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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女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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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姑娘,”犬笙将头发拨到脑后,盖住了后背那一大片可怖的伤口,他从虞白手里接过布条:“剩下的都是小伤,没必要再包了。”

虞白闻言喔一声,她甩了甩酸软的手:“真的不用包了吗?”

“真的。”

犬笙看着她的眼,认真而坦诚:“我不会再骗你了,虞姑娘。”

虞白莫名移开了视线,她摸了摸鼻子:“那就行……嗯其实,你可以直接叫我虞白的,或者像我妈我闺蜜她们那样,叫我白白也可以。”

她说着,对他笑了笑。

犬笙长长的睫垂下,轻轻一颤:“……好,虞白…白姑娘。”

“噗呲,”虞白没忍住,她觉得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玩:“行吧,随便你了,你喜欢就好。”

她伸了个懒腰,手垂下来后发现犬笙又一直盯着她看,正疑惑要问时,感觉指尖多了点熟悉的触感。

一看,又是那些莹蓝色的小光点。

“怎么了?”虞白翘起小拇指上的小蝴蝶结,莹蓝光点随之轻晃了晃,而后她偏过头,笑盈盈地问。

犬笙没说什么,他好像向来是个比较寡言的少年,只是刚刚被她激了才情急之下说了很多话而已,他目光专注地看着虞白的手,指尖动了动。

那打好的蝴蝶结就被光点轻巧地拉扯开,而后展平,犬笙这时才开了口:“劳烦姑娘伸下手。”

“嗯?”虞白依言照做,觉得颇有趣味:“怎么突然要解开了?”

“虞白姑娘的手也受了伤,还是包扎一下为好。”一个显得古板又认真可爱的回答。

虞白愣了愣,她低头看去,手指骨节上确实有一些红肿破皮,毕竟没戴拳套嘛,是这样的。

只是她没想到犬笙居然会注意到,这明明是个连他身上最小一道伤口都比不上的细微磨损,虞白自己都忘了……“没关系的,又不严重啊。”

她压下心上涌起的复杂感动,低声嘀咕道。

却见莹蓝光点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便只好乖乖伸着手让它们绕上绕下的给包扎好,再打个新的蝴蝶结了。

左手弄好,莹蓝光点飞回去,又要托起另一块布条过来,虞白不免失笑,干脆主动走上前接过:“好吧好吧,我自己来。”

很利落地在骨节上绕了几圈,虞白咬着另一边绑紧,而后将手伸到犬笙面前:“帮我打个结就好了。”

莹蓝色光点又飘飘浮浮的飞了起来,虞白瞥它们一眼:“你直接打吧,老是隔空控制也不费劲吗?”

犬笙指尖顿了顿:“这样不好……”

虞白晃了晃手:“哎呀没有什么不好的,也不冒犯,直接打就是了,朋友之间帮个小忙的事。”

“……”犬笙这回便没再说什么,他修长的手指绕上灰黑布条,很规整完美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虞白打量几眼,嘻嘻笑道:“手很巧嘛。

这下两人的伤都处理好了,虞白总算能暂时松下一口气。

而这口气一松,浑身的疲惫劲便再也挡不住,她借着烛光将布条剪子都收回到小篮筐里,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简单的包扎了,”虞白对着浑身布条的犬笙叹了口气,她非常怀念现代发达的医学技术,并对这个玄幻古代的医疗水平感到忧虑:“你伤口那里,能自己好吗?”

犬笙点点头:“可以的,只要出了这鬼村,没有限制,我打坐几夜便可恢复。”

虞白听着有些好奇,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肯定是有点玄学东西在的,但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体系是怎样。

不过她也就想了一瞬,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毕竟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这个鬼村逃出去。

逃不出去,一切白谈。

“那行,”虞白又打了个哈欠,她看向犬笙:“你现在想要休息了吗?”

犬笙的目光平和温柔,散下的发髻乌黑黑的落在脑后,将少年清俊的眉眼更是衬得别有风情,他调整了下盘坐的姿势:“怎么?”

“就是,我想先把我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你,我怕我明天有什么突发变故,就来不及说了。”在这个鬼村,哪怕是终于把犬笙救下来,有了人陪伴后,虞白也无法真正感到安逸:“今天跟我打交道的有一个女君,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女鬼,我觉得她很危险,我怕她会来找我们麻烦。”

“所以,我们先把各自手上的信息交换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尽快逃出去吧。”

犬笙没什么意见:“好。”

虞白便搬了椅子坐在他床前,从头开始说道:“我从那条河里游出来后,听见有声音在叫好香,然后我好像就中了招,陷入了幻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鬼村了。”

“我被屋里那个男鬼,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名叫夷泽的救下来后,第一个晚上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第二天天亮后,我就进村子里去打听消息,途中听到有人说抓到一个外面的男人,我想着去看一看,结果发现是你,于是就也参加了争夺赛,幸好把你赢回来了。”

“然后我总的说一说我现在掌握的信息吧,这个村叫山祐村,里面的人信奉山神,而这个山神的代表物似乎是槐花。”

“这个村子里面女男颠倒,女性数少但占主导地位,被尊称为女君,大概负责打野猪和外面的田地这样,男性量多但处于劣势,只能负责家务和孕育孩子……对了,那个夷泽就是一个怀了孩子的孕父。嗯还有一点,这个村女嗣很少,山神似乎在五年前出了问题,导致村中女君们都生不出女嗣了。”

“而村子的格局分布大概是以中央广场为点,东南西北四条街划分,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小屋其实是村外,但位于北边,从这直走过去能进村,村口有一株老槐花树。”

“然后我今早进去时,有一女君让我对山神行礼,是面对西南方向的,所以我猜测这个山神庙就在西南方。”

“而除了山神庙,我还知道的这个村里有名字的地点,就是广场上的镇魂台和东街北街之间的一个叫茹泉的地方。”

“茹泉周围生长茹草,是一种绛紫色的野草,这里的女君受伤后会用它来填补伤口,但泡茹泉水却会使她们变得暴躁。”

“同样的,我觉得那个镇魂台也很有古怪,它好像格外嗜血,每个女君流出来的血最后都从砖头缝里渗进去了,而且在那个台子上打斗也会让人越来越焦躁凶狠,你不知道,那群女君是真的很凶很凶,个个都跟不要命一样……”

说到这里,虞白终于顿了一顿,她拧起眉道:“我觉得,她们身上有种戾气存在,一种想要打倒什么、毁灭什么的强烈欲.望。”

她说完了自己的猜测,抬头看向犬笙,少年略一沉吟,肯定道:“我想你的感觉是对的。”

犬笙指挥着莹蓝光点,让它们分成了两块,一块小一点,一块大一点,他先让小一点那块跳动起来道:“我这边的经历是,半月前我与师姐师兄来这汴城除鬼,这本来只是一项再简单不过的历练,是以只有月淮师姐一位红火阶带队。”

“因为据消息,这汴城中最强的也只是一只百年怨气而成的女鬼赤魅罢了。”

“但踏入汴城中我们却发现情况截然不同,整个城的人几乎都被抽走了魂魄,成为了半死鬼,而城中阴气骇人,所有罗盘都失去了效用,我们被困于那鬼城中,不得出路。”

“无法之际,师姐推算出那赤魅的方位,于是命我们在原地留守,她只身前往试图为我们打开一条生路。”

“但却未料到师姐走后,没过多久,城中便鬼气变幻,杀机毕现,我与师兄师弟们不敌……后来他们将我交与那几个男鬼自保,就是虞白姑娘你刚来砸死的那几个,所以不用有愧疚,那些其实已经不是人了。”

“那几个男鬼似是也想用我将赤魅引出,他们神志混乱,癫狂暴躁,与城中半死鬼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魂魄已回,却因此而陷入更糟糕的状态,如今结合姑娘你的信息一看,其中一个腹鼓如球的怕就是怀了孕的孕父。”

“接下来的事姑娘你也知道了,我与你一起奔逃间,不知为何那本该没有效用的九阴阵却被开启了,鬼城因此苏醒,我没有办法,推算出只有护城河一条逃生的路,便想着让姑娘你先离开。”

“你走之后,我为掩盖你的气息,制造动静将城中醒过来的鬼怪都设法吸引住了,那些鬼怪,无一例外都是凶悍狠绝的女鬼,这些女鬼,应当就是你所说的那些女君了。”

“她们的状态也很奇怪,魂魄属于半归不归,身体却被激化般拥有远超常人的战斗力。”

“我为躲避她们便往汴城旁的小山头藏去,但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过去,那山中模样也有改变,本没有的野猪开始嚎叫,以及越来越多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君也加入了这场猎杀。”

“我很快不敌,被抓住后因伤痛昏了过去,再有意识时,就是你推着我回去的路上,我感应到了铜块上的气血,才因此有余力恢复。”

“在此,我要再次感谢虞白姑娘你的倾力相救,”犬笙说着,做了个手势比在胸前,对虞白深深地低下了头。

虞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要再这样说了,你也救了我啊,算扯平了。”

“不,”犬笙却摇头,很是惭愧的语气:“我推算出的生门并非真正的出路,反倒连累姑娘你掉入这鬼村,是我的错。”

虞白这回听着默了默,她从河里出来后面对周边诡谲的景象其实不是没想过这回事,但既然信了人,就没有一边信再一边猜疑的道理,所以虞白从来就没有把这怪在犬笙头上。

她以为只是自己比较倒霉,但听犬笙一说,这事似乎还另有隐情,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月淮师姐去寻杀那赤魅后,我与师兄师弟们在城中留守了几日,第五日时,鬼城暴动,同时多出了好几个魂魄归来的癫狂男鬼,他们将我们逼至绝路后,却只要求我们在城隍老庙里设下九阴阵。”

犬笙看了一脸茫然的虞白一眼,解释道:“九阴阵简单来说是一个聚集阴气、颠倒乾坤的禁忌邪阵,若在当时的鬼城启动这个大阵,势必会使鬼物力量大增,是以我们都不愿照那几个男鬼说的做。”

“但那几个男鬼不知为何,笃定了那阵能引来并杀死赤魅,他们为了捉住我们,频频引发鬼城暴动,终于在最后一次不敌时,我师兄师弟将我交了出去。”

犬笙垂下眸,平淡无波地道:“因我幼时被邪物侵染、血肉污秽……”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想起什么,朝虞白投去一眼,而后换了个说辞道:“是以对阴邪之物有极大的吸引力,因此他们才想用我的血去启动大阵……”

虞白之前秉持着礼貌一直静静聆听,听到这里却再也忍不住地骂出了声:“你师兄师弟都什么玩意儿,就这还除鬼?鬼都要跪下给他们磕头认祖宗,真是坏没边儿了!”

犬笙听着她骂,像是微微笑了,很浅淡的一个弧度,转瞬即逝:“虞白姑娘莫气,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罢了,且防护自身,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似是根本不在意那些背叛和恶意,只是继续道:“后来因为姑娘你的到来,打断了九阴阵成型,但不知为何,在成衣铺时鬼城还是苏醒了。”

“所以我现下暂时有一个推测,不知道对不对,姑娘你可以听听看。”

犬笙指尖轻移,那半空中跳动的两块莹蓝光点便覆在了一起:“变故都是自月淮师姐走后才发生的,而她没理由要残害同门,且那几个男鬼如此笃定九阴阵的可行很有别人诱导的痕迹,所以我想那几个男鬼应是月淮师姐有意放出来为我们传递消息的。”

“她应当是找到了赤魅,但不知为何暂时无法战胜脱身,所以便有意放男鬼出来引导我们,但因九阴阵名头和风险太大,我们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后来阴差阳错,九阴阵还是被启动了,而后续汴城的一系列变化,以及我在山中躲避时听见的本不存在的野猪嚎叫,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我的猜测。”

犬笙看了虞白一眼,掌心内托着的两块莹蓝便分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一个囊及了相隔十几公里的鬼城与鬼村的空间大阵,通过这个阵,便可将生人魂魄提炼到鬼村中。”

见虞白还是蹙着眉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犬笙又将掌心上莹蓝光的变动演示了一遍:“虞白姑娘,请看,将这个小的视作鬼城,这个大的视作鬼村,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个远超于这两个物体的力,将它们在一定时间内拉拢重叠了,重叠之后,它们仍会分开,但这时,大的便会从小的当中带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以前是城中生人之魂,这次便是我这个外来者。”

犬笙解释完,见虞白懂了,便收起光点继续道:“而若是我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那九阴阵应当便是月淮师姐为我们引去这鬼村中的一条路了,是以从我推算的‘生门’逃出去,反倒会一路逃进鬼村中。”

他歉意的看着她,声调清浅温和:“是我学艺不精,反倒害了姑娘。”

虞白与他对视片刻后,蹙眉无奈道:“没有怪你啊,犬笙你这样的习惯很不好,不要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撇起嘴嘀嘀咕咕:“要我说最该道歉的明明该是你那几个懦弱的师兄师弟才对,我要是月淮师姐都会被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给气死。”

虞白义愤填膺完,转向犬笙竖起了两根手指:“算了,不说这些讨人厌的家伙了……反正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我们就暂且当这些都猜中了,那么,现在我们的目标就可以清晰一点。”

“首先,要收集村中信息看能不能有机会逃出去。”

“其次,要在这个鬼村里找到月淮师姐。”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显得无从下手的虞白苦恼地叹了口气:“第一个暂时还没有办法,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硬闯出去应该也是不行的……然后第二个,按照你的说法,月淮师姐此时应当是和那个赤魅在一起,但我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她与犬笙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道:“那个赤魅怕就是这个鬼村里的山神。”

——就算不是,也绝对有很大的关系。

互相印证了一个糟糕的猜测,两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虞白惆怅地捂住了脑袋:“总不会我们还得去面见山神吧QAQ”

想想就很要命,虞白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立了个非常不好的flag,但直觉又在告诉她,这flag不倒不行。

目前来看,这整个鬼村四面环山,固若金汤,她自己是一醒来就在鬼村了,犬笙更惨,是直接在鬼城被抓来的,所以并没有所谓“回去的路”可以找。

而村中女君们无不凶猛好斗,年长一点的性情还算温和,但却更加令人琢磨不透,想到面对村长时的毛骨悚然,虞白便只好含泪将“直接去问她出路在哪”的想法给打消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孤岛困境里,虞白他们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简直堪称是地狱死局:)

“算了,山神就山神吧,说不定找到月淮师姐就有转机了,”虞白垮下肩膀,寄希望于这个月淮师姐是个超级牛逼哄哄的人物,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她困顿地又打了个哈欠,把椅子拖回桌前,胳膊脑袋往上一搭道:“我先眯一会,犬笙你记得天亮时叫我,一定要叫我,我怕那个思如会来找事,她这人绝对有什么阴招你知道吗?我好几次都不敢看她眼睛,看了我就背后发毛,所以你一定要叫我啊……”

嘟囔着,虞白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倦意,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剩犬笙在旁,那话中的温声都未说完:“姑娘,要么还是床上去睡吧……”

自然没有应答,虞白已经很快地睡熟了,她这几天都太累了,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可这么趴着睡哪里会舒服,犬笙无奈地轻叹一声,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在碰到前,想到什么般,克制而眷念地收回了手指。

“……还是这样…白白。”

火烛温暖的光芒照耀,不大的小屋中,只留下一声细碎而模糊不清的咕哝和满室静谧里,那墙上温柔披衣的影子在摇晃。

晃啊晃,愿他的姑娘有个不被打扰的好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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