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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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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高阳奉命进京,到如今算起来,也已经二十日有余了。高阳是跟随肖寒多年的人,他若是奉命出行却久无回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高阳出事了。

肖寒并不认为回京城的这一路上能有阻挡高阳的地方,但究其原因,只需稍加推测,便可以猜出个大概。

魏王当初要他来雁清,就是奔着打压自己的目的。他一走,景阳城会变成什么样,肖寒心中有数,只不过他自以为肖佲虽恨自己,但应该尚存一丝理智。但眼下的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低估对手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恶毒。

距离达蒙上次进犯,已经过了一月。这些天里,齐祯的伤养好了,肖寒的情也开花了,石敬亨的屁股也差不多痊愈了,这日子安安静静的,愣是瞧不见敌军的半点消息。

可饶是如此,众人却丝毫不敢松懈。行军久了,大家对局势的嗅觉都敏锐。眼下的风平浪静,活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这些天肖寒吃住都换到了齐祯的帐子里,白天与齐祯一同共事,晚上......晚上就只能委屈尊贵的亲王殿下打地铺了。

这日肖寒巡营回来,齐祯正好放下手中的雁清疆域图,他抬眸就对上了肖寒眼神。

齐祯道:“我有事对你说。”他指了指自己手边的地图。

肖寒坐到齐祯对面,柔声问道:“嗯?怎么了?”

齐祯将疆域图转到他面前,边指着边说道:“殿下,达蒙这么久没有半点动静,我在想,他们大概是在转移根据地。”

肖寒重复道:“根据地?”

齐祯点点头。在他的印象里,可木花自视甚高,且狠辣伪善。他当年靠着这一招,以质子的身份在燕京混得如鱼得水;等回了达蒙,又顺手打败了自己的哥哥弟弟,独揽大权。如今蒙军经过那夜一战,迟迟没有风声传来,绝不可能是在老老实实地修补元气。

齐祯看着肖寒:“殿下,我这些天其实一直在琢磨蒙军现在在做什么。直到昨日您画出了这张雁清的图,我才豁然开朗。”

齐祯又将手指向地图上的另一处,道:“石将军曾带兵去过的村寨距离雁清关最近的县城有行军十天的距离。在图上看,这座县城不大,人口也不多,且雁清民弱,极好占领。”

肖寒盯着齐祯所指之处,修眉一扫,道:“若是这样,那看来他们是要做与我们打持久战的准备?”

齐祯摇摇头,道:“殿下,高阳还没回来,我们心里都清楚,他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蒙军的情报工作十分周全,他们将石将军引走后,又趁您不在时向我军发起进攻。我想,他们也许也能知道远在景阳城的肖佲,在得知您与军队身陷险境的消息时,不会出手相助。”

肖寒静默地坐在齐祯面前,他垂着眸子,一时间没有言语。齐祯看着他被长长的睫羽遮住的黯淡眼神,胸腔里泛起了一阵心疼。

自己在外保家卫国,孤军临敌,可身后所谓的血亲却还在阴谋阳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齐祯覆住肖寒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背,放低了嗓音,柔下语气:“殿下,从前的那些风浪您都已经挺过来了,如今不过是面对一些蛮子而已,况且在您身后还有这两万大军在。”

齐祯顿了顿,略一斟酌,又道:“还有我,也陪在您身旁。”

肖寒抬起头,嘴角缓缓染上了笑意。

“是,我还有无忧在。”

时至一月,雁清终于下起了点点白雪。在风雪中行走已经是件难事,更何况是行军。但斟酌再三,肖寒依旧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大军转移至雁清的县城外。

两万人披雪戴风,苦行十二日,终于到了雁清小城的二十里外。可事如齐祯所料,那座雁清城的城楼上,已经插上了达蒙的狼图腾旗帜。那面镶着狼头的黑旗在漫天的皑皑白雪里迎风招展,劈啪作响,十分显眼。

魏军在城外扎完营后,白雪已经覆盖了整片雁清,放眼望去,大地一片耀目的白。

这天虽冷,但也叫人稍微安下了心。

白雪皑皑,寸步难行,实在不宜打仗。在城内的蒙军也一连三天都无丝毫动静,那城门紧闭,无法洞察里面的形势。

齐祯坐在炉火前,手中抱着暖炉,叫来了石敬亨,对他道:“将军可知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能在林子里猎到有皮毛的野兽?”

石敬亨挠了挠脑袋:“这......这不好说啊。就这样的鬼天气,就连人都不想出来,更何况那些畜生呢。至于带毛的,这会儿指不定窝在哪个洞里睡大觉呢。”

齐祯道:“我也知此事难办,但越是如此,越是要像石将军这样的骁勇之人才能胜任。还望将军能接此苦差,帮我从外边弄一些动物的皮毛来,越多越好。”

石敬亨疑惑地问:“怀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齐祯道:“做衣服穿。”

石敬亨:“......”

石敬亨从齐祯的帐子里出来时,嘴上嘟嘟囔囔的。徐有成恰好从外边换岗回来,见他这幅样子,上去问道:“你又怎么了这是,怀大人给吩咐了?”

石敬亨凉飕飕道:“是啊,人家叫我出去,去到林子里打猎,还指明了要猎身上有毛的,说是要做衣服穿。”

徐有成不信,道:“你是不是会错了意?怀大人怎么可能无理取闹?”

石敬亨道:“我脑子是不及你灵光,但我也不至于聋啊。人话就是这么说的,我一点儿都没听错。不过想想也不稀奇。你看看他,细皮嫩肉的,那脸,那手,好家伙,我家里的姊妹都没法跟他比。他不是跟殿下从景阳城来的吗?肯定是锦衣玉食惯了,这会儿真到了边关最冷的时候了,可不就只能想办法穿暖和点儿嘛。”

徐有成道:“可我前几天还看小冬竹那儿有好几箱子从王府里带出来的衣服呢。”

石敬亨回答得流畅:“人不嫌多呗。得了,不管怎样,他交代的事我还得屁颠颠地带着人去照办。”

说着,石敬亨满脸不情愿地走了。

石将军在当晚的雪夜里就出发了,原因是齐祯嘱咐他,此事不要耽搁,越快越好。石敬亨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埋怨自己,当初对齐祯认怂认得太早,和好和得太快。眼下人家和和气气地抬举自己去办事儿,他也拉不下脸拒绝。

——当然,有肖寒在,他也不敢。

石敬亨带着人走了,这事儿便在营里传开了。

肖寒晚上回到齐祯帐中时,齐祯已经在榻上翻着书看了,肖寒对今日的事却也没有问上一句。

冬日里天黑得早,这会儿营里已经亮起了烛火。肖寒轻车熟路地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下一床又一床的被褥,在齐祯榻边的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齐祯默默地看着肖寒亲自铺了一个月的地铺,内心的歉意随着一日低过一日的气温涨了起来。

半晌,齐祯心软道:“殿下,地上凉。”

肖寒继续给自己铺被子,边铺边道:“不碍事,无忧就在身边,心里暖。”

齐祯:“......”

齐祯道:“殿下,我的伤已经痊愈了,已经不需要人夜夜都陪着我了。况且,总在我这儿住着,也确实不便。”

的确十分不便。

有时候出了点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属下们都进不来。——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堂堂璇亲王殿下在别人帐子里打地铺呢。

肖寒拍了拍手中的被子,坐在自己的地铺上,眼中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齐祯:“无忧又不让我上榻去。你若真的心疼我,那就......”

“不行。”齐祯十分快速地回答,斩钉截铁,

“殿下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说过不会上榻来的。”

肖寒故意沉长地叹气,道:“唉......那好,这地铺不过是冷了点儿硬了点儿罢了,也没有什么熬不住的。”说着,肖寒黯然神伤地低下头,继续拍他的被子。

齐祯:“......”

他看着肖寒半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心里的过意不去又浓了一层,他刚张了张嘴,准备面红心跳地松口,可隔着屏风,外头的帐帘却被冷不防地掀了开来。

“怀大人,我看冬竹不在,就自己进......”

徐有成第一次不经过禀告就进来,便见了眼前这样的场面。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眼前,他们的璇王、魏军的主帅,美名远扬的战神...正半跪着面朝怀大人,手中整理着自己的......这是地铺?

原本肖寒睡在齐祯的帐子里,没多少人留心眼。军中都是大老爷们,又知道齐祯于肖寒的救命之恩,便也没有少人在意肖寒晚上躺不躺齐祯那儿。齐祯这几日在军中又与徐有成混了个熟,今夜徐有成也没在意有没有人替他传报,就这样盲撞了见这幅场景。

在屏风后头默默戴上面具的齐祯:“......”

缓缓放下手中被褥、一改委屈可怜神色的肖寒:“......”

不知所措又进退两难的徐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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