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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群(3-Seab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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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正午,太阳端正地挂在天空的中央。

这片树林原本并不浓密,但在外力的催生下只花半天就长出了和纤细的树干毫不相称的宽厚树冠,挡住了射向地面的大部分日光。

夹着尾巴的黑色柴犬正在断断续续哀叫。

他小心地凑近已经完全昏迷的少女,仔细观察她身上的鬼杀队制服。

忠心的犬只没有抛弃八重逃跑,但也只敢瑟瑟发抖地缩在她的胸口处。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只四足动物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不想看到它继续呆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但还是没做出攻击行为,只是主动把观察点挪得离它稍远几步。

他仔细端详这张有些眼熟的脸庞,黑色的制服和自己身上的是同一款式,只是比他的完好得多。

还有她手里的刀……

他下意识抓住那一丝熟悉感不放,但他所期待的完整的真相仿佛被人为掩盖在了一片红色的血雾之后,再怎么细想带来的也只有难以忍受的头痛。

这应该是我的同伴吗?但为什么我们如此不同?

为什么不同呢?为什么不能是一样的呢……我不想只有自己活着……

好寂寞。

【如果没有,就自己制造、自己改变……用你的血!】

——脑袋里的声音循循善诱。

好像也没错……他缓慢地思考着,试图理顺思路,突然发觉自己的右手好像有点不听使唤。

它开始试图伸向少女的头部。

比它的速度快得多,锐利的水刃从他身侧的环形水波中分出,眨眼间就切下了他自己的右手。

“不要乱动。”

他用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冷声说道,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是需要冷眼相待的敌人。

斜飞出去的断肢瞬间被从地面涌出的溟痕吞噬,涌动的地面马上又无事发生一般恢复了平静。

他只瞥了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收回来,继续专心地对比自己和人类少女的不同。

至少衣服是一样的……那就先从其他外表开始。

他伸手摸上了额前的一对鬼角。

深蓝色的鬼角质感就像一块冰冷的玉石,光是触摸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骇人冷意;它有着几个类似鹿角的分岔结构,但又短得多,只有手掌大小。

他摸着居然觉得有些新奇,就好像自己头上本就不该长着它们一样。

上下摸索了一遍它的大体结构,他回忆着之前从冰镜中看到的样式,顺着摸到了左边那根的根部,反手握住。

然后,手上猛地用力——

咔。

他掰断了自己的其中一只角。

剧烈的痛楚马上从断处刺向大脑,和刚才的断手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让他不由得稍稍弯下腰、急促地呼吸起来。

他很快就颤抖着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迫不及待地丢掉断角,再一次看向少女。

——还不够。

张开嘴,把指尖按在锐利的犬齿尖端,本想如法炮制掐掉非人的那部分,却意外发现它们居然已经主动顺着他的心意完全变钝。

他心满意足地重新低下头。

……

失望。

……不一样。就算自己去除了多余的部分,但仍然和她、和他们不一样。

为什么……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饥饿感从腹部升起。

它催动唾液分泌,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从嘴边淌下;嗅觉再一次向大脑提示近在咫尺的食物。

说到底,他其实一开始是因为饥饿才从湖底醒来,顺着溟痕找到这些主动踏入自己领地的猎物,然后碰上了位于推进线中点的八重。

好饿……肚子和脑袋都好难受……

刚被收回的尖牙和鬼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身边的水波也进入躁动不已的沸腾状态。

“汪呜——”

柴犬像是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这声哀叫在铺天盖地的饥饿中间撕开了一道小缝,他得以用最后的理智狠狠地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

被犬齿卡住的血肉无法顺利再生,带来持续的撕裂痛,但这痛楚让他能继续深入思考先前在意得不得了的那些区别点。

……不能吃,虽然很饿但绝对不能吃。

但是,为什么?

我知道了,因为我想找到答案……

忍耐饥饿,他再一次审视眼前的人类。

这次,他突然察觉到他们之间仅靠拟态无法跨越的沟壑。

不只是外貌,而是更直观地明白了他们之间在本质上的、血脉上的不同。

于是就只剩下——

孤独……

——巨大的孤独感突然将所有思绪尽数淹没,居然完全盖过了原本几乎填满大脑的食欲。

好寂寞。

想要伙伴,想要家人……想要血亲。

好寂寞。

然而这份生命将是永远。

【难道你打算忍受永恒的孤独吗?做出行动!】

脑袋里的声音仍然在絮絮叨叨地催促他转化、或者吞吃面前的人类,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这么做——潜意识里的很大一部分都在尖叫着阻止他把这种私欲付诸实践。

能安静地呆在这里的时间正在迅速缩减。他能通过地面的溟痕感觉到这支队伍的其他人终于即将抵达这里,虽然速度实在不够快,但人数不算少……

也许观察会很有趣,但继续呆在这里没有太大意义。

他已经累了,不想思考太多,更想回到巢穴睡觉。

——或者说,如果留下,他可能无法继续压制希望把眼前所有活物通通变成同类的欲望。

他回过头看向巢穴的方向。

这一批侵入者当中最强的两个不知何时突入到了那里,现在他的眷族——在他醒来之后它们就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正在帮他守卫他的重要之物。

但属于自己的物件合该由自己努力保护。他转身打算前往战场,却突然想起还没得到解决的饿肚子问题。

沉思片刻,他回过头,把目光移向失去意识的黑犬。

手指一动,浮动在身侧的透明水液向前延伸,轻柔地环住犬只的腰部,把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带上刚刚凑巧成功唤醒自己理智的柴犬,转身走回林间。

—————————————————

十分钟前,通向树林中心部位的林道上。

炼狱槙寿郎凭经验踩上足够支撑自己体重的树枝,再利用枝条的回弹和腿部的跳跃前往下一个落点。

他的旁边是采用了同一种移动方法的鳞泷左近次。水之呼吸的爆发力不及炎之呼吸,每一跳的距离都相对较短,但它的速度还是弥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差。

两人都在树上快速移动,以避开明显变异的地面。

这些蓝色的土壤“呼吸”的频率和幅度都在加大,仿佛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不闪不避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他们都不是健谈之人——虽然炼狱槙寿郎原本是,但他的沟通能力早就随着熘火的离世被死神一并剥离——沉默着赶了一整路。

如果单从战斗力的角度考虑,他们两人其实并不是这次紧急行动的最优组合。

鬼杀队现在还能喘气的、意识清醒的战斗人员里,还有战斗速度更快的修炼音之呼吸的小子。况且本就长于防守的水之呼吸使用者明显会更适合作为产屋敷的最后护卫。

但是……

炼狱槙寿郎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比他快半步的鳞泷——老者仍然戴着那副暗红色的天狗面具,持刀的习惯和呼吸的强度都和他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对方身上从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散发出沉重的气息。

这位前辈现在就像一根即将断裂的丝线,仿佛下一秒就会完全崩坏,但炼狱又清楚地知道那个节点必然不是现在。

他完全相信对方的决意,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他们都不会在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之前安然死去。

另外,从客观的角度考虑,刚被转化不久的富冈还是有可能能认出自己的培育师,说不定会给战局带来转机。

也许这就是主公把鳞泷也算进赶赴现场的战斗人员的原因……

鳞泷和他过去的交集并不多,前者在他接过炎柱的羽织之前早就已经是江户时代稀少的柱级,而过了不久就因年龄和伤病退居后方。真正和他做了一段时间同僚的反而是继任的水柱富冈。

重要的爱徒变成了鬼,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一路上,炼狱槙寿郎并不是没有试图想象如果被变成鬼的是杏寿郎、自己又待如何。

——会先有的可能是难以浇灭的怒火。

过去的他必然会把矛头对准自己固执的长子:为什么还要呆在鬼杀队!为什么要成为柱!……为什么,在看到这样的我之后还会选择离开家、离开千寿郎和……

而更加不可原谅的,当然是做出此等恶行的鬼。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儿子能坚定拒绝诱劝的心性,杏寿郎必然不会主动选择成为鬼,所以必然是恶鬼强行为之。

——他又有些羞愧地发觉自己还会为此窃喜。

他憎恶酒精、憎恶过去颓废的自己,它们把记忆蒙上了一层雾,让他痛苦地发觉自己对长大的杏寿郎的印象居然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就算只是梦也好,如果还能再见,至少让我再多看看他吧。

而且,说不定还有机会……灶门家的两个孩子不就是最成功的例子吗。现在的他已经承受了失去,失而复得的诱惑将会大到难以想象。

——但同时,很可能必须亲手斩杀至亲的恐惧也将扼住咽喉。

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当日轮刀落下之后,自己心里的某一个部分也将会死去的。自己将来又有什么脸面去见熘火呢。

愤怒、期待、恐惧……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终滚成一大团难以消解的毛线球。

……鳞泷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前水柱已经表现得远比自己冷静。但这份冷静反而成了蓄势待发的地雷,要比直接发泄出来更加难办。

他们早已进入了树林的深处,耳边还能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口哨声,然后是断断续续的犬吠——是搜索部队里负责训犬的小姑娘发出的第二次定时哨音。看来从外围开始的地毯式搜索也还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杀气,也没有战斗的动静。

“怎样,有血吗?”他简单地发问,知道鳞泷会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

嗅觉灵敏的前水柱干脆地摇了摇头。

没有血腥味,很可能还没来得及伤人……只能说是万幸,说不定鬼化的富冈进入这片鸟不拉屎的树林真就只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突然,炼狱槙寿郎停下脚步,鳞泷也同时做出了隐蔽动作。

他们视野的最远处出现了一只正在缓慢飞行的生物。

它身体的大部分都是蓝而透光的胶状物质,外层则覆有形似肋骨的白色骨状物。如果按整体的形态来判断,它看起来像是一条鱼,但诡异的运动方式又让它能够离开水体、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游曳。

——它更像一只畸形的、翅膀退化的“鸟”。

像是察觉到什么,“鸟”尖尖的头部猛地朝他们藏身的方向转来,定住不再移动。

炼狱槙寿郎屏息凝神,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它抬起头,没有声音从那颗白色的头骨传出来。这个动作看似是唯一的信号。

树林里仍然是一片死寂,但他们都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它确实“叫了”。

无声的警示下,地面上原本只是缓慢伸展的溟痕猛地活跃起来,爬上更高的岩石和树木——包括他们脚下的这些。

蓝色的网状溟痕包裹住坚硬的石块、沙土、苔藓、菌菇……它们开始捕食所见的一切。

探入核心,生长同化。

学习,然后进化。

石头们转眼间也变成了蛋形的“它们”,拥有同样的蓝色躯体,但混入沙土之后的密度让它们比天上的同族更加坚硬。

由多种生物的躯体杂糅而成的小型个体也开始活动,向周围喷洒出孢子样的后代。

同时,更多的“鸟”也在快速朝这个方向飞来。

鳞泷当机立断:“先去核心。”

他们一边朝更高处移动,一边斩落席卷追击的“鸟群”,同时还要尽量躲过它们从后方发射的攻击——从体腔中经过高压处理射出的细长水针,如果不慎被划伤也会留下深深的血痕,同时还会伴有令人恍惚的麻痹感。

期间他们还听到了外围传来的紧急哨声,但还是决定暂缓支援、继续前进。

虽然搜索队遇敌,但是从这个距离回防将会损耗大量时间和体力,而且被重重守卫的树林核心显然有着相当重要的东西。

在迂回之后,他们终于抵达原定目的地,从树冠上看到了正在不断向外吐出怪异生物和溟痕的源头。

——林地中心是一个漆黑的深潭。

它在他们出发前拿到的往年勘察资料中从未被提到,现在正被浓厚的雾气笼罩,勉强充当了最外层的遮光物。

一大群蟹形生物围在岸上,也许是这里的守卫。它们的几丁质外壳在黑暗的环境中也闪着诡异的蓝紫色光,但这些闪光只是从视觉上进一步加深了整体的阴影。

经验丰富的猎鬼人们并没有因此奇景呆站在原地。就在他们快速订正前进路线时,身后的“鸟群”突然毫无预兆地安静下来,不再追击。

身侧的鳞泷猛地转过头,朝对面看去。

炼狱槙寿郎马上就明白过来对方看到了谁,也顺着他的视线和从林地阴影中现身的“熟人”对上了眼。

——最后的鬼,“富冈义勇”。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碎碎念】

*新任鬼王目前为止做的最大的恶事:绊倒炭治郎,和用血鬼术绑架小狗。

体内残存的屑老板意识: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啊(痛苦面具.jpg)

*考据党的写文方法:两个小时写完正文,剩下的所有空闲时间都在研究各种恐鱼的特性和分布(并打了好几局肉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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