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呢？”

对鹤熙的担忧，凯莎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但却不能认同。

“她是返祖天使，区别于所有人，你注定不能够将她一直禁锢在身边，她现在还小，即便加上她沉睡前的几百年，她也还不到一千岁，她需要更加广阔的天地。”

“她还是个孩子。”

鹤熙的话，凯莎的反驳苍白无力。

“固然，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可你别忘了，曾经的天宫战神三百岁就已经上了战场，她从出生起，注定不能够像普通的天使一样，已知宇宙唯一的真神，已经触碰到宇宙真相的你，不会不懂。”

鹤熙的话让凯莎陷入了沉思，三万年的时光，随着天使文明的不断发展，凯莎隐隐已经触碰到了所谓的终极恐惧，也就是宇宙的真相。

已知宇宙存在一百多亿年，而在已知宇宙漫长的时光中，天使文明也才存在了一百多万年，后天使（梅洛天庭）文明也才存在了三万多年，神河、烈阳、德诺这几个超越了一百万年的古老文明也因为各种原因陨灭。

神河在太空一次未知实验中被摧毁，烈阳与德诺的战争持续了上万年，最终以烈阳被摧毁一半星核，德诺陨灭告终，烈阳王帝鸿坤也为这一场战争以死亡为代价换来烈阳王权平稳交替，以潘震以摄政王的身份执掌烈阳为新纪元，烈阳新时代帷幕拉开也不过才几十年的时间。

没有一个神是可以永恒的，也没有一个文明是可以永远存在的。

翻开已知宇宙编年史，里面记录的都是文明诞生，文明陨灭，周而复始，像是没有尽头的循环。

或许这就是宇宙的真相，所谓的终极恐惧罢。

而自从两百多万年前，已知宇宙存在过的最高级文明盘古文明陨落后，已知宇宙已经很多年没有真神的诞生了。

凯莎竭力否认盘古文明曾经存在，然而现实却是盘古文明的确存在过，璀璨过，也是已知宇宙唯一一个突破两百万年的文明。

凯莎即便否认盘古曾经的历史，但已知宇宙依然存在盘古遗迹，根据《天宫史》记载，华傕王与殷王后曾经见过，甚至在盘古遗迹斩杀了一个虚空生物。

凯莎否认盘古，否认虚空，否认终极恐惧的存在，因为她太明白，一旦承认，整个已知宇宙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你这是把她当做已知宇宙的救世主么？鹤熙。”

“前提，她得足够强大。敌人太多了，死神卡尔、莫甘娜、华烨甚至还有烈阳，要么强大到所有人臣服，要么沦为任谁都可以踩两脚的尘。”

“鹤熙，我不认为有人能在强大的天使之王的面前践踏她。”

“老虎尚有打盹的时候，就怕那时已经晚了。”

正在挥剑劈砍的华浔尚不知道二人在讨论什么，回过头来，却见二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你们两个在吵架么？”

华浔展翅飞来，脚一落地就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一点儿意见不合而已。”

鹤熙看着华浔，淡然说道。

看着二人都有些面色不虞，华浔识相地闭上了嘴。在华浔的面前，凯莎和鹤熙也不约而同地不再争辩。

翌日。

“凯莎女王驾到！”

梅洛天庭的议事殿里，卫兵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凯莎缓步朝着自己的王座走去，华浔在其身后亦步亦趋，天使整齐划一地行礼，朝这位王者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待行礼结束后，殿堂里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怎么女王每次议事都会把这个小孩儿带上啊？”

“不知道，难不成除了费雷泽的艾妮熙德，女王这是要培养继承人？”

………

这样的议论之声，华浔已经听了两百年的时间，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在昨日与鹤熙争辩一番后再见这般场景，凯莎莫名觉得有些刺眼起来。

“好了，关于我身旁的孩子，你们猜测了两百多年了，时至今日天城的通讯平台上都是你们的讨论。”

凯莎的声音让整个大殿的议论声为之一静，所有天使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凯莎身旁的华浔身上。

“她既不是我的私生子，也不是王位的继承人，关于她的身份到了某个时间你们必会知晓，但在她身份还未大白天下时，你们需要对她保持敬畏之心，如同对我一般。”

凯莎的话让堂中众天使齐齐皱了皱眉，而天使彦心头更是疑惑，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敬畏之心”这个词了，起先是在天基王鹤熙的口中，现在是在凯莎的口中，这让彦心头对那个天使的疑问更深了。

“女王，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并不认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天使有值得让我们敬畏的地方。”

彦目光锐利如箭，刺在了华浔身上。

“天使彦，你是在质疑我么？”

凯莎翘着二郎腿，目光宛若实质看向天使彦，身体前倾，身上气势陡然而生。

在凯莎的威压下，彦垂了头，但心中却满是不满，抱拳行礼，另一只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华浔看着堂中的天使彦，目光中闪过些许异色，对这个天使彦，她是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当年她苏醒就用网把她给抓了，这笔账还没结呢。

凯莎似有所感，却见华浔眼睛中倒映着天使彦的身影。彦是个刺头，华浔也是个愣头青，这两迟早得对上。

待众天使走后，凯莎将天使彦留了下来，就连华浔也被凯莎一个虫洞送回了自己的寝殿，她还真怕这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打起来。

“彦，你一直都在好奇为何我总是会时不时眺望从前的天宫遗址。”

“那是因为，天宫沉睡着一个天使，我等她等了三万多年……”

在凯莎的口中，彦仿佛重回了那段尘封已久不为人知的历史。

年青强大的天宫战神，凭借一己之力力压整个时代的神祇，惨烈的战场，唏嘘的谢幕，彦第一次了解到发生在华浔短短五百来年的岁月中的经历，而凯莎却不曾向彦讲述在华浔沉睡的时光中，她是如何踏着尸山血海一步一步登上高台，也没告诉彦，她当年仅仅只是为了想让一个天使能在阳光下自由翱翔，而起事反抗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