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宋歌那单薄冷感的脸上露出些无奈但亲昵、所以简直是有点嗔怪的笑容，那场面就像是结着冰凌的清泉上倏地跳出一团繁花似的，让何童更是受宠若惊了，但她的话却让何童的心越来越沉，“我们是同事，在同一栋楼上班——不过也对，今天周文去找你的时候，我们没有见面。”
……周文？蚊、蚊子？！何童那停滞的记忆小河终于松动了一下。
“但是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呦！我去你们工区找莹一的时候，和你打过照面的。莹一，你刚才有见到她吗，她和你是一个部门的。”
宋歌淡定地说出让何童如遭雷劈的话。
……何止是见到……我已经在她面前跳过大神了！何童终于知道丢人地从嘀哩哩身后溜达了出来。
“哈、哈喽呀……”何童讪讪地笑了几声，又手忙脚乱地挥了挥胳膊打招呼，“原来大家竟然都是同事呀，哈、哈哈……”
——童话世界，你是我们公司的什么员工福利吗？嗯？这合理吗？！
嘀哩哩看宋歌那摆明想要撩上一撩的架势，心里颇不是滋味，再看何童慌乱的样子，更担心何童对宋歌也有点好感，担心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呀……呀！何童，你、你的尖尖帽呢？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咦，”何童摸了摸脑袋，“是不是刚才宋歌抱着我转……咳，不是，是，是在空中被、被甩掉了吧……走，嘀哩，咱们先去找找帽子！”
宋歌看她这幅结结巴巴、扯住嘀哩哩的胳膊像是要逃跑的样子，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何童不安地望向宋歌，就见她也望了过来，那温柔又带着调侃的眼神，简直……简直都有点宠溺了！
“……嘿、嘿，”何童没出息地傻笑了两声，“那你们先聊，我和嘀哩去找帽子！”
嘀哩哩被两人的互动刺激得小脸都哭丧了起来，可没良心的何童无知无觉，拉着嘀哩哩跑到升旗台附近，那春心荡漾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要找帽子的。
“天哪天哪，这个宋歌，可真是漂亮得有点过分呀！”
“哦。”嘀哩哩瘪着嘴低头找帽子，不想理何童这句已经说过一次的话。
“所以，她也是，喜欢女生的？”
“嗯。”嘀哩哩低落得很。喜欢女生，喜欢女生你就要和她那样眉来眼去吗？
“哎呀哎呀！”没心没肺的何童一点也没注意到嘀哩哩这两句回答有多么勉强，还在那里大发感慨，“可真是……长得也太漂亮了！”
嘀哩哩不想理她了，垂头丧气地从升旗台的台阶一侧找到丢失的精灵尖尖帽，“喏，帽子找到了，你现在要戴吗？”
何童忙拢了拢头发，快乐地凑了上去。
看她那兴奋又乖巧、端正着脑袋等帽子的可爱模样，嘀哩哩心又软软的了。唉，事业心，精灵的事业心，精灵应该鼓励伙伴勇敢地多交朋友才对。
嘀哩哩有些无奈地帮何童戴上帽子，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又出于不知道是什么的动机牵住了何童的手。见何童没什么拒绝的意思，还亲热地捏了捏自己，嘀哩哩心里轻松了不少。
“不过，”何童见姜莹一和周文也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皱着小脸说：“这也太尴尬了，我已经在她们面前装了那么久的精灵了……”
“没关系的呀，”其实嘀哩哩也有些懊恼，毕竟是她忘记了几人是同事这件事——更是让何童和宋歌相遇了——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她们会理解的。就像，就像大家也都很理解文子爱表白呀。”
还别说，这特殊的安慰技巧还真的安慰到了何童。
——反正我不是病得最严重的那个！
何童雄赳赳地正了正斗篷……然后蔫头耷脑地偎在嘀哩哩旁边，去跟三个魔法少女汇合了。
“何童！”周文激动地转头看向何童，“你真的是何童啊！”
何童虚弱地笑了笑，“……嗨。”
周文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地挤到了何童的另一边。
——是的，既然精灵姐姐是个人类，那自己也就不用和饲养员竞争，那自己还可以和她在现实世界里约会，以后没准还能跟鸽子和一一她们Double Date呢！天哪，周文越想越觉得心中充满了爱与希望……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何童讲！
“所以你爸妈怎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啊？”
“……你上学的时候有因为名字被取笑过吗……”
“……还是说，就是因为名字的创伤让你不快乐，你才会来到童话世界的……”
“……你有考虑过改名吗？唔，其实现代社会，改名字还挺方便的，我在网上收藏过改名字的教程呦……”
周文像只蚊子一样趴在何童耳边悄声嗡个没完，话题竟然还全都是围绕名字的！
何童听得直磨牙。我的名字，也没那么不堪吧？！只是有一点点谐音而已……
“……对了！我听她们说，你……唔唔！”
嘀哩哩终于听不下去地挤到了两人中间，捂住了周文唠叨个没完的嘴，“不可以讲别人的隐私呦，这是月亮的规定。”
周文往后跳了两步，反应不是一般的剧烈，“……你！我、我……你的手心碰到我的嘴唇了！”
“唔，所以咧？”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最简单的身体接触，周文的心都要乱了，“我对月亮发过誓的！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这话莫名地戳中了嘀哩哩的心窝子，嘀哩哩耷拉下嘴角，神情失落，没再说出话来。
周文看到嘀哩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整颗心都要变得火热了，“还、还是说，饲养员你其实……饲养员！为了你，任何誓言我都可以……”
“停停停！”何童插着腰，皱着鼻子低声对周文呵道：“能不能认真听讲！人宋歌在说正经事呢！”
宋歌正冷着脸把自己的冒险简短地又给大家讲一遍。她没注意周文这边的动静，因为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看着任何人，但她的注意力实际放在了姜莹一身上。
姜莹一倒是为周文在一边的咕咕哝哝翻了几个见怪不怪的白眼，但是，是的，她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在宋歌身上。
她们两个都还记得不久前才吵过架，现在还没有和好，所以一个冷着脸认真讲，一个皱着眉认真听。
见周文还想纠缠，何童不客气地拿手指住了她，用气声说：“再说话我就诅咒你！”
“啊？诅咒我什么？”
“诅咒你每次在野外看到那些毛茸茸、可爱得不行的狼尾草，想要揪一支带走时，一定会刚刚好地捏碎正停在草杆上的蜗牛壳！”
“……啥？”
何童骄傲地双手叉腰，“这个诅咒，可是会在现实世界生效呦！”
“那、那又怎么样，我从来不揪狼尾草！而且，狼尾草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而且，而且我爱你诶！你好狠的心！”
周文也用气声没完没了地对着何童嘀咕着。
“所以，”那边宋歌的正经事已经说完了，姜莹一皱着眉对着虚空的方向说道：“你发现了小女孩住在哪？”
“嗯。”宋歌双手抱胸，冷着脸对着虚空的方向回道。
这两个人，一个总是皱着眉，一个常常冷着脸，不是正在吵架，就是刚吵完架还没和好，直教人难以想象她们友情里的快乐时光究竟是什么样。
而就是在两人的上一次吵架之后，宋歌负气从缠满了爬山虎的围墙翻了出去，沿着学校外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越走越远。
其实，几人刚来到这层洋葱皮的世界时，就已经一起去四周探查过了，而探查的结论，就是学校周边的街道与建筑会逐渐隐入完全的黑暗之中，也就是说，这所学校就是漂浮在黑海上的一座小小孤岛。
宋歌向前走，一直走进一片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很快，她的前进就不只是被赌气驱使了，她感应到前方还有一处不太一般的地方。
偶尔，她不小心踢动脚下的地面，那块黑暗便立时像是深海中沉积的泥沙，细碎地摇荡着飘散，露出它遮掩的沉船原貌来——有时是砖缝间长出的一株茁壮得过分的竹叶艾，有时是路边白色粉笔的随意涂鸦。似乎这些是小女孩在上学路上曾经格外注意过的一些地方，因此在梦里也要比别处更清晰些。
这也让宋歌坚信，这所小学四周的黑暗掩盖的地方，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虚空。
不过，在如此的黑暗中前进也是需要勇气与毅力的。而就在宋歌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多远，正犹豫要不要回头时，身旁突然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两棵洋槐，树上绿莹莹的叶子“刷刷”地齐齐摆荡着。
宋歌有些惊讶地抬头看那些绿叶子，而另一侧的身旁，也立时像是有什么少女扑扇了一下睫毛，缓缓睁开眼睛似的，盈盈地亮起了一家蛋糕店。透过橱窗，可以看见里面摆满了……蜂蜜蛋糕和厚唱片一样的枫糖蛋糕。
只有这两种。
因为何童想起那所小学前方过了两个红绿灯的蛋糕店时，只想起了这两种蛋糕。
而宋歌，她想，或许这也是梦的主人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吧。甚至空气里都飘满了蜂蜜和枫糖的甜甜香味。
前路的很多地方似乎也都被极快地重新绘制了一番，显出完全不一样的景致来。而尽头，的确是宋歌感应到的那处不一般的地方。因此宋歌也不迟疑，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了下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看着跟这层小世界的画风格格不入，一些景色绘制的精细程度甚至令宋歌咋舌。例如那一排洋槐，它们的树叶的绿色或浓或淡，或深或浅，似乎最微小的区别都被梦的主人记在了心里。
原来，这个小女孩这么喜欢叶子的绿色吗？宋歌一边无所谓地推测着，一边沿着洋槐的马路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十字路口，并且看到了熟悉的大厦。
……这，这不是我们公司吗？就在宋歌认出这个位置时，大厦另一边的一条马路也逐渐亮起一盏盏路灯来。那是宋歌上班的路。
宋歌有点哭笑不得。
看起来，这层世界似乎会根据来者的记忆补全地图，而自己来时走的这条路……既和童话世界签订了契约，又在记忆里有一条以公司为终点的小路，又可能会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人，应该只有那位何童了。
不过好在，何童的路也并没有产生什么误导，宋歌感应的那个不一般的位置的确就在这附近。
宋歌绕过公司大厦，就看到马路对面笼罩在一片鲜蓝色浓雾中的小区。
在鲜蓝色的映衬下，一栋栋低矮的居民楼的黑色剪影错落又沉默地矗立着，而其中一块黑色剪影上，却有一层小房子的灯孤单单地亮着。
宋歌毫无畏惧地翻进了小区，又爬进了那层小房子——是的，她们魔法少女的体质不太一样——房子里空荡荡的，找不见任何人，但从摆着的几张合影来看，那儿的确是那个小女孩的家。
探查完这一切，宋歌才沿着何童的路返回。
而当她又一次回到这个蓝色月光里的校园，远远地看到那个穿着大斗篷，戴着尖尖帽，高举着大柚子壳灯狂奔的人时，她直觉那应该就是何童。之后，玫瑰花瓣，闪烁着金色光点的大鱼的洄游，小小的“哇”的惊叹，还有那精灵一般的红脸蛋儿和精灵一般的快乐眼睛……
宋歌必须承认，她对何童有些心动。或者说，很有些心动。
不过再心动，此刻面对着刚吵完架的姜莹一，宋歌还是冷若冰霜地说道：“我想，如果我们总也解决不了这个噩梦，那不如就在现实里去找那个小女孩的爸妈吧，或许她需要一些心理干预治疗。当然，这样就不用麻烦太多人了，我可以自己去找那家人的联系方式。”
听到她这任性的话，姜莹一气闷地张了张嘴，又气闷地闭上了。
“哎呀！鸽子，你和何童还挺心有灵犀呀！”小梦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何童之前也说要‘釜底抽薪’，找到小女孩的住址呢！”
闻言，宋歌那张漂亮的脸上结住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不少，她眸光潋滟地看向了何童，“哦？是吗？”
姜莹一无奈地翻了翻眼皮。
“嗯哼，但其实，我并没有想到用什么办法找小女孩的地址啦。”何童有些不好意思地踮了两下脚，“不过，你说的那个亮着灯的位置，我大概知道呦。那儿应该是咱们公司后面，那片红砖外墙、栽满了银杏和梧桐的小区——它那的海棠和咱们公司园区的粉色海棠不一样，花瓣是蓝灰色的，春天我去那个小区外面拍过照片。”
宋歌的眸光更亮了。这下不止姜莹一，连周文都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不太寻常了。
《小王子》里说，当你告诉大人，你见到了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房子，房子的窗台上摆着天竺葵，房顶上栖息着鸽子，那大人们是无法想象这幢房子是什么样的。可是如果你说，你见到了一幢十万法郎的房子，那大人们就会惊呼，“多漂亮的房子啊！”
此刻，听到何童对公司后面那小区的描述，宋歌不禁对何童又高看了一眼。
“咳，”何童见大家好像对自己分享的信息都挺感兴趣，又再接再厉地补充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那里的房子似乎比周边居民区的高楼要矮上许多吗？绿化也大方得过分？”说着，何童眼睛里闪烁起快乐的金钱的光芒，“——因为，那里是附近唯一的豪宅区呀！一套房子最少也要一两千万呢！听说，还有好几个名人住在里面，哈哈哈！”
——……好吧，这个何童的性格，还挺符合成年之后和童年组的哩哩签订合同的设定的。
宋歌想着，忍不住又“噗嗤”地笑出声，然后不顾形象地笑了好一会，边笑边无奈又纵容地看向何童，眼神里直白的喜欢让何童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怎、怎么了……”
宋歌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的确是你说的那个小区没错。”
姜莹一和周文无奈地对视一眼。
而看着宋歌那毫不掩饰的放电，嘀哩哩的心像是一下掉进了冰窟窿。她有些颤抖地抓住了身旁何童的手，何童依旧是亲热地捏了捏她。
不过，何童的手热热的，还有薄薄一层汗。嘀哩哩悄悄看了眼何童，何童的小脸也红红的，还有薄薄一层汗。嘀哩哩的心里突然生出许多悲伤来，虽然现在何童还在她的身边，可她总觉得，何童可能马上就要跑去别人身边了。
只是想象，嘀哩哩就觉得身边好像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不停有刺骨的风从四面吹进身体。
唔，是因为没有处理类似的情绪的经验吗，哩哩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小梦有些讶异，当然，她也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宋歌会对何童这么另眼相看就是了。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在现实世界有接触呀！”小梦决定继续迫害何童，“鸽子，其实何童已经想出了顺利去往水母脑袋的办法呦，或许，她还可以帮我们生成一张路标牌呢！总之，我们还是先努力试试清除水母吧！”
“是吗？”宋歌含笑看向何童，“那我们这次，还要多多麻烦何童帮忙了。”
何童点头微笑，心里嘛……
——怪婴，你到底有完没完！现在又要路标牌了是吧？！
何童把后槽牙磨了又磨，恨得不得了。
姜莹一疲倦地翻了翻眼皮，“那我们现在去水母通道吧。”
还未等说完，她就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了。周文要和失意的姜莹一抱团取暖，忙也一瘸一拐地跟上。
宋歌冷脸追上姜莹一，自然地从她后脑勺的精致卷发里挑出一截遗漏的大红色海葡萄扔掉，又淡定地伸出一只胳膊让姜莹一搀扶。
“我看，她俩准有事儿！”
何童和嘀哩哩跟在魔法少女们身后，看到两人别别扭扭的互动，立刻凑在嘀哩哩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
“……啊？”
嘀哩哩睁大了眼睛看着满脸八卦的何童，她那颗掉进冰窟窿的心，也好像被什么暖乎乎的小手捧住了似的。
“……就算现在没事儿，以后也肯定要出事儿！”何童挤眉弄眼，“小年轻之间的那点暧昧，可瞒不过我们大人的眼睛呀，哈哈！”
嘀哩哩一下觉得喘不上的气都通畅了许多！
“……其实，其实她俩本来就是青梅呀……”
“你看你看！我一看一个准！”
何童满脸得意。
嘀哩哩神清气爽！步子都轻盈了！
——对呀！对呀！何童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呀，她那么害羞那么兴奋，其实不就是出于对漂亮得过分的宋歌单纯的欣赏吗？看，她现在说起宋歌的感情，是多么自然的旁观的态度呀！
嘀哩哩牵着何童的手快乐地甩荡了几下，何童也快乐地看向了她。
只一看到何童那快乐又亲热的眼神，嘀哩哩就觉得先前心中的郁结全都一扫而空。嘿，全被风吹走啦！真是的，我怎么会担心何童会离开我呢！
正坐在宋歌肩头的小梦听到脑袋里传来的嘀哩哩“啦啦啦”的快乐歌声，忍不住扶额。
——哩哩，我可怜的哩哩！你现在是被那个坏蛋何童捏在手心了！我的哩哩呦……
几人顺着金光闪闪的洄游路线，来到了水母通道。偶尔有怪鱼从通道里游出来，也都立刻钻进洄游路线游走了，省得几人再动手。
趁等水母通道消停的功夫，嘀哩哩美滋滋地拿出蜂蜜蛋糕，仔细地从包装盒的两边各撕开一条纸片来画翅膀。
宋歌听小梦介绍完何童的魔法，看了看这眼熟的蜂蜜蛋糕，又一次“噗嗤”地笑出声。
“呵！所以，这是前面路口那家蛋糕店的蜂蜜蛋糕吗？”
“其实不是。”何童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家蛋糕店是连锁的呀，这块蛋糕是两年前我在我学校附近那家分店买的。”
一听到“两年前”、“连锁店”，宋歌又控制不住地轻声笑起来，“嗯，有意思。”
得！本来嘀哩哩已经调理好了，可听着何童和宋歌又搭上了话，宋歌还总被何童的只言片语逗得笑个不停，嘀哩哩正在画翅膀的手又忍不住有点发抖了！
小梦也心疼地哀叹起来。哩哩，我可怜的哩哩……唔，难道是何童的功效太过了？不至于吧……
等嘀哩哩画好翅膀，又加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后，几人竟然真的藏进了蜂蜜蛋糕里。
姜莹一觉得自己多思考一下这个场景就会头痛，于是干脆窝在蜂蜜蛋糕的角落里闭目养神了。
周文在蜂蜜蛋糕里四处闲逛，“……我觉得，我们简直是住进了奶酪小屋的杰瑞！唔，话说这蛋糕能吃吗？”
说着，周文伸手就想揪一块蛋糕下来，结果却发现四周的蛋糕都硬得像块石头，“怎么这么硬啊？这蛋糕怎么吃嘛！”
何童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孔洞都被聚集成了现在这块空间呀！所以蛋糕体就变实心了！”
——当然，不用别人吐槽，何童自己在心里都觉得……邪门！吐槽别人邪门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在自己好像变最邪门的那个了！
水母的通道其实只有短短一段路程。嘀哩哩控制着魔法眼睛和魔法翅膀，很快就穿过通道，来到了水母的大脑袋里，完全没被水母发现——毕竟谁会戒备一块香喷喷的蜂蜜蛋糕呢！
从魔法的眼睛向外看，水母的大脑袋就像一个圆球状的肉粉色海洋，透明的粘液里漂浮着碎裂的玩具残骸、破布片，还有一些偶尔游过的奇奇怪怪的生物，跟它们一比，挥着纸条翅膀的蜂蜜蛋糕都没那么惹眼了。
“咦，对面这个大厦……这是我们公司吗？”
宋歌盯住了水母脑袋外面的景色。
“……诶！好像是诶！”小梦也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哎呀，可能是水母所在的这层世界，是小女孩比较浅层的一个梦呀，所以周边的建筑都很还原。”
就在这个时候，何童突然有了一个不讲道理到丧尽天良的灵感。关于路标牌。
“你们有去过公司食堂三层，角落里的那个洗手间吗？”
三个魔法少女齐齐摇了摇头。
何童清了清嗓子开始胡扯，“或许是食堂的布局不一样，导致那个洗手间的规划有些问题，它从洗手间的门口到洗手台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她们甚至不愿意在那段距离里摆盆绿植，所以，就是空荡荡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吗，那就是段完全被浪费、被遗忘、没有任何意义和用途的空间。”
姜莹一和周文又露出无助的表情来，倒是宋歌认真思索了一下，“所以，你是想解释那段空间吗？”
“对对！”何童快乐地点头，“可以把它暂时征用来作为刷新地点呀！无论在这个噩梦小世界的哪一层，只要有公司大厦的存在，那么大厦的食堂三层的洗手间里那段空荡荡的距离的解释权，就归我所有。这样，每当来到这个小世界，我们就可以刷新到那段空间里，就像，唔，就像个房子一样！”
“这，这难度会不会高了些？”
“嗯哼，可是这并不是完全的不合理，不是吗？毕竟，‘我发现、我解释、我拥有’，这样的程序就足够占有一块混沌的土地了呀。”
何童说着，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纸片，得意地竖到了红脸蛋儿前，“事实上，就在刚刚我给出了那块空间的解释之后，我就得到了这张纸片呦！”
“路标牌？！”/“车票？！”
“嗯哼。”
何童得意得不行，一边点头一边转动纸片，就见上面写着，“何童之家”……
——嗯？童话世界，你家才是厕所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完成非常感人（bushi）在程序员节大家都去做游戏抽奖的时候，我溜进厕所坐在马桶上码了俩小时嘿嘿
(*￣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