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人、神、妖混居的大荒世界。

群山海岸，风景如画，却掩藏着战火纷飞的开始。

“我心悦于你，相柳大人，这是我的心意。”

面前的香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除了被洪江所救，很少得到过真诚对待的相柳其实是感到奇怪的。尤其是被表白，如果是相柳这个身份，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我没有救你。”

“我知道啊。”

青莲笑了笑，眉目间异常的温柔，“可是，最终的结果是相柳大人如天神降临，拯救了我。”

“嘁，还天神呢，不过是九头妖而已。”

“是啊。啧啧，这年头连九头妖都会有人喜欢，而且还是如斯绝色。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姑娘还是个人族吧。”

营地周围的议论纷纷，相柳如同没有听见，冷淡得向她略微摆手，“姑娘请回吧。”

他的个性一贯如此，如非必要也不会和这些人族或是神族有过多联系，也不在意所谓同袍们对他的嫌弃和指指点点。毕竟，来这里做将军，也不过是报答洪江的救命之恩罢了。

再者，从身份上来说，他是妖怪，不是神族，因此无论做再多，被人议论和中伤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那好，我还会再来的。”

青莲朝着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艳福当真不浅。”

“你当真相信？看着吧，不过是天真小姑娘一时的迷惘而已。怎么可能有人真心爱慕丑陋的九头妖。”

相柳没有说话。

因为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的那些所谓同袍们的意见是相同的。受人欢迎被人所喜的只会是虚假的防风邶，不会是相柳本身。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接下来几乎每日她都会来营地，被驱赶了数次，自然不可能是无伤而返的，甚至还有重伤的时候，却依旧赶不走。

相柳不是有耐烦心的人，要不是想到她也是活在辰荣军庇护下的人族，恐怕早就用暴力的方式一波带走了。

几日后。

“你不怕我？”

威胁了一番，直到利齿快要划破青莲的后颈，见她并没有像平常的人那么颤抖，相柳有些困惑得睁着血红的眼睛。

“……好漂亮。”

闻言，相柳松开了手。

“我的意思是，相柳大人的眼睛很漂亮，像是黄昏的晚霞，拥有惊心动魄的艳丽。”

青莲几近虔诚又痴迷得想要触摸相柳一侧被风吹拂的银发，却被他下意识躲开了。

“对不起，还没有得到首肯就……”

“你很喜欢说对不起。”

相柳坐在青莲不远处的草坪，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数次，“还有，无需给我准备小菜，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是我大意了。对了，相柳大人是妖怪，是以人类为食物吗？”

“你知道的得太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我能一口一个。”

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却并没有看到她躲闪，只是乖乖得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奇怪的人类。

良久，青莲睁开了眼睛，却见相柳已经乘上白羽金冠雕就要离开，有些慌乱道，“是我哪里不合相柳大人的口味吗？还是不喜欢我身上的木樨香？”

“你还真准备当我的食物？”

相柳不可思议道。

“你不会感觉到害怕，还是不会觉得痛？”

“不是相柳大人救了我，我也早就成为其他妖怪的食物，既如此，现在这些时日，也算是我捡来的。如此，我自然是不怕的。”

“……”

相柳彻底得沉默了。他实在是不太了解人类女人的脑回路。尽管，他也有另一个防风邶的身份存在，也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气，却唯独没遇见眼前这种情况。

“真不怕死？”

再一次凑近她的时候，相柳的利齿已经在脖颈处划出了伤口。

那种被人吸吮血液的感觉非常奇妙，一开始有非常难以忍受的刺痛感，逐步得变得又麻又痒，彼此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

灼热的感知让心跳开始了加速跳动。

有点不妙。

这样下去的话，我就好像真的已经……

在青莲的意识渐渐得有点模糊的时候，相柳停止了吸血的举动，几乎变成幼兽互舔那种温柔。

“你一点都不躲？”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喜欢相柳大人啊。”

至少，我要让所有族里的人都相信才行。不然，阿母……如今也只有像他那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怪，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下次别准备小菜了。我是九命相柳，喜食剧毒之物。”

“是。”

青莲笑开了花。

“绝对会让大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