告诉我这个星球都是这个样子，没有检测到金属，唯一检测到的生物也只有你。”

凌钰了然，看来不管他躲没躲，对方都是知道他的存在的，那么他们见面也就是必然。“整个星球上只有你和我？”

那封枭在哪？

“是的，只有我和你。”缪宇倒是没有不耐烦，“其实……如果真的没法离开，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我其实也快退休了。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只不过这年头，估计又要宇宙战争了。”

缪宇随口感叹的信息让凌钰警觉，他在宇宙裂隙通知里见过关于宇宙战争的温馨提示，“什么宇宙战争？”

缪宇瞟了眼凌钰，“你知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大宇宙多维空间，不同时空不同位面不同种族平行竞争，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凌钰听的很认真，他看出来缪宇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他也很有听的必要。

“你要是上过帝国普及教育就知道了，你看起来是小地方出生的，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些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缪宇很有经历的样子，言语里饱经沧桑。

“你知道每一个星球都有自己存活周期吗？一旦到达某个临界点，星球就会爆炸。然后在冰冷的灰烬中孕育新的星球，但是这个漫长的周期足够一个文明的产生和覆灭了，比如最经典的人类。啊，是古人类，就是那种没有异能没有觉醒科技水平低下的……”

说到一半，缪宇顿了一下，仔细地盯着凌钰上下看了一眼，“你好像是个……古人类？可是古人类就没有几个人了吧。”

凌钰：……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觉得自己像是对方口中的古人类，可也没见得对方比自己先进到哪里去，只是他不敢当面对缪宇这么说。

“然后呢？”

凌钰很想知道后面的，却见缪宇吊胃口似的摆了摆手，“然后？想知道就努力离开这个星球，去帝国一趟吧，随便找个小孩子就能问出来，讲的也比我生动多了。”

缪宇摸了摸下巴，“虽然我不介意在这里过日子，但我被迫和自愿是两码事，哎，我还是想找点出路。”

“我总觉得这个星球有什么地方很玄乎，而且像是我没了解过的区域……一起去转转？总会有收获的。”

缪宇伸了个懒腰，“你这么年轻，也不甘心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一辈子吧，就算你带着宠物。”缪宇看了看凌钰怀里金黄的羽羽，“这鸟也就你这样的人会养着了。”

凌钰没有反驳缪宇的话，他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养着羽羽主要是因为羽羽是他第二个抽出来的东西，除了骨溪以外。再一个，羽羽可爱，还能一直陪着他，在有能力的范围内养养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达成了一致目标，就一起在周围搜寻。确实是像缪宇说的那样，周围都是些枯死的植物，没有任何其他生命。凌钰和缪宇为了保存体力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是走一段歇一段的。两人碰面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下午的天色了，现在彻底进入黑幕的时间。

因为天色的昏黑，视野中的事物反而不清晰了，周围的植物仿佛被火舌舔灼的样子，枯黄的色调逐渐变得明艳亮眼，在周围黑压压的背景下变得光芒金黄，放眼望去，上空是暗沉的天幕，下方地面是一片红火的金黄，像是一场大火铺盖了整个视野，色泽饱满而热烈。

“着火了吗？”

凌钰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个时候缪宇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他用手挡住了自己被过于灼烧的双眼，“感觉不能久视。”

确实。

长时间看这种画面，总有一种过于刺眼的感觉，甚至不过短短几秒的观察，已经让凌钰双眼酸涩难忍，就像是人在长期黑暗中突然被亮眼光芒怼眼照射的感觉，会让人条件反射想要闭眼保护自己。

凌钰轻轻阖着眼睛，让它们休息。大概是因为闭眼的原因，他感觉自己听力更灵敏了，似乎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混杂着滋啦滋啦的声音。

是火烧的声音吗？

怎么会突然着火？

凌钰在感受到自己眼睛好了点后就去到光芒边，用手碰的时候没有温度。

还能感受到冰凉的、带着水汽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