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峰的主院里。

楚子言坐在桌前，一边嚼着烤羊排，一边苦口婆心的对一旁的凌墨说「徒儿，虽然做饭是你的长处，但是修炼和课业也不能落下呀。」

「对呀对呀，小师叔说得对，不能落下。」小石头坐在桌子的另一旁，一边嘶溜嘶溜的喝着滚烫的羊肉汤，一边含糊不清的接话。

「师尊说得是。」凌墨乖巧恭敬的回道。

真的好乖呀，楚子言感叹。又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到小石头碗里「小石头，多吃点肉，长个。」

「谢谢小师叔。来，凌师兄你也吃。」

小石头给凌墨碗里也夹了块肉，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时的趾高气扬和争锋相对。

对于他这还未辟谷的人而言，凌墨可真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每天巴结还来不及呢。

「徒儿，明天你小师叔祖要过来吃饭，多做几个菜。」

「好的师尊。」凌墨眉眼弯弯。

真的太乖了呀，太贴心了，楚子言简直对这个徒弟满意的不得了。

自从有了这个徒弟，他和楚璃玉的关系都近了，时不时的邀请楚璃玉来共进晚餐，培养感情。

这天一大早，风和日丽，院子里花香鸟语，楚子言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坐在桌子前，把这一个月熬夜练制的丹药一颗一颗的塞进白玉瓶里。

「师尊这是什么丹药？」凌墨停下练习到一半的术法问。

「这是增元丹。增元丹可以增进修士的修为，虽然效果比不过培婴丹，但是好处就是无论什么修为的修士都可以服用。」楚子言解释道。

「师尊一定要靠丹药来增进修为吗？」凌墨有些心疼，他知道他的师尊修为不好，已经在金丹巅峰卡了好多年。

「没办法，想靠自己修炼也得有那个能力呀」楚子言并不在意「还有，这丹药是给你小师叔祖的。她的修为也一直上不去，为这个事她可苦恼了。」

「……」凌墨了看他一会儿，眼神沉了沉，继续练习手里的术法，心却一直注意着楚子言。

楚子言把丹药装好，又找出一条粉色的丝带，在瓶颈处打了个蝴蝶结，放在桌上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瓶子碎了……

楚子言呆愣了一下！看着桌子上的碎片和丹药。这，好端端的怎么碎了呢？无奈，只好又找出一个瓶子，重新拾起丹药，一颗一颗塞进去，刚掏出丝带系好。

「啪！」又碎了……

楚子言不可置信，看了看凌墨。那孩子回头对着他咧嘴一笑，眼睛弯弯，眼神干净清澈。

楚子言摇摇头，徒弟那么乖，瞎想什么呢。

起身回屋又找了个雕花木盒，把丹药，拾起来吹干净，一颗一颗的放进木盒里，又拿出丝带，在木盒上打了个蝴蝶结。拿着木盒满意的起身，回屋放好。

楚璃玉是空手来的，她吧吃白食这一行为，诠释得越来越到位。

刚开始还能提壶酒，带点瓜果来。现在是我空空的来，挥一挥衣袖，带走所有我看上的东西。而楚子言这个冤大头还整天屁颠屁颠的乐在其中。

饭后，楚子言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推倒楚璃玉面前，红着脸，红着脸说「璃玉，这是我这阵子练的增元丹，送给你的。」

璃玉？好吧现在连称呼都改了。小石头眼皮跳了跳，在一边看着他家小师叔忍不住扶额，有点丢脸。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凌墨，想说什么，转头发现对方脸沉得跟谁欠他钱似的……啊，这都什么情况啊？

楚璃玉倒是无所谓，眉头一挑，面无表情的拿过盒子，抽开丝带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放下盒子，带着嘲讽的笑，看着楚子言「一颗啊？」

？？？什么？楚子言不明所以，凑过去一看？？怎么就剩一颗了？

「小师侄，你这个月的产量有点低呀。」楚璃玉扯了扯嘴角，满脸的不削。

楚子言有点懵，转头，看到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小石头。

「小石头……」楚子言沉着声音，用探究的眼神拷问他。

小石头回头，看到黑着脸的楚子言，「不是我！」你可别冤枉好人呐。「我今天一天都没来过主院，不信你问凌墨。」

楚子言转头看向凌墨。这家里就三人，我不是贼，他不是贼，那就只有你喽？

楚子言还没开口，凌墨就心虚的转头，避开师尊的灵魂拷问，看着一边的桃花树。

「我没注意……我，我今天下午练功的时候看到一有只黑猫从师尊的屋里出来。」谎话说得毫无底气……

「呵……那黑猫可真厉害，偷吃完，还不忘把蝴蝶结系好。」楚子言有点想笑。「怕都成精了吧。」

「哈哈哈哈」楚璃玉突然就被逗笑了，「没事小师侄。小孩子嘛，不懂事。」

又看了看眼前那颗孤零零的增元丹，拿起来，往嘴里一丢，嘎嘣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她站起身，拍了拍楚子言的肩膀「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练出培婴丹。」

路过凌墨时，顿了顿「今晚饭菜不错，辛苦了。」

挥一挥衣袖大喇喇的走了。

……

「凌墨……」楚子言脸沉了下来，语气冷厉。

小石头看了看楚子言，又看了看凌墨。见势不妙，「小师叔，弟子去做功课了」一溜烟的遁了。

「跪下！」

凌墨看着沉着脸的楚子言，红唇抿成一条线。心有不甘的走到他面前，衣袍一撩，嘭的朝他屈膝跪下，脊背却挺的笔直，抬头用那双仿佛浸了水的眸子看着楚子言，委屈又倔强。

嘿，偷了东西，还理直气壮了，楚子言内心抓狂，我怎么一个被偷的比他还心虚呢，搞得我好像霸凌他一样。

「丹药呢？」

「吃了。」

「吃了？」楚子言语塞又心梗「你好好的吃丹药干嘛？你资质那么好，吃丹药岂不浪费？」

「我就是想尝尝。」语气中带着理直气壮的委屈。

「……」楚子言心里无数只羊驼奔过，你这是小孩子偷糖丸吃呀，嘴馋了。「想吃可以直接和为师说，为师给你练。何必去偷。」

……师尊说给我练？练给我吃？

「徒儿知错了。」凌墨声音忽的软下来。

「都吃完了？」楚子言再次确认。

凌墨看着他，眨着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都吃完了。」

哦，好吧！我一整个月的心血……「在这跪一个时辰。」

楚子言丢下一句话走了。没有看自己徒儿可怜巴巴的眼神。

楚子言一向是个温和的人，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在他看来，一个人的能力资质如何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品性不能歪。不然能力越大，对社会的危害也就越大。

所以思政教育得从娃娃抓起。虽然他这娃娃大了点，但现在掰一掰应该还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