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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女祭(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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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决战前的山雨欲来,虞白有种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不详预感。

她攥紧手中匕首和风铃,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将杯中剩余水一饮而尽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虞白转眼看去,来人是一位并不认识的女君,她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中锁链道:“罪女黑如,出来吧。”

虞白从胸腔里呼出口浊气,乖乖起身,把双手递过去时往床上撇了撇嘴问道:“那他呢?”

“他会在庙中等你。”

听闻犬笙确实是会跟她一起的,虞白稍定下了心,再不犹豫,就抬步随着那女君一起走出了祠狱。

虽说她这几天也没有被关得很严,还有走廊偶尔可以走动,但虞白走出祠堂大门的一刹那,还是有种重见天日的轻快感。

她四下抬眼一看,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听得西南边隐隐传来些敲锣打鼓声。

而那正是这女君带着她去的那个方向。

等到近了,便看见一棵枝叶茂盛的高大槐树下聚集了乌泱泱的一群女君,她们头戴裂纹面具,身披黑红祭服,手拿黄白槐花枝,听闻脚步声,俱都一同扭脸投来了目光。

虞白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

但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反应,女君们中就走出一头发花白佝偻背的老妪,显然正是村长:“黑如,你来。”

虞白咽了口唾沫,但到底不敢违抗,顺从地走到村长面前。

而后她感到自己脸上啪一下被抹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闻着有茹草的味道,接着一个面具就按在了她的脸上。

虞白紧张的肌肉跳了跳,但除了感觉到脸上黏浆蠕动着将面具紧紧抓牢外,也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咚!咚!咚!”

大鼓突然被敲响,随后锣声也起,女君们噫噫啊啊地唱起了她听不出语义的山歌,音调也在一次次彪高中渐渐去到了一个非常人所能达到的分贝。

如哭如嚎,如泣如诉。

虞白脑袋有些被刺得发昏,而后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中了邪般走到了队伍的前方,手中不知何时也握了一束黄白槐花枝,身上也披了触感奇怪的沉重黑红祭衣,正一唱三叹,一步三哀地朝着有望山走去。

在歌声间隙中偶然清醒过来的虞白顿时银牙暗咬,把口腔中的血都咬出来后,总算能找回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神智了。

琴如跟她说过,罪祭是要比女祭简洁许多的,并不像后者那样会大动干戈个两天三夜,罪祭时间短、人也少,男奴是没资格参与的,能去请罪的只有女君。

而女君又分三种,一种是身居主持位要在前方引路的,一种是队伍两边敲锣打鼓作伴奏的,而大部分女君的那一种,便是队伍里吟唱神曲的。

像虞白这样的罪女,还会有些特殊待遇,比如拿最多的槐花枝走在最前方这样。

她顺着往上看去,山路陡峭曲折,怪石嶙峋,但举着红幡的主持们却都如履平地,走得稳稳当当。

仿佛脚下有一道不属于活人的平路在默默地延长伸展,以供她们更好地行走跪拜。

虞白想到此不免有些心慌慌,但或许是身上祭服沉重的缘故,她每次觉得自己开始走得打飘时又总能被稳稳地按回实地。

到了后半程,抬眼能望见山神庙的时候,便要开始三跪九叩了。

身周的女君们噫吁嚱地哀唱着,而后每走三步便会停下来,在听到鼓点敲击时齐刷刷跪下,“砰砰砰”,三叩首完再站起。

于是膝盖磕在泥路上的重响、祭服布摩擦的梭梭声、以及颇有音律节奏的鼓点和哀音一起构成了蛊惑人心的催眠鬼咒,虞白艰难保持的清醒再一次迷失。

灰雾弥漫,从半山腰开始就分外有邪性般随着女君们慢慢地往上爬,直到山顶处,便一股脑涌上将众人完全包裹住了……

虞白猛地睁开眼,就发现面前已是一座规模十分雄伟辉煌的寺庙了。

而头顶一红底黑字的牌匾上写道:“山神庙”。

只是乍眼看去,这寺庙颇显怪异,哪怕虞白不懂风水,也能直观的感受到不对劲的别扭来,而除了这些颠倒错乱的布局外,最让她感到不适的,却还是这寺庙整体的红褐色调。

阴暗沉郁、刺眼腥稠。

给人以一种于长久的风吹雨打中,被剥了皮只剩下腐烂血肉在苦苦支撑的诡谲和悲戚感。

有一刹那,虞白险些以为这也是个如育巢那般的活物。

但等她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时,那些令人发怵的错觉都消失不见了,这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寺庙而已……

“三百二十六不肖女在此,向山神请罪,吾神至上,愿赐恩恕!”

村长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厚低音,却格外有穿透力,直击人心。

“无女不肖,愿赐恩恕!”

“无女不肖……”

“无女……”

于是女君们也齐声震呼着应和,好一阵的响亮后,那村长终于举起她手中的黑幡摇了摇。

众女君见状,便立马恭谨跪倒,再叩首行了三次大礼。

虞白这辈子都没磕过这么多的头,膝盖也一下又一下地跪肿了,但她忍耐着,提了一口气在胸腔,安安分分不出差错地跟完了全程。

“吱呀”一声,众人最后一礼行完,寺庙大门有感应般缓缓打开。

尘埃浮落,虞白在昏暗晨光中抬眼看去,发现这是一间跟祠堂里布局很相似的主殿,除了正中长桌变作了巨大的暗红沉木棺外,墙上挂的山神图和两边伫立的槐树都是一模一样的。

同时周边有香烛自发亮起,每边三排,花香四溢,橘火晃荡,更显神秘。

“女君玉如,入庙请罪——”

村长用她那拖得长长的尖锐乌鸦嗓唱着名号,而后门口排着队的女君们便一个一个走进去,在殿中几百个蒲团上按号跪下。

于是门外的虞白看到:

昏暗肃穆的大殿中,灰雾弥漫着相互缠绕,山神图威严俯视,沉木棺安静聆听,香烛火哔啵作响……女君们惭愧而恭敬地一一跪在蒲团上,垂首啜泣着向她们的神忏悔无女的罪过。

这气氛是那样庄严神圣,这赤心是那样真挚动人,以至于虞白看着看着,竟觉得眼眶一热,有泪滚滚而下,无限悲哀压在心头,分不清是被迷惑还是被感动那般也哽咽不已了……

直到村长终于叫到她的名号:“女君黑如。”

虞白一激灵,回过神,只觉得脑袋酸痛发胀,她忙掐住掌心,应声看去。

村长道:“你需入殿向山神大人请罪了。”

说完,她扬起左手槐花枝,轻轻摇了摇,便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像是咯吱咯吱地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虞白扭头寻找,但大殿中一切如常,并无什么侧门小门开启的情况,她心中疑惑,正欲询问时,村长淡声道:“门在棺中,去吧。”

好,棺中……等等?!棺中!!!

开什么玩笑?!

虞白瞪眼朝那巨大的暗红沉木棺看去,便发现了这棺盖果然是往旁开了一条侧缝的,只是方才光线暗沉,疏漏下才没注意到。

她一瞬间心就提了起来,头皮也发麻,只觉得这走向也未免太过刺激了点:“……我我我要怎么去?”

村长仍是古板无波的语调:“躺进去。”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虞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手脚已经开始发软,脑海中也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些离奇恐怖的画面,毕竟她以前是最怕这样棺材、花轿之类的中式恐怖元素的,谁能想到如今有一天还要来个负距离接触呢:)

但路已经走到这了,也没有说半途而废想不去就能不去的道理。

下定了决心,虞白自顾自深呼吸一口气,英勇就义般就大跨步往前去了。

但待走到沉木棺前,她探头往里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还躺着一个人的——正是犬笙。

少年安静祥和地平躺着,手交错置于腹上,雪肤朱唇、眉目如画、犹如神袛,有种与周围阴郁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圣洁美感。

一惊一乍后,虞白竟莫名地稍安下了心,她回头往阴影下面目模糊的村长看去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其他的指示后,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抬腿爬进了棺材里。

这沉木棺又高又宽,要是竖起来说成一扇门也不是不可,而当它躺着横放时,高度也能到虞白的腰部,若再加上那被侧开的棺盖,其实是还要高到她的胸部的。

是以虞白扒着棺材边沿,借了点力。鼻尖萦绕起淡淡的奇异清香,像是之前在祠堂里闻过的极淡槐花味,但又有些不合时宜地掺杂了些浓稠的血浆腥气,便让人有种香甜后反胃欲呕的恶心感。

虞白蹙眉忍了忍,她控制住自己落下的方向和力道,膝盖跪在少年大腿的两侧,好让自己不会压到他,而后腰弯下的前一刻,她目光有些难以自抑地往棺材外扫了一眼。

那是与门口隔岸观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三百多个头戴面具身披黑红衣的女君以同样的姿势直直跪下,垂首哀哀戚戚地落着泪,两边烛火幽幽照耀,反而更加模糊明暗界限,举目极望,灰雾在大殿门口徘徊不肯离去,便使整个视线所及都笼罩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黯淡阴沉……

虞白猛然一激灵,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那种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让人脑子有种炸裂开的疼。

她脸一白,却坚持不懈地追究着,直到她终于想起来,曾经在哪见过这样一副类似的图景——

【灵堂!

低泣的不肖女、摇晃不息的香烛、阴沉昏暗的天色,以及,被哭丧的死去的棺中人……

死去的,棺中人!】

虞白呼吸一滞,同时脑海中却好像有一柄巨锤毫不留情地砸下,刹那间疼痛剧烈,几乎难以忍受,她脸一白,便昏了过去。

……

再有意识的时候,虞白已经身处于棺材里无限的漆黑中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心脏骤缩,毕竟是个正常人都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平静,虞白觉得她没嗷地一声叫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但片刻后,许是恰好昏倒时摔在少年身上的缘故,此时她脸贴着他的胸膛,耳朵能清晰地听到那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渐渐地,虞白莫名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慌了。

还是有人陪着好啊,至少壮胆。

虞白心有戚戚然地感叹了下,发软的手脚也慢慢恢复了力量,她重新打起精神,撑着手臂坐直了身。

也不知道她压了他多久……虞白略有些歉意地垂眸想,但奈何棺中位置本就狭小,一人半的宽度躺两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她也只能暂时这样坐在犬笙身上了。

真对不起,虞白在心里悄悄说。

而后她伸出手指习惯性探了探他的呼吸,确认犬笙状况良好后,虞白便抬起头,又伸直双手往上试着推了一推那棺盖。

出乎她意料,看似沉重严密的棺盖竟然很轻松地就被她推开了一条缝。

同时有一道刺目亮眼的白光瞬间挤进了这个漆黑的棺材里,使虞白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外面那些魔音般的哀泣已经听不见了,虞白只觉得分外安静,安静到好像只能听到些花瓣飘落的声音……

这里就是殿内吗?

她试图从记忆里琴如那不多的话中勾勒一个山神殿可能的模样,但显然有些困难。

虞白只好悻悻然放弃,她又试着再推了一推棺盖,把缝打开得再大一点。

谨慎和害怕让她不断预想着可能会遇见的糟糕情况,但虞白也不得不承认,再怎么小心翼翼有时候也是无济于事的——大部分情况下,她只能赌。

就像刚刚,一如现在。

虞白心里打着鼓,脑袋微微冒汗,她紧张地扒着缝隙往外看去……

却见这殿中一派祥和明亮的模样,主白金色调,干净而圣洁,大门是敞开的,直面着外面一片高高矮矮恣意生长的槐树林,举目望去,无数枝头上一簇簇黄白槐花挂落,随风飘落起片片带香花瓣,简直美不胜收得犹如仙境。

虞白一瞬间震惊到失语,毕竟这场景实在是跟她想象中的相距太远了。

她、她还以为……

“以为什么?”

耳边突然有一道腔调含糊却更显悲悯温和的女声响起,虞白一惊,但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发觉自己当乌龟壳一样挡在身上的棺盖被轻轻地往旁移开了。

……又欺负她不会法术是吧:)

虞白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奇异的,她向来刺猬一样的警惕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甚至总觉得心中痒痒的,那些寻常不肯轻给的亲昵和信任已经在自顾自地往外冒了……

是山神吗?

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神吧……

她晕乎乎地想着,不知不觉,竟像个不懂世事的纯真孩童般就巴巴爬出了棺材,左顾右盼地要去寻这道声的来源。

“往上看。”

山神大人低低轻笑一声,如春风拂面般更令人心神皆醉了,虞白乐呵呵的弯起嘴角,就顺从地抬起头看去。

便见那在庙中还显得阴暗沉郁的漆黑山神图,此时终于显露了真身——

几根张牙舞爪的槐树枝从神的背后伸出,气势蓬勃、生机盎然,好似那威武不凡、天然而生的法相。

而神自己,则微低着头,她戴玉簪珠翠,周身因罩在一片祥和炫目的光晕中而看不清容颜,但从那蛊惑人心的气质便能感觉到,这必定是一位有着天姿国色的绝代佳人。

同时她也身姿婀娜,着一袭垂地青纱白裙,纤腰处坠下一黄一白两朵槐花来,那花仿佛自有灵气,竟能微微摇晃着向虞白示起了好。

“你、你是山神大人吗?”

莫名地,虞白有些脸热,那是一种自惭形愧,也是一种敬慕下难以遮掩的兴奋,她突然说不出来由地觉得好高兴,觉得好欢喜,觉得要是能再接近一点山神大人就好了……

“当然。”

女声平淡温柔地应道,她给人一种亲近的错觉,像是一直带着笑的,那种包容慈爱、悲天悯人的微笑。

真好呀,虞白控制不住地这么想,原来山神大人是这么好的一个神——

好、好他大爷个屁!

虞白简直是像自己在和自己作斗争,她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和刺痛终于使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只是脚下却仍然管不住似的,一步、一步,要往墙上那活过来的山神像走去。

该死!

怎么老有这些阴招!

虞白心里暗恨,她当机立断掏出怀里的风铃摇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锋利的匕首……

这些几乎是可笑无用的垂死挣扎,虞白却并不想放弃,她抬起一双倔强得过分的眼,直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山神。

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力量卑弱,可精神不容小觑。

白裙青纱的山神见此,不由得轻轻一叹:“唉,我的孩子……”

却在此时,变故徒生!

“次啦——”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虞白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说不清缘由地感到了茫然和恐惧,好像、好像她的头掉了……

咕叽咕叽,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地,从她脖子上的裂口里,钻出来!

好痒、好痛!

好痛痛痛啊啊啊啊啊———

虞白惊恐地瞪着眼,欲要呼痛、欲要呼救,却完全都做不到!脖子缓慢而不容改变地以一个常人不能达到的角度渐渐弯折了,后颈上血腥的裂口越来越大,一条肥硕无足的蠕虫摇了摇它的头,啪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啊终于出来了……”

一道分外熟悉而可恨的声音,虞白半身都是血的摔倒在地,她在半昏半醒间,死死地盯着那个从蠕虫里钻出来的血肉满身的人越变越大——思如!

是她!原来是她!又是她!

虞白好恨!

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到她眼中只剩下思如的身影,甚至都完全忽视了殿中那一瞬间景摇物动的奇异之象。

直至山神低呼一声,她语气带上了些有人情味的焦急:“我的孩子……”

思如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却藏着些说不清的冷酷和癫狂:“你的孩子?不,她不配!她一个外来者凭什么当神女!”

“……”虞白迷迷糊糊地垂着眼睫,她好痛、好累、但她还不敢睡,也不想睡。

她怕自己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她怕万一自己死了,就再也回不了家、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她还怕,无法实现自己要救他的诺言,而让犬笙就这样无知无觉、无缘无故地一起死了……

好恨啊…好不甘……

虞白模糊地感知到思如好像朝自己重新走了回来,她听到她捡起地上那把跌落的匕首,她听到一声刀尖捅进心窝里的破皮割肉脆响,她还听到了那自头顶落下的极轻蔑而嘲讽的嗤笑:

“你的确有些小聪明,所以你不会在我一出来时就断头而亡,但是呀,这样的世界里,只有些小聪明是不够的。”

是了,思如可不是那种爱啰嗦还不补刀的蠢蛋反派……

虞白悲哀又无力地想着,身体难忍地轻轻抽搐起来。

思如垂眸看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个视线,而后她还感到她猛地转了转刀柄……虞白听见那绞肉的声音更响了。

尖锐冰冷的刀尖割破了血管神经,戳进了跳动的心房里,血液喷涌受到阻滞,于是全都乱套,一瞬间,那些鲜红的、流动的属于生命的液体,全都不受控制地往外飞溅了。

到处洒、到处流……都是她的血。

而她早已干涸枯败的心脏和躯体,包裹着金属刀尖,又刺又冷,再也温暖不起来了……

她好痛、难以言说的痛。

可比痛更痛的,是不甘。

不甘到,虞白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可她仍然不肯闭上眼,她一直死死盯着思如的背影,指尖抽搐般一下又一下地想要跳动……

为什么呢?

一次次被逼成这样?

凭什么呢?好不甘心啊……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的神女来开路吧,她的血味道倒是好极了。”

思如低低的神经质般笑起,而后冲天血腥下,山摇地动、美景崩坏,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山风吹过,如乱葬岗上欲刮掉人骨头血肉那般怨气重重。

什么白金殿堂、什么槐林花雨、什么柔美山神,通通都不见了……

最后一片槐花瓣也飘零着落地的时候,虞白终于失去了仅存的意识。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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