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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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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傅仪宁隔上三五日总要来延英殿坐坐,不为懿兰也为承启。可这些天却是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来了。

傅仪宁倒也不是只冷了懿兰,除了新入宫的福美人贺兰杏,他谁都没见。

不仅如此,就是甘露殿南书房,傅仪宁也十几日没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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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童妍等人来懿兰的延英池旁纳凉喝茶,说起这事,人人都面色不愉。

“自那日圣旨赐封福美人后,皇上夜夜都召她侍寝。”婉嫔嗑着瓜子说,“你们是知道的,皇上从不沉湎女色,一个月里能来后宫一半日子都是罕见。何况是连着十几日的恩宠?”

童妍也说:“从前徐氏得宠也不曾如此。我那日带了长柔去甘露殿请安,安长垣却说福美人在里头伴驾,把我打发了。”她说着一声哼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妃位,本宫是奴才呢。”

文若闲也纳罕:“按说这福美人也不是一等一的绝色啊?”

福美人贺兰杏,人如其名,如一朵娇艳的杏花。可若要比之月季、玫瑰却寡淡许多。

懿兰知道傅仪宁喜欢长相明艳的女子,是以对于福美人的专宠也颇为奇怪。她拨弄着纤细的指甲,眉头不展。

“若是长公主身子强健或许还能规劝一二……”文若闲说着又是一声叹气。

“倒也还有旁人能说得上话。”婉嫔突然想到什么。

“谁?”童妍忙问。

“恭王。”

众人都是一愣。

“神国”叛军早已溃不成军被打为流寇藏身山野,傅仪昕也回京多时。只是他从此不问世事,据说整日里只顾着府里的那些鸢尾花,连皇帝召他入宫都不大容易。

“咱们怎么能请动恭王呢?”童妍问。

文若闲想到了:“咱们请不动,皇后可以。”

于是四人往两仪殿走了一趟,请皇后下旨召恭王进宫。

陆灿原也为此事着急,听了她们的主意当即叫北月拿了她的手谕出宫去恭王府,自己带着妃嫔们去凌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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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殿的宫人都是贺兰杏自濮真带来的,个个梳着濮真发髻着濮真服饰。

陆灿厉声叫她们去通传,她们便一个个装聋作哑,似乎是听不懂汉话一般。

童妍见了便冷笑:“怎么,濮真送人过来挑的随从尽是些不会汉话的?皇后娘娘今日容她们如此,来日如何于宫中立威服众?”

她这话戳在陆灿痛处上。

于是陆灿挥手叫丹桂带人扣下这些奴仆,打发裕德直接进去请傅仪宁出来。

懿兰摩挲着手背,抿唇不语。

她在想,若是傅仪宁与陆灿起了冲突,她该如何?是和稀泥,还是跟着陆灿文若闲做个敢于直谏的贤妃?

未几,傅仪宁被裕德请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福美人贺兰杏。

他皱着眉头看向殿前这些人,嗓音微哑:“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带着朕的妃嫔们逼宫么?”

“……臣妾不敢。”陆灿抿唇跪下,脊背却挺直,“皇上已整整半月宿于凌烟殿,除了每日早朝几乎不问政事,南书房的桌案都积了灰。臣妾身为皇后,理应劝谏。”

“怎么朕在哪里过夜还要听皇后的么?”

懿兰觉得傅仪宁不太对劲。他虽然一向忌惮陆家与陆灿,却也素来给足陆灿颜面,与她相敬如宾,何曾如此冷言相对过?

陆灿一时说不上话。

文若闲在后头狠狠磕了一个头:“皇上,前朝显帝懈怠政务数年不处政,终使前朝朝务荒废日暮西山。而今南书房中奏折堆积如山,急待皇上处置……”

“你的意思是朕会如忞显帝,葬送这江山社稷?!”傅仪宁走近两步,以一种极为阴冷的目光看着文若闲,“文氏,朕对你已是多次开恩,你若再口不择言,文衡的下场也是你的下场!”

温和如傅仪宁何曾如此模样?一时竟将众人都惊住。

“……皇上听过《石灰吟》么?”文若闲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不怕死一般地开口,“‘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正是臣妾之名由来。今日皇上如不回南书房,臣妾情愿跪死在此!”

懿兰惊诧之余抬头看见傅仪宁阴鸷的神情,下意识伸手护住文若闲:“皇上……”

“如此,朕不成全你还不行了。来人!”

“皇兄!”

听到恭王的声音,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傅仪昕不仅自己来了,他还带来了重病中的傅景恩。

北月到陆灿身边轻声说:“下官去了恭王府才知王爷去公主府探病了,便立马赶去公主府。长公主听说了要赶来,下官拦不住。”

陆灿后怕地点了点头:“……长公主来了才好,来了才好……”

傅仪昕扶着面色苍白身量瘦削的傅景恩一步步走过来,面色肃然:“皇兄曾经说过,登临此位,必效宪帝之风励精图治,中兴大越。而今这些话是全是不作数了么?”

傅仪宁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有些恍惚。

傅景恩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穿着濮真服饰的贺兰杏身上,虚弱的声音却掷地有声:“来人,美人贺兰氏蛊惑圣心,祸乱朝纲,给本公主拿下!”

贺兰杏惊慌失措,赶忙跪下拉着傅仪宁的衣摆:“皇上,皇上……”

“皇姐……”

“你要是今日想在这儿气死我便只管救她!”傅景恩说罢便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姐姐!”“皇姐!”

傅仪宁疾步上前跟傅仪昕一左一右扶住了傅景恩。

傅景恩撑着一口气狠狠盯着傅仪宁:“你给我记住了,你是皇帝、是天子、是大越之主!”说罢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快来人!传御医!”

懿兰见状赶忙叫裕忱唤来轿辇,上前在傅仪宁身边轻声开口:“皇上,此处离含凉殿近,先用臣妾的轿辇送长公主过去吧?”

傅仪宁连连点头,与傅仪昕一道扶着傅景恩上了轿辇往含凉殿过去。

懿兰回身扶起文若闲,才看到她额头都磕出了血,不禁愣住。

“呀!”婉嫔见了也是一声惊叫,忙招呼文若闲的丫鬟,“快扶你们娘娘回去歇息,再传了杏药司好好瞧瞧,落了疤可不好呀!”

陆灿见了也是心疼,招来轿辇送她回含凉殿去。

童妍狠狠喘了两口气,半边身子靠着百薇才勉强立住,口中喃喃:“我从未见过皇上那个样子……”

懿兰与陆灿罗虞面面相觑,俱是心有戚戚。

懿兰回头看了眼被扣下的贺兰杏、濮真奴仆与空荡荡的凌烟殿,低声说:“恐怕那里头有什么东西。皇上方才的样子像是失了神智。”

“下药?”婉嫔也有此猜疑。

“皇后娘娘不妨趁着现下着人搜查凌烟殿,若真有什么不妥也可及时料理了。”懿兰道。

陆灿想了想,终于点头,叫北月带人搜查凌烟殿,自己在这儿盯着,嘱咐懿兰去瞧瞧傅景恩,又请婉嫔送童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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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兰到了含凉殿,得知傅景恩那边还没有结果,便先去瞧了文若闲。

尹绿芸正给她抹药,见了懿兰便要起身行礼,被懿兰拦住。

“不必多礼,快上药。”

“是。”尹绿芸便转身继续去给文若闲上药。

懿兰上前拉了文若闲的手去看她的额头,触目惊心,不禁皱起了眉:“杏药司瞧了怎么说?可会留疤么?”

尹绿芸叹道:“倒是可用上好的玉容霜修复,只是那东西珍贵,妍香司统共也就一两盒,轻易不给人。何况文妹妹又是触怒了皇上……”

“……”懿兰听了叹气,“这可怎么是好?”

文若闲淡淡开口:“我左右不盼着皇恩雨露,这副面皮毁了便毁了。留了疤更好,来日皇上每见我一回都会记得今日之事。”

懿兰与绿芸闻言皆默然。

良久,懿兰才道:“这话糊涂。文家已有了一个文衡,你再忤逆犯上,文家往后在京中还有立足之地么?”

文若闲这才抿唇不语了。

待绿芸上好药,懿兰又叮嘱几句,才起身去瞧傅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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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青纱帐后,傅景恩静静躺在那儿,没了懿兰初见她时的意气风发,薄如纸片,连呼吸声都静默不闻。

傅仪昕守在她床前,眼中隐隐有泪。

傅仪宁坐在一旁,单手扶额,身影落寞。

懿兰缓步上前,走到傅仪宁身侧轻声唤他:“皇上。”

傅仪宁像是大梦初醒般恍然,视线在懿兰身上停滞片刻,才想起方才种种,问她:“璐嫔……还好么?”

“……额头磕伤了,杏药司说恐怕会留疤。”

“你也怨朕。”傅仪宁从她话中察觉出怨怼之意,说罢又自嘲一笑,“该怨朕的。”

懿兰默了默,只说:“皇上嗓子哑了,请杏药司一并瞧瞧吧。”说罢便招手唤来御医。

傅仪宁伸出手腕,视线仍望向床榻上的傅景恩。

懿兰看着典医慢慢皱起的眉头,心中已然有数。

“如何,皇上龙体可好?”

典医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臣才疏学浅……皇上的脉象似乎、似乎有些不大对……”

傅仪昕闻声也转过头来,吩咐正守着傅景恩的谭司药:“请谭大人先去为皇上诊脉吧。”

“是。”谭司药转过身来伸手搭上傅仪宁的手腕,须臾面露惊讶,俯首告曰,“皇上似乎服食过什么致幻药物。所幸药性未深,微臣施针七日,可将皇上龙体内的毒物排出。”

果然如此。懿兰摩挲着手指,思索着贺兰杏的意图。

傅仪宁听着听着便锁起了眉头:“致幻?”

“苦艾草?”傅仪昕蹙眉。

“王爷博学,苦艾确有致幻之效,至于是不是苦艾,微臣还需详查。”谭司药说罢又问皇帝,“敢问皇上,近来可有神志不清、意识糊涂?”

“……有。”

“若是苦艾致幻需要日积月累的服用,皇上在宫中,饮食皆出自承膳司,这样的可能并不大。”

傅仪宁几乎是立时想到了凌烟殿,立即唤来安长垣:“你带着人,去搜查凌烟殿。”

安长垣领了命还没来得及退出去,陆灿便来了——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降罪处置凌烟殿贺兰氏。”她说着便双腿一弯跪了下来,让北月捧上了一只木匣。

傅仪宁蹙眉:“这是什么?”

“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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