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魏清不发疯，那看上去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生。他学习成绩很好，能力也很强，为学校拿过很多奖项。

反而外表文静的周黎，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可每次成绩下来都惨不忍睹。她怎么学都学不进去，想起周海良初中都没读完，她肯定是遗传了他的笨蛋脑瓜。

许久没有得到周黎的回应，魏清拿着书本的手指开始收紧，最后直接把书砸到周黎身上。

“别装死！回答我！”

周黎这才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自己会学，不用你教。”

“就你那个猪脑子？”

“对对对！我用猪脑子学。”

周黎始终背对着他，那张嘴说不出一句好话，气得他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突然一脚踹在床沿上，床剧烈地抖了几下，周黎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他坐到床上，拉开书包拉链，从内兜里摸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手颤抖着拧开盖子，往手心倒，可是没有一粒药丸掉出来。药吃完了。

他把药瓶狠狠地攥在手心里，因为太用力拳头抖得更厉害了。

“我出去一趟。”

魏清从书包里翻出病例和证件，摔门而去，一路上像一阵疾风，先去一楼挂号，然后坐电梯找科室，最后在等候区坐下。他闭上眼睛，平静的外表下，浑身的细胞几乎要爆炸。

“请70号魏清到412号诊室就诊。”

魏清走进就诊区，因为步伐太快，迎面撞上了一个女人。

他再定睛一看，又感觉对方不是女的，强烈的直觉下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男性气息。

而且如果对方是个女人，绝对会被他撞倒在地。但是这个人没有，他只是被撞得晃了一下，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不好意思。”温舒维道歉。

魏清剜了他一眼，“没事。”

他手里的药单飘到魏清脚边，魏清离得近，帮他捡起来，看了眼单子上开的药，笑了一下还给他。

“我也在吃这种药。”

温舒维接过单子，“是吗？”

“嗯，吃了好多年了。”

温舒维点了点头，见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离开了。

魏清找到412诊室，没跟医生描述自己的症状，直接把以往的病例给她。

“给我开药，快一点。”

医生打开他的病例，确认好信息与本人一致，迅速给他开了一张药单出来。

“去一楼付钱取药。”

魏清取好药，来不及找水，直接抠破铝膜取出一粒药放到舌尖上干咽下去。他在墙壁上靠了快半个小时，身体里的躁动渐渐平静下来。

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周黎被通知银行卡余额不足。

“那我今天就出院吧，可以吗？”周黎向医生征询意见。

医生想了一会，“可以的，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回家修养了，不过一定要多加注意。”

“行。”

医生离开后，在床边认真学习，貌似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话的魏清突然站起身来，对周黎说:“医药费我付，你继续住院。”

周黎动了下脚趾，不疼不痒地说:“我已经好了。”

“好个屁！”

“我说好了就是好了，今天我就要出院。”

她挪到床边，拿起拐杖，按照之前在手机上学的用法，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站起来开始走路，收拾东西。

魏清跟在她身后，“我来。”

她当做没听见，继续收拾自己的，结果就被魏清夺去拐杖，一把抱起来往病床走去。

大腿紧贴着他坚硬有力的手臂，如此亲近的接触，她在他怀里疯狂挣扎起来。

“别碰我！滚开！”

魏清脖子上被她指甲划了一道，他垂眸看向她，“闭上你的狗嘴。”

说她是狗嘴，她扭头就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下去。他这次没有生气，但是放在她腰上的手开始往下摸了。

“你再咬一下，我就在这里上你。”

周黎立马松口，想到上次在学校魏清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内心一定非常渴望她。他的男性需求让她感到恶心和肮脏。

魏清收拾好她的生活用品，外面天已经黑了，怕她拄拐杖走路生事故，他去借了轮椅过来，把她推到一楼大厅找了个地方坐着，然后又回去还轮椅。

周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听见远处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魏清回来了，结果一抬头看到了温舒维。

他脱去白大褂，穿着一套灰色运动服，肩膀又直又宽，与他男性身体不同的是那张阴柔的脸，和插在他头发里的那根木簪子，看似有女人的柔美，但细看眼睛里全是冷淡。

周黎在心里想，她会喜欢上温舒维，大概是因为她从小缺母爱，又在青春期失去了父爱，所以在面对雌雄难辨的温舒维时，那些感情需求就好像是快要碰到水源的树根，迫不及待地想从中索取到那些缺失的东西。

“今天出院吗？”

他走到周黎跟前停下。

周黎低下头，抠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闷闷地“嗯”了一声。

“账单记得发给我。”他又道。

周黎看着他白色的运动鞋，点了下头。

她今天过分乖巧了，温舒维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周黎，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出于礼貌问候过了，也可以离开了。

不过，他肯定不会知道，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周黎的目光就立刻追上了他的背影。

坐着魏清的车回到旅馆，周黎不可避免地被他嘲讽了。

他说:“这么破的酒店，真的是给人住的吗？”

周黎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不是给人住的，给狗住的。我是狗，你不许进来哦。”

魏清咬紧后槽牙，“周黎，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连这条命都不想要了，我还要什么脸啊！笑死人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前台，那个正在嗑瓜子的老板娘看到她，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见周黎拄着两个拐杖，“怎么了这是？腿怎么了？那天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周黎扯了扯嘴角，“不长眼，被车撞了。”

“我滴个老天爷诶，要钱了没有？”

“还没，马上要。”

“对对对！这钱肯定得跟人家要！”老板娘回到前台，开始翻账单算账，“对了，你那天交了五天的钱，但是你半个月都没回来，那个屋里都是你的东西，我又不能让别人住，你得把那十天的钱补上，我还算你六十吧，一共六百！”

周黎拿出手机付钱。

没付成功，因为余额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