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艺看到一抹高挑靓丽的身影自门口走过。

快步走出办公间，叫住她，“时唯？”

人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转身过来，确实是时唯。

只是这发型......

亚麻灰，超短发......

这是要给伍爷一个特大号惊喜加意外吗？

“伍爷在董事长办公室，”向艺走进总裁办公室，“刚去不久，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茶还是咖啡？”

时唯跟在他身后，“随便。”

向艺惊异地转头看了眼她，“我这里可没有随便。”

时唯无所谓笑笑，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整洁干净的大班台和书架，定期护理的盆栽绿植，明亮几净的大片落地窗。

时唯走到大班台前，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走动着，看到最上面的文件夹写着中东计划案，一顿，目光掠过，定在向艺脸上。

向艺正拿着一杯泡好的茶走过来，“怎么了？”

“我听说你们去摩洛哥的目的就是拿中东投资案。”时唯走到一旁沙发坐下，目光笔直看着向艺。

向艺弯身把杯子放在她面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时唯依旧那样看着向艺，浅浅笑了笑。

向艺怔住，“时唯，别把人都当傻子。”

他坐在时唯对面，“人心都是肉长的，伍爷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时唯抿了口茶，转头去看那盆进口的绿植，鲜嫩鲜嫩的绿叶，让人还以为仍身夏季，再看落地窗外萧索的天空，压得人心口发沉。

有些想念摩洛哥湛蓝的天空。

她把目光别回来，继续盯看着那些鲜嫩的绿叶。

这不是一两句话解释清楚的事情。

而且，时唯压根没想解释。

杯子把手心捂热了，时唯放下杯子，“季延渊还不知道我上来了。”

向艺楞了楞。

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确实想利用我和季延川的关系，而且我觉得，我很可能成功了，”她望着向艺，要笑不笑的，“昨晚你也看到了。”

向艺眼里全是警戒，“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恶毒？”

时唯从容笑道，“你没听过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没脸没皮的，就差亲口承认，我就是坏，我的心就是黑的。

向艺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季延川边走边和身后的人交代事情，向艺叫了声“伍爷”，他转过头来，目光不期然撞到时唯。

只是一瞬间的僵滞，季延川隔空对时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艺，“没什么事，出去吧。”

向艺领着那几个人离开。

季延川走过来，看到桌上喝了一半下去的茶水，“等很久了？”

时唯仰着头，朝他微笑摇头，“才刚到不久，和向艺聊了会儿天。”

季延川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时唯杯子里添加新的茶水。

时唯站起来，走到他身后，轻轻拥住，脸靠在他挺阔的背上，闭上眼睛，还是她熟悉的味道，“没看过你穿西装。”顿了下，“比我做梦梦到还要好看。”

季延川放下水壶，揉了揉她的手背。

许久没有动，任着她这么抱着。

“头发怎么剪了？”

时唯脸蹭了蹭他的背，“想让你忘掉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和我重新在一起。”

她感觉季延川的呼吸迟缓了。

他将她拉到面前，低头看着她，呼吸重了。

“我只问你一句......”

时唯眼眶红了，心跳也比往常更快了，像是知道他会问什么，张开手臂拥住，脸深深埋进他胸膛，“我爱你。”

“对不起。”

她仰起头来。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伤害的已经伤害了，但是我......”

剩下的话被男人温热的呼吸掠夺。

“别说了，我都知道。”

时唯踮起脚，攀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季延川揽住她腰，将人抱起坐在桌上。

许久，时唯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季延川脸埋在她肩窝喘匀，“我知道你什么样的人。”

时唯怔住。

这是在摩洛哥医院里她对他说过的话。

“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我问你，是否愿意回到我身边？”

时唯呆呆看着他。

“......如果我真的是季延渊派来接近你的呢？”

“我遵从内心的选择。”季延川看着她，目光那么深。

好不容易铸建的心墙分崩瓦解。

时唯瞥到桌上那份中东案的文件，随手拿起，“我最近在跟进这个项目，可以帮你......”

季延川从她手里抽走，扔在桌上，“不用你为我做这些，”一手撑在桌沿，俯低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声，“你在他身边，我无法安心。”

时唯脑海中陡然间划过昨晚在季延渊车上的情景。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抱抱他。

时唯踮起脚尖，细长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脸紧靠上去，蹭了蹭他脸颊，“我听你的。”

季延川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捏捏她的脸，“这还差不多。”

他看了一眼手表，“吃过饭没？”

“吃过了。”

“我还没有。”

她帮他整了整衣服，“我陪你吃。”

季延川低头扣袖扣，时唯抓过他的手帮他扣好，又仔细抚平袖口。

“下午递一份辞呈给我。”

对上时唯疑惑的目光，季延川问，“钥匙圈还在吗？”

时唯楞住。

他在摩洛哥也问过同样的话。

“在。”一样的回答。

季延川点点头，“从此以后，你爱做什么事情，只要你喜欢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你，唯一的条件只有，在时唯这个名字前冠上我季延川的姓。”

时唯睁大眼睛看着他。

不敢相信。

季延川抓过她的手，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在摩洛哥的时候，我求过一次婚，这是第二次，告诉我，你改变主意了吗？”

她捂住嘴巴，心跳剧烈，搞不清楚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最后，她点点头，“我愿意。”

季延川捏住时唯下巴，刚要低头，便听门口一声低咳。

季延川抬起头来，目光问向艺什么事。

向艺走过来，“伍爷，南嘉的李总听说你回来，想约你吃饭。”

时唯想起这个人就有点恶心，“这位李总昨晚我们才见过。”

季延川看了眼她，对向艺说，“先放他几天。”

“好。”向艺离开。

季延川拿起钥匙，拉起时唯的手，“走，吃饭去。”

两人拉着手走在办公间，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季延川非但没有避讳，反而与时唯十指相扣得更紧了。

伍爷和女下属亲密的举止在公司里很快传开，传进了季延渊耳朵里。

他叫人去了一趟时唯办公室，没有人，又打时唯手机，不接就算了，还关机！

这是要逼人发疯。

季延渊预感不妙。

那女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季延渊打来电话的时候，时唯正和季延川在专用电梯热吻。

感觉到包里的震动，季延川伸手摸进她的包，挂断关机。

时唯拉住他西装的前襟，将他拉向自己。

脑袋里装不下别的，此刻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叮——

电梯提醒他们到地下层停车场。

如胶似漆的两人停了下来。

季延川揽着人走到停车位，开了车锁，打开副驾驶位，时唯坐进去之后，季延川才回到驾驶位开车。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旮旯角落里一家小馆子。

看着他一身西装笔挺坐在这些违和的桌子椅子间，时唯硬生生憋着笑。

季延川看了眼她，抽过一双筷子，撕开包装纸袋，掰开，递给时唯，自己又抽了一双，放在旁边。

“以前我妈总带我来这里。”季延川解释道，“我每次来这里，就感觉我妈还在一样。”

时唯往嘴里塞了一口菜，沉默听着。隔了会儿说道，“我从小没有父母，最怕逢年过节，别的孩子都有爸妈陪伴，有新衣服穿，特别羡慕。”

“有一天我在路上走，看到一家夫妻开的面馆，我想到你说要给我一个家，又难过又心酸，进去吃了一碗面，面的味道很好。”

时唯抬头朝季延川笑笑，“以前难过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忍着也就过去了，现在呢，就想着你能安慰安慰我，能多看我一眼，就是最难熬的时候，想着你，就又有了希望。”

季延川静静听着，这些她发自内心的话。

要打开一个人的心有多难。

他知道。

打开了才知道，那裹藏在坚强外衣下的心有多脆弱，

而他想做的，

是用尽余生的力气，

爱她，护她，疼她。

即使被背叛，被丢弃，一身的伤，

他也没想过要放手。

即使花光了力气，

也要回到彼此身边。

大概是爱了。