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搬了个木头小板凳过来坐在潜先生的躺椅旁边,都待在这等米煮熟等叫花鸡烤脆。
寻思着琢磨了半天,她才喃喃开口。
“师父,你为什么给这里取名叫作外桃源?”
“内桃源在心里,心里的桃林早在村外头烧毁了。
先前我乘着一个武陵人的渔船到这里来,当时正值春日,桃花簇拥得紧,挤着这溪水两岸,一瞬间内桃源又重新焕发生机。
我一时之间其实分不清内外,想着原先自焚的在内那如今这重生的就称之外吧。”
曲星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理解,也不知道怎么内化,只是突然记起初中时候在课堂上的论述话题中说的是不赞同陶渊明先生,当时年纪小,还愤愤有词。
此刻听这一席话,总觉得先前的观点还驻足在山脚,是一点坡也不愿意爬。
“先生,抱歉。”
“说的哪门子话?”
潜先生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有手在慢慢悠悠扇着蒲扇。
“我原先骂过你。”
曲星也不藏着掖着。
“骂就骂了,世上哪几个学生不骂夫子,没有真夫子会和真学生计较,没什么可愁的。”
潜先生说话总是轻飘飘的,像是田野间吹过的晚风,偶尔还暖着胸膛。
“先生,你为什么来这里?”
“那你又为什么来这?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
曲星皱着眉,心想,为什么来?因为这个奇奇怪怪的梦!
“我是做了个梦就到这了。”
“我也是。不过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 “为什么要来这”而不是“如何来到这”?”
潜先生睁开眼睛瞧了她一眼,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曲星脑袋里突然变得很乱,搅得像团浆糊。
“什么问题?和你有关联很大吗?”
“关联很大,和每个人都有关。”
“那和我有关吗?”潜先生接着问,否则根本不知道问题的源头。
这倒是真有些难论,不过曲星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无关,与您应当是无关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潜先生继续问道。
“因为这个同所有人有关,于您而言还未到来,于我而言身在其中。我没有能力伸手却也没有办法放手。”
曲星慢慢理清这其中关系,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你无能伸又无法放,然能大者有人在,与你有关不一定靠你解决。
人与人各不相同,你解决你能解决的这一方问题,同时相信别人能解决另一方问题,世道的运转是有规律的。
有时你是关心则乱了,而平和的维持是你必须不弃关心同时亦不可迷乱。”
潜先生说罢,曲星杵着个下巴眉头紧锁,望着天边的晚霞,红得不像话。
说完又起身往伙房走去,倒也没继续使唤曲星,只是留下一句全世界最善良的话。
“你把这事想明白了,今晚的功课也就成了。”
言外之意,曲星不用猜功课,打探功课,写功课了!
本来还在发愣,一听这句话曲星瞬间清醒过来,就连问题都思考通透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