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金府这个本准备大改!!改完会改标题!!
别怕别怕,就当自己是爱豆,她们只是一群狂热的私生饭。
布灵舒咽了口唾沫,不停安慰自己,猪蹄却忍不住悄悄抓紧了打柳儿的袖子。
打柳儿哼了一声,大声地说,“都看什么?忙自个儿的去,这位可是金府的贵客!”她嘴上威势不小,手上却把布灵舒抱得更紧了些,底下脚步更快了。
丫鬟们这才缓缓把头转了回去。
是啊,你们管家才跟打柳儿说今晚就要把金府贵客就宰了吃呢。
布灵舒缩在打柳儿怀里当乌龟,闭着眼假装看不见那些隐隐约约落在身上的眼神。
还好一路相安无事。
自南处转过了一条长廊,终于是离了阴森森的院子,打柳儿抱着布灵舒进了一处雅致的厢房。
绣花帐子垂了几层,影影绰绰地映出个人影。那人独坐在雕花梳妆镜前,背对着布灵舒,似是在梳妆。
打柳儿将布灵舒放在桌上,“黑面郎且乖,勿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布灵舒乖巧地蹭了蹭打柳儿的掌心,目送着她离开了厢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那边打柳儿前脚刚关门,这边布灵舒的后蹄就落在地上。
不动是不可能的,根据伟大的无限流主角前辈的经验,不积极探索掌握信息的人,是会在副本里被反派拿来下酒的!
布灵舒矫健地钻过帐子,避开了一切会发出声响的物体。别看她肚子滚圆,布灵舒可是一只格外灵活的小猪。
厢房深处铺着厚实的什锦地毯,哪怕是重重踏上去也不会有声音,布灵舒边走边打量,看房间布置,这像是个女子闺房。
穿过最后一层帐子,镜前独坐之人出现在眼前,一身嫁衣红得黯淡泛旧,发丝散落披在背上,枯得像一把稻草。仅仅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是个死去多时的新嫁娘。
有趣,这金府坐在主位的竟然都是尸体。
布灵舒跳上凳子,新娘子的面容出现在镜中。与想象中的骷髅骨头不同,新娘子紧闭着双眼,未施粉黛的脸却美丽异常,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布灵舒看着看着,镜中新娘子的双眼忽然睁开了一只,与布灵舒对视了个正着。
布灵舒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
像是被布灵舒逗乐了似的,新娘子咬着下唇无声地笑了起来,单睁只眼睛朝布灵舒做了个鬼脸,看上去娇憨又可爱。
这下是真见鬼了。
布灵舒跳到桌上,转到新娘子的正面定睛一看。
尸斑都长到脸上去了,的确是死人无疑。但布灵舒扭头再去看镜子时,镜子里又是俏皮灵动新娘子。
“黑面郎?跑哪儿去了?”门口传来打柳儿的声音。她说着话,同时细密的脚步声逐渐朝着帘子这头靠近。
布灵舒一激灵,后蹄猛地一蹬。她本想扑到那张摆着梳妆台旁的的檀木床里,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一屁股直直掉到那个死新娘子的怀里。
桌上摆着的琉璃瓶被撞得晃悠了两下,掉到了地上。
救命!
打柳儿卷起帘子进来,一眼就瞧见掉在地上的琉璃瓶。
她表情变得意味不明,直直盯着那鲜红嫁衣的背影。
布灵舒内心疯狂祈求着中西各路神明,求求了,她才刚开局,不能这么快gg啊!
打柳儿一步一步走到梳妆台旁,离布灵舒近在咫尺。她开口,方向对着镜子,眼神却落在新娘身上梭巡。
“小姐,您有看到有东西进来了么?”
布灵舒猜测这话是问镜子中的新娘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答话,打柳儿却像是得到了回复似地再次开口。
“晓得了,您好生歇着。”说罢,打柳儿竟真朝着外头走去。
一直听着打柳儿的脚步声走远了,布灵舒才从新娘子的袖子里挣扎着钻出个脑袋。
她轻轻对镜子中的新娘子点点头,以示刚刚替她打掩护的感谢。镜中的新娘子笑起来,颇为好奇地看着布灵舒。
不得不说,这新娘子似乎瘦弱得过分了,布灵舒感觉这嫁衣里格外的空荡,宽大的袖子简直像个乾坤袋,里头大得吓人。
她一后退,后蹄猛然踩到一个硬邦邦的玩意,布灵舒心里一激灵。
难道是什么关键的物品线索!
布灵舒把脑袋伸进去看了一下,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她试图扒拉出来,但那东西卡得死紧,并且猪的蹄子实在是不好使,布灵舒干脆心一横,张开嘴咬着那东西拖了出来。
很轻的喀哒一声之后,布灵舒看见自己从袖子里拖出来的东西,傻眼了。
这他爹的竟然是根人骨!她把新娘子的胳膊骨头整根拽下来了!
布灵舒下意识看向镜子。
那新娘子气鼓鼓地,又像是有点委屈。好像在无声埋怨布灵舒把她的骨头扯掉了。
布灵舒连忙把那骨头推回袖子里去,生怕这新娘子突然变脸,把她一口吞了。
咦,等等,这个新娘子怎么胳膊骨下没接着手骨?
布灵舒又钻进另一个袖子中仔细摸索,确定了,这新娘子双只手都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是新娘子先天残疾,还是后天被人砍去的。
真是可怜,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布灵舒将新娘没有双手这件事默默记下,又看了回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眨巴眼睛的新娘子,离开了梳妆台。
接下来,布灵舒想去金府其他区域看一看。
布灵舒猪步轻悄,一出了帐子就看到外头的桌上摆着盆水,一看大小就知道是拿来洗她的。
屁股沾屎还到处乱跑乱蹭,换成她是打柳儿估计也得气死。但也不好说,毕竟杀猪前都会给猪洗澡,布灵舒黏着也不舒服,还是跳上桌子给自己简单洗了洗,原本清澈的水肉眼可见地迅速变混黄。
肇事小猪抖了抖身上的水,心虚地离开案发现场。
刚拐了个弯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打柳儿正叉着腰在几步开外等着她,惨白的脸露着笑,鬼味更浓了。
她就说吧杀猪前必洗澡!
布灵舒急速调头,撒开蹄子就跑。
“别跑!”别看打柳儿脚步细碎,速度可快得惊人。
布灵舒跑得更快了,只恨自己没多长俩蹄子。
要不是如今布灵舒是小猪形态,滑不溜丢又到处乱钻,估计早就被打柳儿逮住了。
长廊上安了一排美人靠,底下是中空的,布灵舒毫不犹豫,呲溜一下就钻进了中空的地方往前狂奔。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想抓她要么从两头堵,要么得从美人靠上翻过来,怎么着布灵舒都有空子脱身。
但打柳儿不是正常人啊。
美人靠并不是实心的,而是跟一排排栅栏似地有间隔,打柳儿居然能一边跑一边从栅栏间隙里伸手抓她!
布灵舒大为震撼。这伸手缩手的速度都快擦出火星子了,不去干人工发电简直太可惜了!
就这么一走神,打柳儿一把拽住了她屁股后头卷曲的尾巴。
“莫再跑了,随我回去。”打柳儿嘴上脸上仍是笑着的,但布灵舒可不觉得她是真的高兴,尤其是那张惨白的脸隔着美人靠的栅栏压过来,放在恐怖片头都可以被称之为开屏雷击。
布灵舒尾巴被拽得生疼,她勇敢地回头就是一口。
本来想借此机会摆脱打柳儿的控制,没想到这一口直接咬掉了人家的食指。
「叮!您收获了1点敬佩值。」
饿得要命的时候嘴里有东西,布灵舒几乎是本能地往下咽。
没滋没味,干巴巴的,吃了跟没吃似的。
「叮!您收获了1点敬佩值。」
系统提示响了两遍,可见打柳儿此刻内心的澎湃。
布灵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坏了,自己好像吞了个鬼指头。
打柳儿松开了对布灵舒的钳制,捂着自己的被咬掉食指的手不吭声,总是挂着一模一样笑容的脸上居然显露了几分难言的深沉。
布灵舒能懂,被两个巴掌大的小猪一口就啃掉了个手指头,这搁谁谁不害怕。
但现在能溜溜球才是大事!
布灵舒吭哧吭哧往前跑。
打柳儿凝望着黑色小猪流窜的背影并没有继续追,不眼神幽幽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青白细长的断指上并没有鲜血流出,甚至看不出血肉的痕迹,显得异常平滑干净。
布灵舒跑过了曲折的长廊,穿过了森深的庭院,所过之处碰到的丫鬟无一不直勾勾地盯着她。
擦石头桌子的丫鬟终于忍不住了,她扔下手中的麻布,直直冲过来想捉布灵舒,伸出的青白手掌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她也没有指甲!
布灵舒直接跟丫鬟来了个双向奔赴,撒蹄子直冲着丫鬟的方向。
一鬼一猪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时,丫鬟的手往下抓,布灵舒关键时候灵活地将身体一扭,反从丫鬟迈步时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那丫鬟反应很快,腰跟没有骨头似的迅速弯下,手指明明能抓到来不及跑的布灵舒,可她没有,反而是轻轻说了一句话。
布灵舒一惊,她想回头问问那个丫鬟是什么意思,但往外冲的去势太猛,一时半会刹不住。
更糟糕的是,在布灵舒正前方,那个病痨鬼总管正捧着装过布灵舒的背篓翘首以盼,像是在等她自投罗网。
猪蹄狠狠摩擦过鹅卵石铺就的地面,猪毛都燎烧了几根。
布灵舒玩了一出帅气的极限漂移,硬是把40迈的直行扭成了左拐。
人造湖上雾气蒸腾,她直冲湖上小桥,像不知疲倦似的,满脑子只剩一个跑。
后头来没来人追布灵舒不管,满脑子都是跑!跑!跑!
眼看着桥的另一头就在不远处,脚下的青石板却长得像是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你别说,这种感觉还挺像跑步机的。
桥的那头不知从何时起涌现了大团大团的浓雾,速度奇快无比,很快就吞噬了桥的那头,往桥上蔓延,完全就是直冲布灵舒而来的。
布灵舒急急一个刹车,想后退,但不知何时身后的来路也漫起了浓到看不清路的大雾。
进退两难,不能被这雾吞了!
布灵舒咬牙,用力一跳,扒上了左侧的桥栏,在前后两团大雾即将合并将她吞没的时候,布灵舒一个翻身,掉入了湖里。
噗通。湖面上甚至没有泛起涟漪。
迎接布灵舒的并不是预想中冰冷刺骨的湖水。
而是热闹又喜庆的吹打奏乐声,唢呐声高阔又狡黠,萦绕在耳边像只活泼的狗。
布灵舒来不及细听,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直直往下掉!
脱口而出惊吓的尖叫变成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悲伤猪叫。
“好!!”掌声雷动,满堂喝彩。
布灵舒一头摔进水盆中,高高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地上铺就的红色绸缎,像是洇开的血渍。
她正迷糊呢,突然一个男人走她身旁,他头戴瓜皮帽,脚踩千底鞋,明明健壮挺拔的身形却非得往下佝偻,做出个滑稽样子。
“惊猪入水,福洒八方。明珠出嫁,好事成双!”男人说话抑扬顿挫的,吹打的小鼓也随着他的调子敲了起来。
喝彩声随之再次响起。
布灵舒这才看清,这里似乎是个喜宴现场。
每一桌都坐满了人,男女老少各异,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热烈的笑,桌上陈列着一盘盘色香俱全的菜肴,大家吃着聊着好不热闹。
鼓声大钹响成一片,又很快停下。
“大伙可别笑话我金老六忘形,实在是今晚热闹!毕竟是我金府的大喜日子!”那金老六手舞足蹈的,说话嗓子嘹亮,感染力极强。
布灵舒趁金老六说话的时候仔细辨认了一下。
哟,老熟人啊。这不鬼总管么!原来生前是讲脱口秀的啊。
不得不说,这鬼总管死后刻薄又歹毒,一副瘦猴成精的样子,生前居然跟个健身教练似的,一身肌肉饽饽,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五个布灵舒。
布灵舒正想得入神,忽然听那金老六的嗓门猛地拔高了好几个度,“喏,您瞧,新郎官儿和新娘子来啰!”
宴席上的宾客都转头看向门口,布灵舒的位置极佳,正好直直对着门,视线一点都没被阻挡。
戴盖头的新娘子和新郎官缓步走进,羞答答地,中间连着好大一朵锦绣红花,红得夺目。
两位新人走到布灵舒跟前,一旁的喜娘提高了嗓门,“一拜高堂!”说完了俩新人对着布灵舒扑通就往下跪,给她看傻了眼,合着她布灵舒是高堂啊?
“好囡囡。”这声可不是布灵舒说的。
布灵舒扭头,穿着红衣留着长须的老头眼含热泪,另一边是个穿绿衣的慈祥老妪。
哟,还是老熟人啊。这不一她开始进金府时看到的,穿着寿衣一左一右坐高堂的老头老太么!
宴席上的宾客几乎都围了上来,喜娘欢欢喜喜地嚷着热闹话,丫鬟们往地上撒着喜钱糖果,看热闹的小厮和小孩子们争着去挤,一切都挤哄哄的,吵闹得要命,但哪怕是隔得这么近,布灵舒也还是看不清这些人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原来金府有喜事,怎么不叫我?”突兀的男声打断了热闹的气氛。
还是宴厅门口,哗啦啦地进来数十个人,全都披麻戴孝,砸场子的意味不言而喻。
其中除了为首的人是男人,其余全都是女子。布灵舒惊奇地发现为首男人的脸竟然长得跟金老六一模一样!
她仔细看了看,砸场子的男人更瘦更白,气质阴郁,比金老六更像之前见过的病痨鬼管家。
就说嘛!这鬼管家病怏怏的,生前怎么可能是肌肉饽饽!
“不请自来者,当为不速之客!来人啊,把他们赶出去!”金老爷怒斥,哗啦啦从宴厅外涌进来一群家丁,看来金老爷早有准备。
周遭宾客窃窃私语起来,金老夫人连忙拉着女儿和姑爷躲到家丁后头,生怕被波及。
那金家小姐头顶还顶着盖头,但布灵舒注意到她想卷起来偷看,被金老夫人发现后打了手背,又委屈地缩了回去。
不用看红盖头下的脸,布灵舒打包票这肯定是当时看到的镜子中的金小姐。
“你、你怎么长得和我一样?”那金老六领着家丁,直直看着领头的人,表情震惊。
布灵舒嗅到大瓜的味道。
病痨鬼管家阴阴地笑了笑,“这还是我们兄弟俩第一次见呢,哥哥。”
全场哗然。
那鬼管家可不管其他,侧头吩咐身后的女子们,“只杀金家人!”说完就掏出刀子砍了上来,直接削掉了一个家丁的半条胳膊,血滋出半米高。
真反派,从来不话多。
宴厅刹那乱作一团。
砸场子的人武力值爆表,但居然相当守信,一边杀得金府上下连只狗都不留,一边放任无辜宾客逃走,布灵舒躲在白纱网里瑟瑟发抖,血溅得到处都是,像是这个世界被套上了一层猩红滤镜。
人杀人都杀红了眼,没人管现场还有只黑色的小猪。
布灵舒仗着体积小左窜右逃,好几次险险被飞刀砍到了脚。
太可怕了!这种情景再现的环节,主角难道不都应该是以游魂状态参与,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她才对吗?她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吃瓜小猪啊!
眼看着宴厅侧门近在眼前,布灵舒偷偷松了口气。
“金家的猪也不能放过,去把它杀了!”好死不死布灵舒逃跑的身影被那鬼管家看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恨金府,跟人打得不可开交还要分心发号施令管这边。
布灵舒:我真是谢谢你啊!
离布灵舒最近的着孝服的女人刚杀完一个家丁,提着血还没干的刀就朝布灵舒而来。
靠!快跑!
布灵舒连滚带爬还没跑出半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她速度诡异地快!
完了!吾命休矣!
下一刻,布灵舒只感觉屁股传来剧痛,她被狠狠踢了一脚直接飞出了宴厅!
这一脚,布灵舒觉得她虽然保住了命,但魂被踢没了半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了,布灵舒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有点模糊,等能再度聚焦的时候,布灵舒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里堆着许多劈好的木柴和荆条,还有七七八八一些杂物,到处都是灰尘,看起来很是破败,这里似乎是一间柴房。
这一脚,踢出异次元。
布灵舒由衷感叹,她都想给那位好心人刷敬佩值了。
“呜呜呜!”突如其来的呜咽声把布灵舒吓了一跳。
在柴房的角落里倒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男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此时正瞪大着眼睛看向布灵舒,眼睛里都是乞求。
向她求救?可她是一头猪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