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炮》----现耽/市井/南山客卿，第三人称。

2022/8/7：炎热

*

连吃了好几天霸王餐，宣嘉明显气色都变好了。

浑身舒爽的不得了。

午后，宣嘉小肚皮吃得圆滚滚，打着饱嗝，嘴里叼着根牙签，临走时还热情地冲着店员挥手。

笑眯眯道：“今天菜色不错，就是鱼有点咸了，记得通知你们厨师，要改进啊。”

说完，腰板挺得梆硬，牙齿咬着牙签在嘴角打转，扬着下巴，高兴地走路都扭胯。

小人得志的贱兮兮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美貌上优势尽显，员工啧叹那张女娲精心雕琢的脸，随便做个表情都这么好看，那小腰扭起来，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

只有靠在收银台旁的段老板，嘴里的薄荷糖咬得四分五裂，那双火眼金睛瞬间穿透他的皮囊，瞅见了他的……贱~

“账记好了吗？”段老板的火眼金睛被强大的贱气逼得酸涩不已，他用力眨巴了下眼，连着几天没睡好觉，脑仁都疼。

“记了记了。”员工翻开账本给他看，“前面的那些都记了，你看下，都在这里。”

段牧野顺着员工手指的地方仔细查看。

蚝汁鲍鱼，蛋焗螃蟹，红酒虾仁，锅包肉，辣子鸡，酱牛肉，炭烤猪蹄，红烧鱼，羊肉汤煲……

真是猪都没他能吃。

段牧野气地合上账本，眼不见为净，“账给我记仔细了，一分钱都不能少。”

员工忙点头说好，一定不会出错。

心里又对‘宣好波’老板暗自佩服起来。

段牧野闭上眼，舒缓了几秒疲惫的神经，就说下午有事，不来店里了，话落就跨步走人。

看来被气得不轻。

员工们面面相觑，齐齐朝店外张望，又对宣老板的敬佩之意涨了几分。

能讨伐资本家的人，就是他们的偶像。

此刻资本家段老板还丝毫不察，自家员工已经叛变投敌。

*

天上滚滚乌云，起了邪风，要下雨了。

离长月街三里外的一座购物商场一层的一家沿街店铺内，纹身枪‘嗡嗡’响了半晌。

“嘶~哎呦。”顾客先受不了了，“疼，你先停一下。”

纹身师用清洁擦纸给他擦了下，“行，你先缓一缓。”

“窦恰，有饭不，饿了。”段牧野伸着懒腰从楼梯上缓步而下。

窦恰拿着纹身枪，撩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看我这像是有饭的吗？点外卖吧大少爷。”

“外卖难吃。”段老板对吃很有要求。

窦恰呵了声，“那就滚回你那饭店吃去。”

说完打开纹身枪继续工作。

段老板对好友的怒火丝毫不放在心上，知道他上个星期刚分手，最近可能赶上大姨夫来了，脾气暴躁是正常的。

段老板大方。

段老板心胸宽广。

“你要吃点啥不？”段牧野边低头划拉着手机看外卖，边问：“给你来点？”

他今天精神不济，连午饭都没吃就跑来睡觉，本来想着回家睡的，但突然想到他在这里唯一的好友近期可能心情不佳，忙跑来表示慰问。

于是段老板贴心地给不能吃辣的好友点了份辣子鸡丁。

好友不客气地要了碗骨汤面，段老板捶胸割肉，买了单。

段牧野不是本市人，虽然在南江市开饭店开了一年多，但其实来这里快四年了。

刚来这里兜里没啥钱，也不知道想干啥，还好有一门手艺傍身，就来这里应聘了纹身师，老板就是窦恰。

两人算是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但段牧野这人是个急脾气，精细活偶尔干干还成，时间长了就想撂挑子走人。

窦恰就建议他开个饭店，段牧野做饭好吃，个高体壮，颠个大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文凭不够，只能靠手艺。

前期窦恰掏钱投资，连饭店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如意’

寓意，万事如意。

做生意的总归信一些风水，名字好听，事情就顺。

没想到这名字还真是带来了好运，段牧野就靠着七分手艺三分脸，就把店开得红红火火。

钱还给了窦洽不说，还白送了股份，一开始段牧野想跟他五五分，窦洽不愿意，只好退而求其次，二八分。

不用去店里转悠，每个月白拿钱的那种。

段老板虽不是腰缠万贯，但也特在乎兄弟情义，他的性子不是热情好友的人，也懒得广交朋友，平时店里忙，闲的时候就来这里歇歇，再做几单活。

小日子惬意着呢。

“下午怎么就你一个人，秦飞呢？”

“约会去了。”这家店不大，以前算上段牧野总共三个纹身师，后来段牧野走了，平时店里也忙的过来，他就懒得再招人。

段牧野啧叹，“他也算是老树开花了。”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等餐。

窦洽轻嗤了声，“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老，这里最老的就是你。”

段牧野今年33，秦飞和窦洽同岁，比段牧野小三岁。

“我这叫黄金单身汉。”他干巴巴地辩解。

窦洽抿嘴轻笑，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真是谁也别说谁。

不多时，窦洽就纹好了，“回去之后，24小时别沾水，一个星期内洗澡用清水冲，别用沐浴露。”

交代完又给顾客拿了一支护色的纹身膏。

闲下来，窦洽把工具收拾好，坐下聊几句，“说认真的，你真不打算找找？就这么一个人单过一辈子？”

段牧野觉没醒好，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至少目前没这想法。”

窦洽调侃他，“不至于吧，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打算孤独终老。”

段牧野的事多少听他提过几嘴，起初他也就说了个皮毛，后来段牧野有个朋友来找他，那人是个大嘴巴，全给抖落出来了，说着还一脸的愤愤不平，为兄弟感到不值。

“去你的吧。”段牧野不乐意了，“跟她没关系，早忘了。”

都过去好几年，他是真不在意了，凡事都往回看，那日子还过个屁。

“我就是闭上眼睛一想，我屋里突然多个女人一起生活，就头皮发麻。”

“你这是留下的后遗症，有病根。”

“滚蛋，管好你自己得了，怎么比女人还啰嗦。”一想到女人，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副张牙舞爪，盛气凌人，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那是个男人。

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甩了甩头，把脑袋里的废料清出去。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提到女人，他脑里都快具象出一张脸了，“一会儿得下雨，没人来了吧，趁早关店歇火。”

“还有一位，做完就关。”

“多久到？”

窦洽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三点五十。

“约的四点，应该快了。”他这家纹身店，要提前电话预约好时间的。

倒杯水的功夫，就有人推门进来。

段牧野以为是外卖到了，兴冲冲地站起身准备去门口接着。

脑海里的那张脸就从门口飘了进来。

“你这么在这？”那张脸说话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段牧野又坐了回去，没好气地说：“倒是你，你怎么在这？”

宣嘉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我来纹身啊，不然我来吃饭吗？”

窦洽眼神往两人身上轱辘打转。

哟，熟人啊。

这动鼻可嗅的火药味，看来是有仇怨，还不小。

他也是个老人精，冲着段牧野嘿了声，“要不，你来给他纹？”

宣嘉满脸错愕，怀疑道：“就他，能纹身？”

手如熊掌大，胳膊碗口粗。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纹身的。

可算是栽他手里了，段牧野心中暗喜，悄悄给兄弟竖了个大拇哥，“能啊，我技术贼好。”

他还挑衅地冲着他眨眨眼，“小子，敢试吗？”

“行啊。”

知道是故意激他，不过纹个身而已，没啥不敢的。

宣嘉打开手机，把想纹的图给他看。

段牧野接过手机，低头扫了眼，“没问题，你就算要个天王盖地虎，我也能给你纹出来。”

宣嘉嘲弄地呵了声，“没你这么土，就照着这张图这么纹，纹的不好不给钱。”

段牧野也不气，大方道：“没问题，你想纹哪？”

“大腿。”他拍了拍左腿，又摸着膝盖往上的内侧位置，“就这里。”

“行，没问题，里面请。”段牧野抬手给他指路。

里面有几间小房间，不少客人喜欢纹在比较特殊的位置，关上门来保护隐私。

宣嘉换好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房间内暖气足，倒是不冷。

“躺着吧。”段牧野搬个椅子坐在一张小床边准备纹身工具。

宣嘉还有些嫌弃，吐槽道：“你这床铺干不干净？不会很多人躺过吧？”

“都是一次性的床单。”段牧野捏着蓝色的床单一角，扬起来给他看，“你刚在换衣间里面换衣服的时候，我刚铺的，你要不放心就再换一张。”

“算了。”他走过去，大咧咧地躺下。

段牧野准备好工具，“腿叉开。”

宣嘉依言照做。

“再叉大一点，你是纹大腿内侧，你这样我怎么下手。”

宣嘉瞪着他，双腿大开。

段牧野满意地点点头，忽略他那瘆人的眼神。

拿着刮毛刀刚想给他刮，触手那么一摸，就让他想到了白面馒头的软，泥鳅的滑。

颠勺的净想吃的了。

壮汉没情调，天生缺少浪漫细胞。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但他说话臭，会噎人，“连毛都没有，你到底多大？有没有青春期？”

视线再偏点，顺着膝盖到小腿，都干干净净，白得晃眼。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宣嘉贯会治人臭嘴的毛病，“能纹就纹，不能纹换人，别没本事硬撑。”

段牧野切了声，懒得跟他斗嘴，怕气急了，把纹身枪往他脑袋上钻。

他瞅着打印出来的图案，“你这纹的是谁呀？”

一个外国男人的人像，他最烦纹人像，太细，费功夫。

“吸血鬼。”宣嘉不吝啬的跟他解释，“昨晚上看的吸血鬼的电影，很好看，想纹个在身上。”

段牧野不懂这人的脑回路，嘲道：“那你要看个西游记，岂不是要纹个猪八戒。”

“我就不能纹个孙悟空？”

“猴儿没你能吃，不贴合你形象。”

宣嘉朝着他呸了声。

段牧野躲闪不及，脸上溅了几滴唾沫星子，这下黑了脸。

不爽了，得报仇。

上来就掰着人家白嫩的大腿，宣嘉疼得嗷嗷叫，喊着要断了，才停手。

接着找好位置，擦酒精消毒。

“要抹麻药吗？”他意思意思问一下。

“要。”宣嘉说的斩钉截铁，他这人不耐疼。

段牧野弯唇一笑，眼冒精光，心里有了主意。

他这人特坏，喜欢出阴招。

擦了麻药，直接上枪勾线。

“嘶~操。”宣嘉气地骂娘，“怎么这么疼？”

段牧野按住他的腿，满脸真诚地解释，“可能你体质不同，麻药不耐受，不过不妨事，我手快，一会儿就好，你忍一忍。”

麻药时效短，药效少一半。

药是抹了，但段老板这人太狗，没到时间就给人家擦了。

宣嘉无法，咬牙道：“那你速度快点。”

段牧野点头，连连说好，低下头，直接上手干。

紧闭的小房间内，密不透风，头顶的白炽灯打下来，营造气氛，灯下坐着浑身满是荷尔蒙的俊汉，床上躺着身材纤瘦的美人，长发散在枕头上，微侧着脸。

好一副卧榻美人图。

可埋头苦扎的俊汉丝毫不解风情，只想让美人疼。

美人对着他也生不出一丁点绮念，忍着疼，只想赶紧做完走人。

不过十几分钟，段牧野就收了枪。

纹好了。

宣嘉坐起来一看，一口老血哽住。

幸好他枪收得快，不然非得在他脑袋上钻出个洞。

“你这纹的是什么？”宣嘉咬牙憋火。

“吸血鬼呀。”段牧野边说边给他解释，“你看看这个‘鬼’字，多生动形象，你再看看这个红，颜色多正。”

英俊的爱德华被简化成了一个‘鬼’字。

中间的那部分‘曰’被刺成了一个大红唇，这是‘鬼’字里头长了嘴。

最后那一笔上钩的尖角，还是心形的，整体看上去竟然透着几分可爱。

段牧野还解释：“这是中国的吸血鬼，你看看中间那个嘴，多性感，肯定能吸血，吐也行。”

吐血鬼？

宣嘉气急，起身一个扫堂腿，跳起来就是剪刀脚。

可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段牧野两手一掰，两条嫩白的腿就从脖子上下来，又跨在了腰上。

窦洽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看傻了眼。

两人衣衫不整，一个躺在床上裸着腿夹着另一个人的腰，被夹着腰的那个人还弯腰伸手锁人家喉。

这是？

正在兴头上？

窦老板何许人也？

从容不迫地转身，关门。

作者有话要说：段老板，你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