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篆的智齿已经长出来了,万幸长得很正。
“你有四颗智齿,”医生给她看片子,“都可以拔了,上面两颗好吧,可以一次拔两颗……”
出医院后,左篆用冰袋捂住右脸,和姜流年痛苦打字:
[左篆:我拔智齿了!]
[老婆:我的还没长出来,都在肉里!]
[左篆:我现在只能吃些流食,还不能吃太热的]
[老婆:疼吗?]
[左篆:麻药还没过,我没有买止痛片,等麻药过了,可能会痛]
[老婆:等我给你发一份食谱过去]
[左篆:蹲]
姜流年发过来的食谱有好多字,左篆转头发到了妈妈手里。
“嗯!”左篆喊妈,示意她看手机。
现在连嘴都不能动,全靠嗓子发声。
妈妈看完食谱:“还行,回家给你弄病号餐。”
被禁言的左篆在路上想,这几天要怎么和别人沟通呢?
回家三个小时之后,左篆躺在床上,发现自己想多了,痛得根本不想沟通。
“宝宝,饿不饿?”妈妈在房门外探头,“给你凉一碗牛奶粥?还是想吃冰淇淋?”
左篆摇头,无欲无求。
第二天爸爸休假在家,看左篆没兴致:“高三就现在还有时间玩一玩,想不想去旅游?”
左篆摇头,她现在想好好吃一顿饭。
一顿米饭。
想吃螺蛳粉,加炸蛋、腐竹、豆腐壳。
[左篆:想吃螺蛳粉]
[宴砸:你还有几颗牙没拔]
[左篆:下面两颗]
[左篆:我想吃香的喝辣的T-T]
[宴砸:要不要出来,消磨时间?]
[左篆:去哪里?]
[宴砸:新华书店]
[宴砸:继续学习!!!]
爸爸在浇花,左篆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去书店自习?”爸爸有点担心,“和同学吗?你现在话都说不出。”
左篆点头,写到:和宴鸿嘉。
爸爸表情有些微妙:“去——就去吧,我送你过去,回来的时候叫我去接你。”
左篆点头,比划到:OK!
一路上,爸爸不停问:“你之前来新华书店,也是和宴鸿嘉吗?”
左篆:“嗯。”
爸爸:“你和宴鸿嘉关系那么好?”
“还。”左篆一次只能说一个字,“行。”
爸爸:“你和小乌龟都没有那么要好。”
左篆:“呵!”
“……”爸爸藏不住事,“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左篆目视前方:“emmm,算?”
车内无人说话,快到解放桥头了,爸爸气息不太稳重:“你……你们,你们在谈、谈、谈恋……谈吗?”
他甚至不愿把“谈恋爱”三个字说出口,只要他没说出来,就是没问。
左篆笑倒在座椅上,捂着因为忍笑而牵动到神经的伤口:“没。”
爸爸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又开了一段路:“那高中最后一年,高三……专注学业哈。”
“放。心。”左篆叹气,她爸也真会给自己找罪受的,非要挑她说不了话的时候问这个。
宴鸿嘉站在马路边,背着书包,脚边放了两箱他家的水牛奶。
左篆爸爸把车停他前面,左篆下了车:“咳。”
“叔叔好,”宴鸿嘉看向左篆,以及她身后的左叔叔,把两箱水牛奶交给她:“补充营养。”
左篆转头把水牛奶放副驾驶的下面。
爸爸:“啊……太、太客气了。”
宴鸿嘉敏锐地捕捉到了左叔叔的不自然,赔上笑脸:“感谢左篆帮我数学提分,我爸让我拿来的。”
“……”左篆关上车门,对两个人,分别指向两个方向,“走。”
宴鸿嘉跟她上了电梯:“不是说拔完智齿脸会特别肿吗?看不出来呀。”
左篆搭在扶手上,慢吞吞吐字:“体……质……不……同。”
“哈哈哈哈哈!”宴鸿嘉没有想到左篆开口会那么好笑,他学左篆的语速,“你……现……在……说……话……”
出电梯后,宴鸿嘉又被打了。
就是讨打。
“后天我要去乡下,不能来自习了,”宴鸿嘉和左篆报备请假,“去我爸的牧场看一看,还要在那住一段时间,差不多到补课前才回来呢。”
左篆点头:“嗯。”
宴鸿嘉:“到时候给你拍照。”
左篆:“嗯。”
这个暑假,大家都开始各自的养精蓄锐,为了最后一年的冲锋。
第二次从医院出来,左篆又瘦了五斤,回到学校时,同学们看到她都说她瘦了。
“不仅仅是体重变轻,”乔霓摸摸她的脸,“腮帮子也窄了,我篆那团子般的大圆脸没了。”
左篆不以为然:“怎么会,吃了就能回来。不就拔四颗牙吗?还能把我的脸削了?”
第二个变化特别明显的,是宴鸿嘉。
王云开:“哥,你去非洲了?”
“我去农村放牛了。”宴鸿嘉变黑了,而且又长高了,手臂肌肉看上去更紧实,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效果,肌肉和气质贴合在一起,才会加分。
那种老农民的扎实朴素气息,已经在宴鸿嘉身上出现了。
左篆的下巴被一只黑笔挑起来,她眼刀飞过去,警告同桌别太狂。
“哟,这不是左篆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宴鸿嘉在她出手前,及时收回了笔,“拔个牙,能瘦成这样?”
“就瘦了十斤。”左篆再次强调,“已经吃回来五斤了。”
再给她一个礼拜,一定能回到巅峰状态。
大课间,高三的走廊上挂满了人,付灵宵看向高二楼:“感觉高二暑假补课的事,还在昨天。”
左篆趴在她身边:“宴鸿嘉还和大家不算很熟,总是自称‘朕’。”
“皇上,去小卖部吗?”张锐允站在她们背后的窗户,把头塞进防盗窗格里,撅起屁股。
“篆篆!”乔霓和安以遥从旁边经过,乔霓一地理书拍在张锐允屁股上。
啪!
张锐允捂着屁股转身控诉:“士可杀不可辱!”
安以遥趴在左篆边上:“刚才我们去看高一军训了,听高二的说,今年的太阳可比去年还要大。”
“不用站军姿,”乔霓往安以遥边上一趴,吹着小凉风,“真爽。”
付灵宵往办公楼指去:“是不是每一届都有学生转来我们这里啊?”
一对夫妻带着女儿,跟着王老师,往办公楼走去。
“她去了数学组办公室,哪个班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啊?”
“三个年级都有啊。”
“高二的,那转学生是一个老师外省的亲戚,回来参加明年的高考……”
左篆听他们谈论着,不知道去年宴鸿嘉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高三谈起。
高二和高三已经多了一道鸿沟,因为考制变了,高二开始补课后,高三楼的课间保留活动,就是围观高二楼学弟学妹们的谜之走班。
看不懂,但是他们好热闹的样子,十分解压。
宴鸿嘉趴在左篆旁边,忽然乐呵呵笑出声:“你们看那几个,是不是迷路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不知道在哪个教室上课哈哈哈哈哈!”
高三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乔霓:“为什么四楼没动静啊?他们不用走班吗?”
“四楼是经典套餐,政史地和物化生,人够多,所以固定教室。”左篆告诉她,“三楼靠近我们这边的两个班也是。”
安以遥:“怎么走班啊?平时书本放哪里啊?”
左篆答:“就和我们上选修一样啊,也不是每节课都跑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宴鸿嘉偏过头问。
“……”左篆眨眨眼,“你们是不是忘了,校园APP里有个东西,叫论坛。”
乔霓、安以遥:……
确实忘记了。
谁还有空去逛论坛啊!!
乔霓吐气:“你别说论坛,我现在游戏都不玩了。”
她成绩中游,能保一个二本线——现在表面上不分二本三本了,但是录取分数还是分的。
“我也不很久没上线了,”左篆现在就是个云玩家,PVQ.Q,“有时间就水水群放松一下。”
一年的时间里,也有很多玩家AFK,又来了很多玩家,小狙姐姐说今年准备考研,也成了云玩家。
宴鸿嘉还坚持指挥着,有些不总玩跨服战的老团长上线后,问起左篆,大家就说:“晏游来了就行。”
无论是三次元,还是二次元,左篆身边的人都默认了她和宴鸿嘉的关系——包括他们自己。
没有人来搅局,没有人来拆组,只有家长和老师,对他们的成绩格外关注。
十天的补课准备结束,回家玩几天,又开学了。
“在家这几天,你们把发下去的试卷做一下。”数学老师把试卷发下来,理直气壮,甚至觉得自己格外仁慈,“就六套而已。”
前排同学:“多少?”
“昨天地理老师发了四张,我说太多……”
“造孽啊!”
数学老师:“这就多了?以后会更多,给我好好适应一下,练练答题速度吧。”
“还玩个屁啊!就三天假,”左篆点钞一样,点了一遍桌面上的家庭作业,“地理四套,数学六套,历史三套加三个小论文……”
高三,没有假期。
在家中自助畅游题海期间,姜流年给左篆发来一个截图。
[老婆:老婆,这是你吧]
[老婆:就是你!我看到宴鸿嘉了!]
左篆把截图放大,那背景在农村,前面的同学背了口锅。
[左篆:是我,去年拉练野炊遇到了一个老外]
[老婆:这是油管搬运的外国新闻]
[老婆:你把老外骗到了,网友说你是战忽局功勋同志]
[左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婆:(链接)你快去看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婆:你个子太高了,他用相机从下往上拍的你,加了滤镜,显得你最后那个眼神超狠绝!]
作者有话要说:向左战恐,向右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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