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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生百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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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候-牡丹华】————

富冈没想到会在鬼杀队墓地门口碰到不死川。

今天也并非拜祭的传统时节,离盂兰盆节也还有些时日,他只是在下了云取山之后突发奇想一路打着伞转道过来。

对方注意到他时怔愣了一下,看来也对此毫无准备,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从鼻孔里“哼”一声,斜过头来看他。

“不死川是每天都来吗?”富冈直接问。

“那倒没有,”不死川径直往里走,“偶尔来一趟吧。你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想来。”

不死川实弥没再继续这段对话,沉默着扭头走进墓园。他也跟在不死川后面,迈上墓地入口带了些积水的石阶。

他们走进名为墓地的记忆之国。

连绵的阴雨使得路边的杂草和菌菇都长势喜人,没什么规律地排列在一个个水洼边缘。

因为并不是正式的祭扫,他们也没特意带洒扫的清水、线香和祭品,不如说这几天的雨水就已经过多了,比起擦洗灰尘更需要考虑的是清理可能长出的青苔和野草。

和他们在春彼岸祭扫时的晴天大为不同,今天的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满是蓄着雨水的灰云。雨势并不大,但仍然需要撑伞避免感冒。

走在他前面的不死川身后是一串串从伞缘掉落下来的雨珠,四周的东西包括他自己和透过来的凉意都在水里泡得恍惚,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

两人在薄薄的雨幕中前进,走过一个又一个写着不认识的队士名字的墓石,每一个又都会耐心地参拜几分钟,所以整体的速度非常慢,能在夜晚来临前结束就算动作够快了。

鬼杀队的群葬地位于总部的后方,不知道哪一代的当主特意选在了这片开阔的平地,站在入口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墓碑。

其实由于战斗的残酷性,并不是每个墓穴里都能葬入骨灰。这里有很多都是只埋着队服的衣冠冢。

最外围是最新的一大批,这些都是在无限城之战中牺牲的队士。

先是普通的队士——茶志内吉次、开藤广俊、军治佳昌子、邑居敬助……这些富冈大多没有印象的名字来自诸多家破人亡的剑士。他们或是牺牲在无限城内,或是在黎明前为了拖延鬼王、保护柱而牺牲。鬼杀队已经是他们仅剩的归处。

富冈静静地陪捏紧了拳头的不死川在“不死川玄弥”的墓前站了好一会儿。他看着这对兄弟,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葬在狭雾山的师兄师姐。

天意弄人,死亡让他们和自己的至亲分离,只能撑着眼睛继续看这人世间。

然后是柱——悲鸣屿行冥的墓石和他本人一样生得高大,比边上玄弥的还高出一小节。雨水从这位受众人尊敬的武僧碑上滑下,就像对方时常从目盲的双目中流出的悲悯的泪水。

富冈从前不理解也不关心他的善恶观,但这段时日里所看到的森罗万象让他稍稍想通了对方所哭为何物。

更过去是连着葬在一起的伊黑和甘露寺,两人提前留好的遗书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这个请求,当主自然没有不遵守的道理。

不死川和宇髓看上去对此事都并不吃惊,在场众人对这两位同僚的恋情一无所知的竟然只有富冈自己。

胡蝶忍和时透无一郎的墓碑都不在这里。

胡蝶的墓在更里面,她留在了几年前立的花柱胡蝶香奈惠的墓旁边。对上了上弦二的虫柱被吞噬得连残存的队服也没有留下,衣冠冢里埋着的是她房间里用于换洗的另一套队服。

她见到自己的姐姐了吗?富冈忍不住想,我能见到姐姐吗?

时透无一郎的遗书则完全一片空白,尚未成年的霞柱直到牺牲也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撤退之前的隐拼死把他的遗体从无限城中带出。

但时透并没有被直接葬在群葬地,而是按照前任主公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留下的指示,和他在幼时就死去的哥哥一起葬在了不远处的银杏树下。

富冈发现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对方善用云霞般飘渺的霞之呼吸,在真正开始了解这个孩子之前他们就各自奔赴战场。

然后他们继续往前走,走进决战开始前持续了数百年的、几乎无休止的黑夜。每隔一段时间这里就会多一座新碑,很多是在任务中牺牲的普通剑士,偶尔是对上了上弦之后尸骨无存的柱。

他们举着伞走向更深处,但雨势好像稍小,落在伞面上的击打声也跟着变弱变慢。连亘的碑石在他们面前平等地沐浴着毛毛春雨,表面浮起一层水与光的分界线,看得让人目眩。

更里面打头的是炼狱杏寿郎,所有加入了鬼杀队之后牺牲的炼狱族人都葬在这片地方。炼狱和冰凉的雨水排在一起让富冈觉得有些不相称——炎柱总是像终日燃烧的太阳一样热情满满,几次三番地主动和他搭话。

前段时间经常见到千寿郎的时候,那张相似的面容都在提醒富冈——他还欠了炼狱一顿饭。原本他已经答应下来在下次会议散会之后和炼狱甘露寺一起去吃饭,没想到对方会在无限列车的黎明前逝去,许下的诺言就这么在逐日而去的车轮下被碾碎。

他们依次祭拜过那一大片写着“炼狱”的墓碑,它们的年份随着向深处的靠近而逐渐前推,甚至一直推到了四百多年前的战国时期。炎之呼吸的继承连绵不绝,这个姓氏与净罪之所相同的家族在几百年的黑夜里不断战斗,如今最后的火种仍然在他们后代的心中跳动。

墓地的最深处是产屋敷家族的墓地。

但还没走到,富冈就看到了不远处插在花瓶里的一大朵白牡丹。

它应该是今天刚被献上的,没有经历昨夜的狂风骤雨,所以宽大的花瓣还算完好地绽开在叶片上,在细雨下晃得像一只立在瓶口理羽的白鸽。

他没有加快脚步,保持着原本的慢速跟在不死川后面走近它。

他们朝着主公的墓碑各自作礼,他复又看向那朵牡丹。

没有多想,富冈开口说:“不死川,你有什么打算吗?”

“啊?你怎么又问这个?”

不死川有些恼火地看过去,却突然看到了提问方的表情——富冈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低着头自说自话,而是抬眼望着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他以前从没在这位水柱眼里看到的光。

于是他打心底冒出的火气忽地就消失了,换了语气低声说:“还是那样,而且我完成得还太少。”

“斑纹的期限、快来了呢。”

“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提醒,该到的时候就会到。先说好,你可别抢在我前面。”

“这也不由我决定啊……你不给炭治郎回信吗?”

“……没什么好写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炭治郎说这很重要。”

“我管他想什么,都还过得还行不就得了。”

“前几天我去了云取山,大地也好、花也好、人们也好、已经完全是春天了……”

“春天都快过完了,明天就是立夏。你这白痴不看日历的吗。”

“我不是白痴。”

“呵呵。那你又都看了些啥?不会只是脑袋空空地在走吧。”

“不是!……我觉得自己看不完了……鬼被消灭了,但是普通人人却仍然不能完全安全地在路上走;杀死了一个鬼舞辻无惨,但同样有可能有其他的东西夺走人的生命……知道的事情越多,相关的、未知的事也会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无能为力的事也会变得越来越多,这一生是看不完、完成不了它们的。”

“这不是当然的吗。‘鬼是万恶之源、杀了世界就干净了’的想法只有小孩子才有吧!”

“不死川没有这样想过吗?”

“怎么可能没有……但也只是一个妄想,什么也不是,现实就在眼前。”

“现实……无力?”

“你这混蛋……富冈,看到之后、你一定做了改变现状的事吧?告诉了谁也好、抓住了坏家伙也好,你做了吧?”

“嗯……”

“那不就得了!做到了这些你还说自己是无力的吗?你想救下所有人吗?把自己当成神明了吗?别自大了!”

“……”

“我们只是普通人,无力的事数不清。为了这个就郁闷成这样你也太逊了!不要只看一部分,把整个现实都看清楚。”

“……不死川想得很清楚啊。”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是要把所有人的份一起做了。才没你那么多时间想什么杂七杂八的无力感。”

这次富冈安静得有点久,不死川忍不住觉得对方是又在钻什么奇怪的牛角尖,打算不再客气直接开骂之前眼前却突然亮堂起来。

对这个现象更好奇的不死川先把骂醒富冈的事撇到一边,稍稍歪头朝伞外的天空瞧,一束黄灿灿的日光从撤走的雨云中射下来,接连下着的阴雨天终于放晴了,但还没完全消失的雨的细线仍继续从空中落下,带着阳光的碎片向下坠到地上——是太阳雨。

“谢谢。”他听到富冈轻轻说。

不死川重新回头看他。

在这片金色的雨中,他第一次看到富冈真正地、明朗地笑起来。

END

作者有话要说:【End Note】

*本文完稿共18400字。(2022.05.04)

*这篇文的大纲定在谷雨,我刚好刷到□□说:“谷雨,有‘雨生百谷’之意,是二十四个节气中的第六个节气,也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此时降雨明显增多,有助于谷物的生长。”所以标题是最早先定下来的,全文也勉强算是按照大纲写完了(大拇指)。

全文的三部分也是按照谷雨三候分割的。我国的谷雨三候是“第一候萍始生;第二候鸣鸠拂其羽;第三候戴胜降于桑”;但是鬼灭属于日本的文化背景,所以本文依据的是日本的谷雨三候“初候葭始生;次候霜止出苗;末候牡丹華”。请注意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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