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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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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露馅了!

乔知鱼神色中闪过一丝抗拒。

且不说她屁股上根本没有那块胎记,而且一旦验身,她的女儿身也立马暴露。

等会儿只好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可是……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乔莹在名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她如果溜了,也没办法再恢复乔莹的身份,难道真的以后要做个穷困潦倒的黑户吗?

她和兄长是双生兄妹,两人身高外形相差无几,她又做了一些容貌的修饰,按理来说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区别才是,为什么大伯会突然怀疑,要求验身?

难道说,山贼截杀有他的手笔在,他知道父亲和兄长必死?

不,碧山一支只是酿酒的酒户,应该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或许没那么复杂……或许这验身是大伯的阴谋?

试想,只要证明她不是乔家长子乔临,那么江阳乔家就只剩孤儿寡母,家产就会被收归宗族……而他乔正岳作为碧山一支的家主,终将得到丰厚家产。

既然如此,万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如,把水搞混!

祠堂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好奇围观的邻居百姓。

乔家算是江阳有名有姓的酤酒世家,宗亲为争夺乔家家产大打出手,乔家长子适时出现要抢回家产,这一出简直比戏班子唱戏还精彩,自然不能错过。

此时祠堂外百姓越聚越多,甚至于靠祠堂石墙的大树上,也爬了好些个好事顽童。

见此情景,乔知鱼心生一计。

她高声道:“大伯,验身我不怕,可是就怕不管怎么验,您都会说我是冒名顶替吧。”

乔老大说道:“如果你是真的,自然不怕验。”

“是真是假,还不是您说了算。”

乔知鱼面向众人,“如果我身上确实有那个胎记,您就会说是我伪造的,我其心可诛。抑或您再举出一例,说乔临耳朵上有颗痣,而我没有,我就是假货。如果我耳朵上确实有痣,您就会说乔临手上有颗痣,我若没有,我还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我是否是乔临,我的亲生母亲是最清楚的,可是您连她的话都不信,我实在不知,您到底是何居心。或者说,您其实是在想方设法证明我不是乔临,然后好侵吞我江阳乔家的家产?”

“无状小儿,休得胡言!”

乔老大气得胡子直抖,也不知道是否说中了他的心事,此刻眼神躲闪。

乔知鱼顿时心里有了底,她随即转身对祠堂外众人高声道:“江阳城各位父老乡亲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不是乔临,公道自在人心!”

“他就是乔临,他去梳云山前还和他妹妹在我铺子里吃过面,我不会认错。”面铺大嫂说了句公道话。

卖菜大叔接话:“他长得和他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得了得了,什么真的假的,还看不出来嘛,哪儿来假的,他那大伯摆明了要讹人。”茶馆老板唏嘘道。

“你说某些人一把年纪了,还颠倒黑白,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争的可是乔家的家产啊,别说脸,脑袋不要了都行。”

“一把年纪了,仗着自己辈分高,欺负孤儿寡母,真是恬不知耻!”

“不要脸!”

“啐!”

“真不要脸!”

乔老大气得一个倒仰,“此乃我乔家家事,与你们这些外人何干,速速退去。”

“嘿?你个老货,会不会说话。”面铺大嫂看不下去了。

“外人?咱们城东的邻里街坊,哪个不是守望相助过日子,你吃我家酒,我食你家米,我们江阳城东,就没有内人外人这个说法!这乔家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刚死了爹,你要仗着辈分欺压他,我们不答应!”

“我们不答应!”

“不答应!”

茶馆老板高声道:“而且江阳乔家家产归谁,谁做家主,这是我们江阳城的事!轮得到你这个碧山人指指点点,你才是外人!滚回碧山去!”

“对!滚回去!”

“滚回去!”

街坊邻居们群情激愤起来,推搡着就要挤进祠堂,气势骇人。

乔老大一看犯了众怒,又惊又怕,高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这是乔家宗祠,谁敢踏进来一步,我去报官告你们!”

“乔临还不是家主,老夫才是乔家辈分最高的长辈,我去报官,你们谁都逃不掉!”

按照晟朝律法,肆意闯入他人祖祠、盗挖他人祖坟者,由宗主报官立案,一经查实,治以重罪。其刑罚最低都是五十大板起步。

面铺大嫂忙不迭把踩进宗祠的左腿收了回去。

卖菜大叔也赶忙把自己的手往后撤了撤。

茶铺老板不自然的把自己挽起来的袖管往下撸了撸。

“一群刁民。”

乔老大得意地嗤笑一声,“你们倒是进来啊,不敢了吧。”

“老夫还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真的……哎呦,谁扔的石子。”

他发出一声痛呼,扭头一看,旁边大树上十多个小孩嘻嘻笑着朝他拉开了弹弓……

转过头,祠堂前的大叔大婶们,也面色不善的拿出了烂菜叶,臭鸡蛋。

很快,乔家祠堂里,惨叫声连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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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怒难犯,白日里一场闹剧,乔大伯被砸破了头,又被淋了满身的臭鸡蛋,知道自己在江阳讨不了好,悻悻然回了碧山。

剩下的乔家其他支系的叔伯,便在乔二伯的带领下,一起帮衬着乔知鱼,准备起乔父乔正则和乔家长女乔莹的丧事。

乔家的丧礼,除了街坊邻居,来得人很少,冷冷清清。

江阳诸家都明白,乔家这些年来本来就不出新酒,靠着老酒那点儿口碑吊着命,本来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当家乔正则这一死,江阳乔家,说不得要垮了。

乔知鱼披麻戴孝,听着堂屋道士念了七天的经,作为“长子”,这七天,她都不能阖眼,叫她拜就得拜,叫她哭就得哭。

云川丧葬风俗与中原异,丧事搞得复杂又麻烦。乔知鱼自知半点也大意不得,否则会被视为不孝,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乔父和乔兄的尸体,当时被乔知鱼匆忙掩埋,因此办丧后给两人下葬得是衣冠冢,他们的尸骨要等她忙完这一阵再去迁回。

等到头七已过,又送走了各位叔伯,她终于有了喘息的空当。

屋外,圆月当空。

房里,乔知鱼将头埋进一盆凉水中。下一刻,她抬起头,水珠从脸庞滑落,面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少女的脸还未长开,五官英气,轮廓秀美,气质冷峻,雌雄莫辨。

这张脸,若说属于女子,看起来比寻常二八年华的少女多了丝英气,看起来清冷英武,寡淡肃穆;若说属于男子,看起来又比同龄的少年少了莽撞,少了热血,整个人神情冷漠,苍白瘦削,颇有些不近人情。

多亏了这张脸,才让乔知鱼得以顶替乔临的身份,保住乔家偌大家业。

或许从此之后,乔临这个身份将伴随她的一生。她也决定,从今起,以“临”为名,以“知鱼”为字,好好地,努力地在这陌生的时代活下来。

她仍记得顶替乔临身份的那日,许下的诺言——

“娘,快走!他们快追上来了!”

天将明未明,大山笼罩在夜雾之中。

尸沟里尸横遍野,血气逼人。乔知鱼拉着乔母乔弟抄小路经过这里,躲躲藏藏,生怕被山贼发现,杀人灭口。而乔母在路边看见一具身首分离,右掌残缺的男尸时,却不走了。

“你个死男人!”

在这具男尸面前,乔母浑身颤抖的抽搐了很久,终于说出声来。她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匍匐在男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脸上的表情像是天塌了,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原来那具尸体,就是原身的父亲乔正则。

乔母是土生土长云川女子,浑身带着云川女人的泼辣气。对自家那口,她气急了喜欢骂他“死男人”,调侃时说一句“死男人”,害羞时也娇嗔一句“死男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他死。

她怎么舍得让他死?

他是她的丈夫,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是乔家当家的,他一手撑起乔家的天!

……可是他就死了。

她的死男人,真的死了。

乔昭吓得瑟瑟发抖,拉着乔母的衣袖,哭着指着另一边,“娘,大哥在这里。”

另一边,一具死于割喉的年轻男尸浑身血迹斑驳。

乔母一看,一口气堵在胸口,更是哭得几乎要闭过气去。

她的大儿子,她精明能干,孝顺懂事,丰神俊朗的大儿子!她一手把他带大,才十七岁,才十七岁啊!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么没了!

乔母捶足顿胸,嚎啕大哭,冲着乔知鱼痛骂。

“怎么死的偏偏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丈夫!”

“怎么死的不是你!”

“怎么不是你啊!”

“我?”

乔知鱼莫名其妙。

“你就是来讨债的!”乔母拍着大腿痛哭。

“要不是你去追兔子,我们乔家怎么会遭这血灾?”

“死的怎么就不是你!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都死了……”

乔知鱼不解,追兔子和山贼杀人越货,这两者能有什么因果关系,怎么这也能骂到她的头上?

“乔家完了,江阳乔家,完了啊!”

乔母长长的哭出最后一句,满脸是泪,瘫坐在地,像是最后一口|活气都在此耗尽了。

乔家是云川的大族,江阳乔家只是其中一支。在云川酒乡,一家里顶梁的男人死了,家产都要被宗族接手,他们一行三人孤女寡母幼弟,即将喝西北风去。

乔知鱼垂眸凝思。

兄长乔临的尸体横在她面前,他躺在那里,双目紧闭,一张年轻的俊秀脸庞瘦削而惨白。

乔临五官秀美,骨相又凛冽锋锐,身形纤薄,气质俊逸,是个一等一的俊俏男子。乔莹与兄长共享一张脸,五官脸型稍圆润些,带着少年气的飒爽洒脱。

乔知鱼心念一动。

她比划了一下兄长的身高。

和她差的不多,四五公分,她可以在鞋里塞鞋垫,再把头发扎高。

五官也没有问题,她可以做点炭笔,把眉眼拉长,拉得锋利。

乔家酿酒,人随酒走,六年一个周期,三年在云川江阳本家,三年在巴昌梳云山。今年刚好到了从梳云回江阳的时候,路上就被人劫了道,家仆奴婢多数被杀,少数生死未卜。无论是梳云山那边,还是江阳本家,谁也不知道死的到底是乔临,还是……乔莹。

在这个世界里,做个男子而活,总比被嫁出家门、仰人鼻息、倚靠夫家强得多。

思及至此,她的心逐渐平静,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但这湖面之下,陡然生起一团野火,烧得她眼眸熠熠生辉。

“死的是我,母亲。”

她站起身,斩钉截铁。

“死的是乔家二女乔莹,活的……”

乔知鱼把哥哥沾血的发冠取下,缓缓戴到自己头上。

“是江阳乔家,新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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