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时航的帮忙，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拍摄果然顺利很多。
原本预计要两周才能完成的拍摄任务，因为有许时航在，一切都进展得很快，一周多一点点就拍完了。
在最后收尾的一期，云窈特意在间隙的时间，买了瓶水走到一旁在看风景的许时航处，笑颜弯弯问道，“这几天多谢学长帮忙，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就结束。”
许时航感触到冰的触感，又在听到云窈说话后看向她，“大冬天的，给我喝冰水？”
云窈没忍住笑出声，她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轻快道，“还说，前几天我给你买热可可的时候，是你自己跟我说你不喜欢喝那个的。”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喜欢热可可，第二天就特意给你只卖了普通热饮，谁知道你跟我说什么，‘我从来不喝热的东西，除了汤’。”
云窈见许时航也没绷住笑意，指着他跟着他一起笑，“你看你自己都笑了，你就说说，我买错了吗？”
许时航的笑意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看见云窈笑得乐不思蜀的时候他就敛起神色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没说错。”
他三两下打开冰盖，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云窈见他喝得那么猛，连忙伸手拿过瓶子说道，“虽然冬天喝冰水也没什么，但是你喝得也太猛了，小心感冒。”
许时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窈见他不喝了，才把瓶子重新放在他身边，转而面向另外一个话题。
“对了，那个范槊，是你认识的人吗？”云窈随意地问，“我看他挺怕你的，但好像跟你关系又很好。”
许时航“嗯”了声，“挺熟悉的，他那不是怕我，只是单纯因为年纪比我小，所以尊敬一下而已。”
云窈似懂非懂地缓缓点头，“哦。”
“既然你问了我问题，礼尚往来，我也问你一个。”
云窈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许时航看着她，一张长相偏温柔的脸此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语气意味深长，“你是在梵祈的别墅住着吗？”
云窈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原本就瞒不久，前段时间梵夫人又说会想到方法应对。
她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许时航不是一般人，他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这件事他肯定知道一点。
云窈点点头，“嗯。”
许时航得到回答后轻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云窈见他说话云里雾里的，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皱着眉往他身侧靠得更近了点，“你说什么？”
许时航见状，抛开刚刚的话题，也与云窈更近了几分，他偏头勾唇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点不明的意味，“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云窈被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几下，退到安全距离后才重新抬头看向许时航。
“……你问。”
她的这些动作全被许时航不着痕迹地全然看在眼里，在云窈抬起头的一瞬间又装作无意看向她。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云窈没太听清。
许时航也不恼，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或者换种说法也可以，如果不是当学长，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
云窈当即愣怔在原地，心脏顿时也跳动得很慢，大脑即可宕机，顿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许时航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傻了？连反应都没有。”
“没有……不是，”云窈才反应过来，尬笑了几声，垂头想了想，抬头对许时航说道， “嗯……我一直都是把学长当成前辈那样看的，突然转换视角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云窈尴尬地笑了几声，舔了舔唇角，“我想想。”
“我觉得学长人很好，长得也很帅，然后……”云窈咽了咽口水，从喉腔里缓缓蹦出一个词，“脾气好。”
“哈哈哈哈哈……”
许时航不知道是被哪句话逗笑了，愣了几秒后弯腰抱腹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云窈一脸不知所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许时航笑够了，就重新看向她，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我脾气很好？”
“……”
云窈顿顿地点头，“是……啊，难道不是吗？”
许时航回味了一下刚刚她的话，半晌后，轻笑，“也对。”
梵铄买了几杯咖啡过来，递给许时航一杯后，在递给云窈的时候顿了几秒，随后说道，“这是给你的，加奶加糖。”
云窈笑笑，接过他的咖啡，“谢谢。”
“那现在休息也休息够了，要不我们……？”
梵铄刚想说什么，在看到许时航的表情后立马敛起神色，重新看向云窈，“好，现在开始吧。”
-
云窈忙完跟梵铄的拍摄后，特地请许时航在餐厅吃了顿饭。
要说先前云窈跟许时航接触不是很多，大多也跟着梵祈的思路带过去，自己也没设身处地地单独跟许时航相处过，这几天许时航不辞辛苦地帮忙，都被云窈看在眼里。
也很感激，他们俩明明不是特别好的关系，竟然能抽出时间基本上每天都在跟拍。
这顿饭云窈也没省，点的吃的喝的全是贵的，许时航发现了，也没多说什么，倒是给足了云窈面子，一点也没替她省钱。
云窈觉得这个人挺好的。
结束后许时航想送云窈回家，云窈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不算太晚，就不太想再麻烦许时航。
“不用了学长，现在才六点，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许时航点点头，倒也没多反驳，“你一个人行吗？”
他笑道，“我可不是为了想看看梵祈到底买了套什么样的别墅，才开口送你回家的。”
云窈忍俊不禁，她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阵风吹过，遮住了她的视线，云窈伸手将眼前的发丝拨了拨，垂头别在耳后，才重新抬头看向许时航。
“我知道学长不是这个意思。”
她侧头指了指天空，“虽然今天天黑得早，但是也还好，我一个人能回去。”
许时航的姿势还一直保持在站在饭店门口的样子，单手插兜，垂头看着云窈的样子。
他突然愣了愣。
不知道是风混着沙子迷眼，还是被转瞬即逝的白晃神。
“……那我先走啦，学长回去也小心一点。”
云窈见许时航没反应便兀自开口。
“好。”
许时航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着朝云窈摆了摆手。
……
云窈很快打到了车。
别墅区那块车子进不去，云窈进去后还得走一段时间的路，她跟司机说就在别墅区附近下车。
夜晚的风有点寒冷刺骨。
云窈缩回了想要开窗户的手。
她突然有点想跟梵祈打电话，是视频的那种。
但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语音通话。
对面的断线声音并没有响很久，几乎了刚一通就接起电话了。
云窈被这冬日吹得脸通红，只露了一双大眼睛在外面，接通的一瞬间仿佛时间都暂停了一样，她缓缓将手机放到耳边。
对面并没有那么快说话，但是梵祈安静又平稳的呼吸声太过明显，云窈知道他一定接着。
“你好幼稚啊，梵祈。”
云窈没忍住轻笑，抬眼看向窗外，刚刚正好路过了一个南城很有标志性的西欧建筑，她突然又想到梵祈。
梵祈的声音清冷低沉，字字清晰却又带着浓重的疲惫，却藏匿着几分雀跃。
“我很开心，你主动。”
“……”
梵祈的声音不轻不重，沙哑的声音仿若带着浓郁的寒气，空寂得像是置身旷野，只一瞬间，云窈的心变得悸动，是旁人都给不了的感觉。
“十二月了，南城现在也是十二月了。”
云窈轻轻点点头，回应他，“嗯。”
梵祈笑了一声，“虽然我现在没看见你的样子，但依旧能想象到，你现在肯定把自己裹成一颗球，生怕自己被冻着。”
云窈皱了皱眉，垂头看着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还有手套，突然无言以对。
“高中时候，十二月份一到，你就喜欢穿着厚厚的棉服，还喜欢穿秋裤，围巾得戴，手套也得戴，每次等你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我早餐都吃完了。”
“那是你不怕冷。”
梵祈顺着她的话接，“嗯，我不怕。”
“……”
云窈想起之前，她在六年前唯一待过的一个冬天，深夜所有人都不在，她是和梵祈一起度过的。
夜晚寒冷，外面难得下起大雪，她踏着雪回家，正好幽静冷情的路灯下站着他，在等她回家。
四周万籁俱静，雪像是白色的碎纸片一样，降落到头发上又化成了水，摸不住也抓不着。
其他的事情她都有点记不太清了，却还记得那天晚上回家，身旁有梵祈，手里揣着还是滚烫的红薯和板栗。
云窈突然哽咽了一下。
“你能赶在过年前回来吗？”
梵祈“嗯”了一声，“就两周，我就回来了。”
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语气跳脱地说道，“那你可得赶紧回来，马上要年关了，我爸也要回来过年，要是你不回来，我就跑过去陪我爸，你就等着年后再见到我吧。”
“不会的。”
云窈没听清，“不会什么？”
梵祈的字一字一顿，清晰明了。
“不会有这个可能。”
“……”
和梵祈挂完电话后，云窈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重新靠在车门上，目光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手机的震动不合时宜地响起，云窈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接。
在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不是梵祈后，又像泄了气一样，滑动开关接起。
“梵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窈窈啊，你吃饭了吗？我看现在还挺早的，也才六点多，你过来吃顿饭，正好晚上在这住了。”
云窈想了想，点头应道，“好的梵阿姨，那我现在就过去。”
“好。”
云窈让师傅打了个方向，往庄园那个路走去。
……
到庄园的时候人已经少了很多，只剩下别墅里的几个阿姨在打扫卫生和做饭。
那些阿姨大多都没怎么见过云窈，在看到网上的新闻后立马反应过来梵家新收的义女就是面前这位，连忙上前问候。
“云小姐好。”
云窈不太适应这么多人用这种礼仪招呼她，搞得她像是活在古代似的，她连忙摆手，“阿姨们好，以后叫我云窈或者窈窈就行。”
“好好好。”
那些阿姨还想说什么，这时梵夫人从楼下下来，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开口，“都堆在那边干嘛，干完活了就回去。”
“是，夫人。”
阿姨听见是梵夫人，连忙散开，赶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梵阿姨好。”
云窈走上前，弯起唇角轻声喊道，“这么晚了，阿姨没吃饭吗？”
梵夫人笑着拉过云窈的手，领着她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我吃了一点。”
“你猜刚刚谁来过了？”
云窈有点不知所云，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梵夫人笑道，“是许家的二少爷，许时航，他呀，今天也不知道是抽哪门子的风，竟然有时间来我这边，不过看他来的快走得也快，就没来得及留他下来吃饭。”
云窈倒是不太惊讶，“学长可能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梵夫人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了个话题，“我看，你和许时航最近走得挺近，晚上还一起吃了顿饭。”
“嗯，学长应该跟您说过了，就是他帮了我个忙，我请他吃顿饭。”
梵夫人眼眸中光一闪，松开云窈的手，侧眸看她，“窈窈的确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听话懂事，我还以为窈窈不愿意来我这了呢。”
云窈总觉得梵夫人今天晚上说话奇奇怪怪的。
“梵阿姨对我挺好的，之前还那么关照我，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来您这儿。”
梵夫人盯着云窈的眼睛，突然问了句，“你最近，工作很忙？”
云窈用力地点点头，“是呀，学长就是帮了我个工作的忙，但虽然有他的帮助，这段时间还是挺累的，就连手机都没怎么打开过。”
云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您现在要是问我这两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可能都不知道呢。”
梵夫人了然。
她倒是没想到，都过了快一周的时间了，云窈竟然连新闻都没看到。
“正好我让阿姨熬了一碗阿胶桂圆乌鸡汤，窈窈，你等一下喝完了再上楼睡觉。”
云窈冲着梵夫人乖乖笑道，“谢谢梵阿姨。”
“嗯，那你先吃着，阿姨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楼上的房间已经整理出来了，等一下吃完东西就上楼好好休息。”
梵夫人叮嘱完云窈后，正准备起身上楼。
云窈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拉住梵夫人的衣袖，“阿姨。”
梵夫人回头，良久，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就是，阿姨您之前不是说会处理好我和梵祈的事情吗？”云窈断断续续问道，“我想问，阿姨你想到对策了吗？”
“……”
梵夫人有一瞬间的哽住。
云窈原本长得就娇憨，只不过有她眼睑下的一颗痣，加上黑色长发搭配白皙的肌肤，平添了几分成熟和魅人，此时她站在暖黄色灯光下面，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她，一时间，她竟完全张不开嘴，跟云窈说她已经想到了，还发出去了。
但是这个对策，可能会伤害到她。
她有许久都没见到蓝倾，前前后后可能有快十年的时间。
不知道怎的，她总能在云窈的脸上找到几分蓝倾的痕迹，这也是为什么，她总喜欢时不时叫云窈到庄园来吃个饭，玩一玩。
“……”
她冲着云窈轻轻一笑。
“阿姨这段时间也忙，还没想到对策，等阿姨想好了，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