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忱和彭助理电话联系后，开车前往程家公司。
没有实际职务的程之忱从入公司后，就被安排了一个无名位的独立办公室。空旷的办公室，其实是程之忱的学习室。彭助理负责在此教导辅助她，给她解释看不懂的数字和草图。
推开办公室门，瞧见彭助理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程之忱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标准商务谈判的公式化微笑。
“我想问问这个度假村的地皮是不是缩减了的？是资金问题吗？还是审批上的问题？”程之忱严肃的问。
“没有，现在的规划区域就是我们拿下的地皮。”彭助理公事公办的态度，只谈现有企划。
程之忱走近几步，站在彭助理面前，笔直挺立的双腿不远不近的立在彭助理膝盖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彭助理。
一双眼睛锐利如鹰，展露出傲然锋芒。
“我要知晓全部。这个项目不是交给你来负责，让我学习吗？”
“你来负责让我好好学习，你现在的服务对象是我，对吧？”
前一句问话随意而言，后一句问话，程之忱刻意加重“服务”二字。
聪明的助理，很明白“服务”精神。这是她耳濡目染中了解到的，身侍近者皆为亲者，亲者信也。
程母派彭助理看管着她，只要不与程母的意志所悖，彭助理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地方上的审批不是那么好拿下的，更重要的是独吞下会冒太多不必要风险。资金上和当地资本的关系都不简单。”彭助理简而化之的粗略述说道。
“哦，我想看看先前的企划方案，可以吗？”程之忱放缓语气的询问彭助理。
“可以。”彭助理抬头看着这个还是学生模样的小程总，补充说明到：“这边公司只负责承建方面的工作，不包含开发企划和投资部分的业务范围。”
程之忱听着彭助理的话语，不露声色的暗藏下心中颤抖的不满。
恣意戏言着说：“这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度假村，以后就建起来也不知道好不好玩。”
“把原企划方案给我看看，我看看漏了什么好玩的娱乐设施没。”
程之忱顺势瘫坐上沙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吩咐道。
彭助理站起身来，离开沙发，坐到办公桌前的访客椅上，淡淡的问：“就这？还回学校吗？”
程之忱说：“不回。”
“不想上课，你几点下班？”
彭助理偏了偏头，说：“我不用打卡。”
程之忱呵呵笑了起来：“知道，我请你吃饭？”
“不用。”女人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程之忱扫过女人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瞅了女人一眼，说：“陪我吃饭，也是工作。”
“我的工作里不包含陪吃饭。”彭助理义正言辞的说。
“你的工作不是照顾我吗？”程之忱反问道，一脸理所当然。
“或者你做饭给我吃。我想吃家常菜。”程之忱一本正经的和女人说，要求着女人。
“程小姐，我不会做饭。”彭助理回答道。
“那就和我去吃饭，你忙完喊我。”
说完程之忱双腿架上沙发，横躺在沙发上，休憩起来。
一阵高跟鞋脚步声在室内嘀嗒作响，轻柔毛毯搭上瘦弱纤细的身躯。
“谢谢。”
职责所在，彭助理没有理会这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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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赛车场的赛道上，箭光飞影，马达嗞响。一束束流星划破空气，剧烈摩擦的胎底迸发出点点火星。
一群青年男女聚在赛道场外观看看着生死搏斗的激烈追逐，调笑着调侃赌注大小。
观看台上，程之忱黑发随意披散，戴着茶绿色墨镜一言不发。镜片下的目光视线追随着呼啸而过的飞驰赛车，机械轰鸣似呐喊，似哀嚎。
她没有被汽车运动刺激的热血沸腾，她只见到一坨坨巨大铁皮疙瘩，在沉闷的奔跑，压抑着痛苦。
高压下不停歇的机械旋转声，持续的加速声、偶尔的左右轮胎摩擦地皮的减速顿塞刺鸣。
一种不满足感，慢了、太慢了……不够快，不够刺激……
程之忱感到乏味无趣，收回目光，不再专注观看。从裤子荷包里掏出手机，坐了下来。
查看肖瓷朋友圈，没有更新。后置摄像头对准赛道，随手一拍，发送了一张赛车场图片分享至朋友圈。
想了想，又点开肖瓷聊天框。
【我想开车。】
看了会儿屏幕，没有等到没有回应。
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加入进群体的闲聊。
“这次人都不行，不敢给油。下次我们换个俱乐部的。”
“还是看人配车咯。”
一群人开始商量着下次约哪些人赛车，组织起收场后的活动。
“待会，杨悦兮也一起聚会。”一个男生说着。
程之忱穆然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稍稍有点说不明的别扭感觉。
“程之忱，你和杨悦兮到地狱有过没？”
“她好像要出国了，不如趁待会再续前缘？”
“一起出国玩玩也不错啊。”
程之忱一语不发，还惊讶于杨悦兮要出国的消息。
“哎，也不一定。她这不是才在那投行里升了职吗？”
“也许只是回自己家呢。”
程之忱问：“她辞职了吗？”
“听说她好像要离开。去英国？”
“留学？还是去外企？”
“谁知道那么清楚啊。她又不是我的谁。”
“嘿嘿！谁不想呢，杨悦兮在圈子里绝对超性感的。”
有人此话一出口，就收住了嘴。
都是圈子里的朋友，知根知底。不会傻到拿圈子里惹不起的人乱开玩笑，惹不起又不太熟，点到即止。
程之忱眼角扫了眼那个夸赞杨悦兮性感的男生，只见已在那自个儿独角想入非非了。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痴心妄想！
杨悦兮来到会所聚会时，和她相熟镀金几个人率先招呼问候，寒暄几句后，有人问了杨悦兮是否有准备出国的计划。
留心谈论言语的程之忱听到了杨悦兮的承认，说在准备中。
程之忱偷偷关注时，视线被杨悦兮捕捉到，两人视线相撞，彼此太久没有注视过对方的容颜。复杂的焦灼情绪在心底拉扯一番。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众人杯光交错，酒过三巡，不知何时程之忱和杨悦兮坐到了一起。
潮涨汐落有时，一时风狂海沸，浪花汹涌澎湃。
杨悦兮面色绯红艳丽，朱唇吐露出轻轻一串问字：“你不会想我吗？”
潮水连成道道白色圆环，朝四面八方缓缓涌动。
程之忱茫然的望着醉卧盈盈的美人，半梦半醒。
她不该喝酒的，她没喝多少，她有点难受了。
“我要走了，去英国留学。”
杨悦兮一顿一顿的吞吐出离散之词。
语气是难得的柔媚娇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不撒撒娇，诉诉苦。
莹莹水天，魂旧梦兮。潮起浮华，潮落牵绊。
程之忱没有见过这样的杨悦兮，现在的杨悦兮是落潮后的静美。
程之忱撺了撺沙发，深吸空气，缓解心胸上的阻塞感。
侧耳倾听潮起潮落，一个温暖的热气扑打上耳蜗：“你不会后悔吗？”
杨悦兮身躯贴近程之忱，质问着。
婀娜曲线的曼妙身姿在夜辉里等待被拥抱，花开姹紫嫣红，美人呵气如兰。
生活如海，欲望如潮。松涛声，涨春潮，雨晚来……
程之忱背部悄悄起了一层细密潮湿的汗水。易水两岸，残风凛骨。萧萧寒月，凌皮远岸。
热意情朗鼓噪着，呐喊着，她难受的不行。
渴望冲锋的士兵试图突击勇夺海滩。她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扑倒眼见人，像猎豹捕获住猎物。
抓握在手，叼住脖颈，获得掌握感，获得所有物。
牙齿用力咬下舌尖，疼痛感刺入心扉。眼眶里漱而流出眼泪，一节节，盈满溢出。
杨悦兮一把抱住程之忱，两人相拥。
杨悦兮偏头寻到程之忱的嘴唇，欲要敷下。
“我有女朋友了。”程之忱泪眼莹睫的，含着刺痛不已的舌尖含糊说道。
躲开身侧，两人拉出些许距离。
杨悦兮停住向前寻找索求的动作，盯住程之忱的双眼看。
眸色一点点逐渐清明，桃花眼里的娇柔妩媚不在，替换上一片雪仞水无痕。
杨悦兮拿起酒杯 ，抿下一口琥珀色酒液。
液体湿润唇瓣，泛上一层透明光泽。
风平浪静，重露出一片平静的海滩。
泡沫破裂，浪花触礁石，沐月夜风和煦。
程之忱离开房间，慌乱的拨通电话。
“瓷瓷，瓷瓷……”呢喃着肖瓷的名字。
“嗯？怎么了？”肖瓷稀疏平常的问道。
对粘人小狗的撒娇卖萌，早已习以为常，且乐于接受。
“咬着舌头了，疼。”程之忱心虚的说道。
“很疼，很疼。”又哭唧唧的音调，委屈巴巴道。
“小心点儿呀，怎么搞的？流血了吗？”肖瓷耐心关切的询问道。
不自知的语速较平时稍快，不经意中显出她的急切。
“不知道……”程之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肖瓷撒娇求安慰。
“宝宝，亲亲我。我想亲你，想舌吻你，想睡你。”
一下下越来越露骨的话语从程之忱口中吐出来，满腔的欲望，□□熏心。
“程之忱，你够了，你在外面呢。”肖瓷逾期不善，生气的警告道。
“你不想吗？”
程之忱问。
“不想。”肖瓷想也没想的直接矜持否认道。
程之忱嘴角扯出一丝嘲笑，恶意的说：“你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说实话啊。”
“你闭嘴！”肖瓷恼羞成怒的训斥道。
“我好想你啊。宝宝，我不舒服。”程之忱缓了缓气，柔柔的绻缱道。
“你的肺不舒服吗？”肖瓷止住气恼，只记得关心程之忱的身体健康。
“精神不太好，我好想你，好想你……”
悠悠荡荡的话语，游游荡荡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