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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女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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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跟在思如身后,两人行走间渐渐远离了广场,沸腾喧闹的声响越来越模糊,直到周围属于田野的虫鸣草动占据了感官。

她紧紧盯着前面的背影,有种恍惚回到最初被鬼领去屠宰场的感觉,危机感每时每刻都在脑海里拉着警铃,虞白抿唇压抑着,却没有轻举妄动。

……思如胆大心细,之前能那么快接受她的提议也说明了这点,但当时她被喜悦蒙蔽了头脑,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样一个聪明敏感的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破绽?!

而且,她无意识中露的端倪也太多了。

村长那里的异样是一次,柒如疗伤时她的慌乱是一次,以及,她面对“武”战和混战投机取巧的态度也是一次——想到这里,虞白心情很沉重,不知道思如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不对劲的,但虞白自己,意识到有露馅就是在观摩那些女君战斗的过程中。

破绽得太明显了——那些女君们不要命一样的血性,是她从最开始、最根本上就区别于她们的地方。

她们对于见血、对于战斗、对于胜利的渴望使她们绝不会想到什么合作共赢的路子,而虞白会,虞白这个胆小怕事的普通人会。

同时,虞白也没有参与过之前争夺野猪的战斗,算是个完全的战斗场上的新手——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思如在她上场前若无其事的安慰:“你可紧张?”

来这个场上争男奴的哪个不是血性方刚的大女子!她不会这么安慰武如,反而会这么安慰她……

啊啊啊啊这简直就像是她早已看透了什么一样!

很吓人好不好!!

虞白面具后的脸色十分惨淡,但她稳住心神,仍然牢牢地跟上了思如——毕竟以上都是她单方面的猜测,没有谁会故意把自己的对手往愚钝蠢笨的方向去想的,这不是找死吗?

但想过这些最坏的打算后,她也不能自乱阵脚,起码在思如迟迟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她也得坚持住不能自爆。

更何况,现在算是临门一脚,她至少也得先把少年救下来吧……

“怎么如此沉默?”

思如走着走着,突然转过头来问。

虞白步子一顿,她扶了扶面具,可以看到指尖有细微的颤抖:“唉不瞒思如姐说,我第一次打这样的擂台赛呢,所以现在心情还能没缓过来……”

“喔,我知道。”

思如反倒笑了,她倒回两步来拍拍她的肩:“你这个莽撞天真的样子,我们其实早就猜到了你是新来的,就是名字显得滑稽了点,看来最近山神大人的心情不怎样啊。”

新人→名字→山神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急中生智拿火如的话来找补的虞白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她在心里过了一遍这几个因果关系,忍不住叹这个鬼村真是该死的复杂。

“哈哈……”虞白干笑两声:“没给思如姐你们拖后腿就好。”

“那倒不会,我不是说了吗?你表现得很好,一下就把对面给打趴下了……”

“……自己却一点血都没见呢。”

听出了话里隐隐可惜的虞白:“……”栓Q了,这里的鬼真是恶意好大。

“我们还没到吗?”

已经身在鬼怪大本营的虞白心情反而没有上一次那么慌张无措了——大概就是一种“既然刚刚没对我开刀,待会也未必会对我咋滴”的破罐子破摔心态吧。

“马上了,待会场面可能会挺暴躁,你稳着点,起码要把你巧舌如簧的那股劲拿出来啊。”

“啊?为什么……”

小路崎岖,疑问还有半句憋在口中,虞白却随着思如的步子一转,看见了开阔山洞前暴戾如兽的女君们。

她们个个匍匐在地,互相敌视攻击,喉咙里发出呲呲的低吼,像一头头恶狼似的要将面前的猎物狠狠地咬断喉咙,让鲜血肆虐。

而在她们身后,虞白看见灰雾从温泉汤里热滚滚的蒸腾而上,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光滑巨石零星分布,但错落间却将那温泉呈中心式拱卫了起来,有细流滴滴答答的冲刷着石块往下,一路沿石缝流到山底。

途径处滋润了泥土,沿边长出了一丛又一丛半人高的绛紫色絮状野草。

越靠近温泉里,这草生长得就越高越壮,越茂密越繁盛,乍一眼望去,好像置身在了绛紫色的海洋里。

而一路往外,这草就越孱弱稚嫩,到了虞白脚边,只是高不到小腿的毛茸茸嫩芽罢了。

她看得几乎失了心神,愣了好久,直到思如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传承记忆里有看过吧,这就是武如摘去给柒如疗伤的茹草,我刚刚也是来这疗伤的。”

传承记忆又是什么鬼?等等,茹草……

虞白脑海中一闪而逝过什么,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一声痛苦的嘶吼给吓到了。

她抬眼望去,看见被巨石半遮半掩的温泉里好像泡着好几个女君,那一声痛呼就是从里面传出的,随后紧接着令人牙酸的骨骼重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砰”!一道土黄色残影掠过,温泉水珠都挂在发上未干,那女君已经兴奋而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撕咬的战场。

虞白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在下一刻感到背上落了一只手:“害怕了?”

“……没有。”

再怎么重大的冲击看着看着也就能习惯了,虞白强行说服着自己,冷静下来后随着思如一起往中心温泉走去。

“这里都是受伤后来疗伤的女君,她们还没从战斗中恢复过来,所以见谁咬谁,这是很正常的。”

虞白:“……”很好,重新定义“正常”。

“你别靠近那一堆就是了,她们自己打着打着就能平静下来,你就坐在旁边等吧,等她们会站起来时就可以上去搭话了。”

虞白干巴巴:“哦,好的。”

应完,她反应过来什么:“那思如姐你呢?”

“我?我要回去把武如那家伙接过来,她是个疯狂不要命的性子,要是打完后不在这疗好伤,怕是根本都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混战了。”

思如说着,弯腰从地上拔了一把绛紫色野草、哦不对,这是叫茹草了,她挥了挥手中的茹草,点出几个格外凶猛的女君对虞白道:“这几个实力都不错,但主要还是看你自己,你想拉拢谁,能拉拢谁,都是要看你待会的表现了。”

言下之意,她不会管。

虞白在武二战里感受到的被考验感再次浮现了出来,她抿了抿唇,重重点头:“好,我必当尽力。”

“噗呲,”思如拍了下她的肩:“倒不用这么紧张,要是这计划成不了……罢了,你且先去试试吧。”

……

望着思如背影拐进山壁里消失不见,虞白忍不住低眉思索,她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是成不了又怎样呢……

“呼哧呼哧——”颈边突然落了潮湿温热的气息,仿佛正有一头野兽潜行到了她身后,伺机而动,预备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

虞白惊了下,第一时间矮下身滚到一旁,确认自己安全下来后,这才敢偏头看去。

那里的确蹲守着一只“野兽”,确切来说,是一位满眼猩红还未从狂化状态脱离出来的女君。

她见虞白如此灵巧地避开了自己的试探,眼睛一亮,上半身都兴奋得紧绷了:“你很好,味道也不错,来战!”

虞白:“……”战你个大头鬼啊战!

有什么毛病啊这群女君,一个个都失了智一样。

非常被迫的,虞白再次卷入了一场不情不愿的战斗中,更甚至,还有旁边新疗完伤的女君也跃跃欲试,试图加入这个“美好的切磋活动”中。

虞白被这发展怄得要吐血了。

毕竟这群女君可是实打实的暴躁戾气,无畏的血性再加上凶猛的打法,一脚下去能把一棵一人抱的小树给踢断。

而且还是多人围殴,她们都不互斗了,逮着左右翻滚、极限逃亡的虞白一个劲的追,就像缺心眼的狗终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

虞白觉得委屈死了,她好好的坐在那也没招谁,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如今这个谁都来追着她打的局面?

“堂堂大女子,一直躲像什么样子!”

“正是,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不如就让姐姐们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吧哈哈哈……”

“是哎是哎,反正也死不了,茹泉就在那呢,我们会把你拖进去的。”

虞白:“……”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们啊:)

她冷下神色,吊着身后乌泱泱一群女君们四处乱窜,终于在又避开了一次抓挠后,虞白猛地爬上了一块斜立着的巨石,屈膝稳住自己身体后,她垂眸,看着底下被她聚拢起来的狂躁女君们,露出一个无良的微笑。

扬尘,点火,“砰——”

一系列动作很是流畅,虞白趁硝烟未散,非常快速的就从巨石另一面溜走了。

想追我?吃灰去吧你们:)

“呸呸,这是什么啊,吓我一跳!”

“那小妹妹呢?跑哪去了?”

“莫吵了,这是哪里来的术法?琴如,你记忆里可见过?”

“不曾,不过我倒觉得无甚紧要,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啧真是没个女君的样,又躲起来了,这一批是不是不行啊,闻着香喷喷,血性倒没一点……”

“我没躲——”

虞白从树干后面远远观望着,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看上去如野兽般的女君们其实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性,只是她们更乐于像个兽一样去撕咬打架罢了。

好像不狠狠发泄些什么就不痛快,这趟疗伤就不够完整。

但此时被虞白突然一吓,也就没了兴致,大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直起身互相嘀咕着。

虞白见此才稍微卸下了警惕,她捋了捋躲成一团鸡窝的头发,从藏身处小心地绕了出来:“我有血性得很,只是你们一起来围攻我,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从她们话中推断出自己现在应当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女君的角色,虞白定了定神,很快地入戏道:“有种姐姐们一个一个来,我必不会逃。”

“嗤——大话说得可好听,刚刚就我一个人呢你不也到处乱躲么?”出声的正是最开始闻她的那个女君,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

虞白并不在意她的挑衅,反倒是打心底里松了口气,这语气说明她的应对方向是没错的:“那不是你太突然,把我吓到了吗……”

“哎,莫跟英如计较了,你过来,来你琴姐姐这,你叫什么名字?”

“黑如。”

虞白乖乖的走过去,然后被那看上去显得温和一些的中年女君拉住了手。

“唔……那黑如,我问你啊,你刚刚那个砰的一下是怎么搞出来的?”

闻言虞白做出拘谨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然后像掩盖什么似的把它往自己腰后藏了藏:“……这、这是秘密。”

话一说完,顿时周边好奇旁观的女君们都笑开了,她们互相看了几眼:“傻孩子,山神大人之下哪有秘密?”

虞白掩在面具后的眸子闪了闪,她想到什么,垂下脑袋,装作委屈的模样:“那山神什么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给我分发我的男奴呢?”

这是化用了火如之前的话,按照她们的意思,新来的女君应当是要等着村长来分配男奴的,但之前向幽泽问话时他也提过:“近些年村中可育的男奴渐渐不够分配给女君们了”。

所以虞白索性就大胆赌一把,毕竟也不知道这些女君们是怎么做到的,眼睛简直太毒了,一下就能看出她是新来的,让她连之前预设好的话术都用不了了。

现下,便只好将计就计,顺着她们给的人设演吧:“……这荷包里可是我这次决胜的关键,要是告诉姐姐们了,我不就赢不了这次的男奴了吗?”

琴如愣了愣,她偏过头跟身后的一个高挑的女君低声说了什么,虞白只听得到“村长”、“这么严重了吗”、“担心”、“山神大人”……这几个字眼。

手被轻轻拍了下:“那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但这次的比赛已经发出去了,再回收那男奴也是没道理的,小黑如要么还是放弃算了,姐姐到时再去库里给你挑个更好的?”

虞白眼皮轻轻一跳,“我们的不是”?“去库里挑”?看来她这是误打误撞到一个大人物啊。

“不行,我就要他,”虞白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好能显得既委屈又强硬:“更何况我都一路打过来了,再打完大混战我就能赢走他了!我才不要这个时候放弃。”

“妹妹,语气可别太狂了,在座的哪个不是一路艰辛打过来的……”

怼她的正是那个英如,她站起身拍拍衣襟,已经索然无味的模样:“没意思,我先回去了,赢男奴这件事还是要靠实力,别想着跟琴如主持撒撒娇就能走后门了,这都是小男人们的手段,别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虞白:“……”

她侧身一拦,将英如拦住:“等等,你什么意思?”

英如比她高半个头,自上而下的这么看她很有压迫感:“这不是很明显吗?小妹妹,这擂台不是谁都能打的,没有这个实力就乖乖回去等分配吧。”

“哈?”虞白露出被激怒的表情:“我没有实力?”

她往后退半步,双拳架在胸前做出攻击式:“那么来试试吧姐姐,不动刀,我们直接打,说不定谁比谁更强呢。”

“哦?”英如微微眯起眼:“现在又有点样子了嘛……”

尾音未落,英如的拳头已经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绛紫】:中国传统色彩名称,暗紫中略带红的颜色。 也形容女子性情的坚韧和倔强。

【茹草】:柴胡草的别称,性苦,微寒,生于沙质草原、沙丘草甸及阳坡疏林下。主治感冒发热、寒热往来、疟疾,肝郁气滞,胸肋胀痛,脱肛,子宫脱落,月经不调。

【绛紫色茹草】:没有这种草,作者瞎编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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