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华浔烂漫的笑意僵在脸上。

凯莎看着她眼中星光湮灭，重回那一汪古井无波。

“又要打仗了。”华浔看着凯莎手中捧着的花束，幽然说道。

百年征伐，百年厮杀，自她记事之日起，她的世界就是血色弥漫，悠悠五十载，罕见有了点儿别的颜色，最终还是要重回那血色天地。

强大孤傲的年轻神祇此刻归来，却隐隐有说不出的落魄。

“阿浔。”凯莎轻声低喃，细如蚊呐的声音随风飘远，却无人听见。

“华傕王令，即日起解除华浔禁令，执掌天使第一、二、五军团。”

华浔宫殿。

华浔懒懒散散地听着耳边凉冰传达的华傕王指令，心中隐隐有些纳闷。执掌第五军团尚还好说，毕竟那是自己麾下，而第一、二军团却是华烨的铁杆拥蹙，华浔理解不了华傕这一番举动是为了什么。

“华烨被厌弃了？”华浔手指轻敲脑袋。

“三角体近日动作不断，隐隐有向天使星云发难的现象，华傕王欲命华烨领兵征伐，却被华烨拒绝。”鹤熙答道。

“所以就把第一、二军团给了我？那两个军团都是贵族子弟，战力本来就差，现在全给我？”华浔。

“近几十年，第一、二军团兵员已经扩充到百万，虽然还是贵族占大多数，但战力也有了提升。”凯莎。

“百万军团，再加上第五军团，啧啧啧，这是打算用人海战术么？”华浔清浅一笑。

翌日，天宫校场。

第一、二、五军团百万之众齐聚，乌泱泱的一片人海，华浔立于高台之上，目光环视着眼前人数众多的军团。

天宫中三百艘战舰漂浮着，还有无数天使以三角队形立于半空接受华浔的检视。

华浔至高台跃下，一步步从各军团阵列前走过。

“第一军团军团长苏马利，向殿下致礼。”天使苏马利身姿笔直，握拳在胸前行了一礼。

“第二军团军团长鲲鹏，向殿下致礼。”

“第五军团军团长沙华，向殿下致礼。”

华浔眉间皱起，不断打量着向自己致礼的几个军团长，沙华嘛，自己的下属，另外两个除了苏马利有些面熟之外，鲲鹏华浔并不认识。

一场阅兵仪式过后，华浔初步了解了第一、二军团的战力与情况，在了解了这些后，华浔便愈发觉得华傕的态度难以琢磨了。

“沙华、凯莎、鹤熙、凉冰，你们几个在上战场后，除掉鲲鹏和苏马利。”华浔。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凯莎。

“凯莎，收起你的妇人之仁，华傕王已经垂垂老矣，这一次如果不能除掉他们两个，彻底掌握第一、二军团，局势会对我们很不利。”凉冰道。

“除掉他们能顶什么用？第一、二军团的人都是华烨的拥蹙，就算除掉他们两个，也会有第二个苏马利、鲲鹏，我们还能除掉他们背后的那些贵族么？”鹤熙。

“鹤熙，你在质疑。”华浔接话道，一旁的沙华也在死死地盯着鹤熙。

“华浔，你还不是王。”鹤熙答道。

华浔冷漠地看向她，一瞬间，鹤熙感受得到那眼中奔腾的杀意波动。

夜幕降临，凯莎的营帐之中，鹤熙不请自来。

“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凯莎没好气白了眼鹤熙，却还是给她倒了杯茶。

“华浔想杀我。”鹤熙接过茶杯，轻轻放下。

“任何上位者都不会在自己下属质疑自己时无动于衷。”凯莎道。

“我们并不是下位者，同为承继者，谁能比谁高贵？”鹤熙道。

凯莎眸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是未来的天使之王。”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

“那又如何？华烨是？”凯莎没好气道。

“在华浔的眼中，你我皆是蝼蚁。”鹤熙一针见血，直刺凯莎内心深处。

凯莎闻言，神色一沉，她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掩饰的很好。鹤熙宛如看破一切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凯莎对华浔的心动虽然表现的很是自然，落入鹤熙眼中却是一切都有迹可循。

或是在三王议会上，或是在那无名山谷，凯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亲近华浔，可是华浔对几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如果不是那束野菊，鹤熙恐怕会一直以为华浔无心。

“三王都错了，华浔并不是缺少了情绪情感，她只是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世界。”鹤熙。

凯莎端茶杯的动作一顿，将茶杯放回桌上，作为目前最为亲近华浔的存在，她早已察觉到了，此时被鹤熙点破，眼前似乎豁然开朗。

“华傕王太急切了，他过早地让华浔接触战争，在她世界还未构成之时，让鲜血成就了她世界的色彩。”鹤熙道。“她喜爱金色，那株野菊是她见到的生命的另一种形态。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活人、死人，而那株野菊在石缝中生长，绽放，让她见识到了生命体的另一种展示形势。”

“那又怎样？”凯莎不想承认鹤熙所说的一切，但事实正是如此。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你确定长成之后的她会如你预期那样？”鹤熙。“你以为她成年后就会明白你的心意，理解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还能够悲悯慈悲地以苍生为怀？成为虚怀若谷的一代王者？”

“什么意思？”凯莎。

“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她已经长歪了。”鹤熙。“从她第一次征战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你可曾见过她对谁起过怜悯之心？”

“上次在烈阳……”凯莎反驳，但话未说完就被鹤熙打断。“上次在烈阳，她是从华傕王手上救下了潘震，可是那又怎样？女神蕾甯死之前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给了她，与其说是怜悯，不若说是交易……”

随着出征三角体的日子愈发临近，华浔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安。

“华傕王。”华浔朝着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稚嫩的面容上全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华傕似是已习惯了她的态度，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出征是你的机会，好好把握住。”

“明白。”华浔。

“斑驳蓝星云距离天使星云一亿光年，三角体依托大海生存，但关于他们的战力，天使文明没有做过具体的调查，你得小心。”华傕敦敦教诲在华浔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